宋世卿看着那一抹身影,直到消失不見,心已隨着她走遠。
這樣的場景和那些雨中的日子總是那麼相似,她總是丟三落四不喜歡帶雨傘,每一次都是她等在圖書館樓前,他迅速地去給她送傘。
那個時候,他的心情是怎樣的?
當然是開心的,他甚至慶幸,她總是不記得帶傘。
只是那一幕卻讓他明白,他不過是一個人沉浸在夢中,而她卻始終清醒地看着他沉淪。
如今,她已經習慣淋雨。或者說,那些年她也一直習慣,不過卻仗着他的愛。
心臟驟疼,他拿出手機,翻出通訊錄,草草地推遲了會議。轉動方向盤,雨水隔斷了清晰的現在,卻清晰了回憶。
他的車緊緊地跟着她坐的那輛公交車,路途遙遠,他只是煩躁地聽着車上舒緩的音樂,奇怪的是,現在他的CD卻依舊還是唐心暖留下的那幾張而已。
“你還記得嗎?記憶的炎夏,散落在風中的已蒸發,喧譁的都已沙啞……”聽着熟悉的歌,宋世卿的心中卻一陣紛亂,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在這做什麼。
一腳油門下去,宋世卿終於不再尾隨這輛慢悠悠的公交車,他還有的是機會折磨她,爲何要巴巴地跟在她的身後。
他不再是那個小黑,她不過是一個讓他疼了五年的女人而已。
搖下車窗,冰冷的雨水隨着清冷的風斜飛進車內。宋世卿終於找回了一絲理智,他用力地關掉了音樂,努力地告誡自己,他這樣做不過是因爲恨,不過是想要報復她而已,這些一直沒有捨得扔掉的CD也不過是他要時刻提醒自己這段愚蠢的過去。
坐在擁擠的公交車裡的唐心暖一直低着頭,並未發現宋世卿的存在,只是心中卻總帶着一種惴惴不安。
這種不安,讓她不得不多次深呼吸,卻被這公交車中的氣味弄得胸口一陣噁心。
她有些無奈地聽着公交車上的報站,肚子卻在這個時候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只是在嘈雜的環境沒有人
能注意到,唐心暖這個時候不得不慶幸自己還帶了一個小麪包出來。
她緊緊地握住小麪包,下了車之後,站在公交站牌前,頂着大風便將麪包解決了。
抖落了滿身的疲憊,將心底的那一絲不安隱藏在心底,將黑色的小皮包頂在腦袋上,匆匆忙忙地朝着面試的地點走去。
“請問,這裡是在招劇組人員嗎?”唐心暖看着那一羣圍在攝影機前面的人,淡定地開口,溼漉漉的頭髮,有些花掉的妝容,讓她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
導演看了她一眼,目光突然變得晶亮,很是爽快地回答,“不過,我們是在招臨時演員,怎麼,你能演?”
唐心暖看着那導演的眼神,心中極不舒服,但是想想唐寶寶再過一個星期就要交學費,這個可能是最後的機會了,思索了片刻,她終於緩緩地點了點頭,“是的,導演,我需要這次表演的機會。”
“那就換衣服去吧。”導演朝着唐心暖的胸口看了看,這纔開口。
唐心暖瞥見了導演的眼神,有些猶豫,但是此時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和一個劇務走進了更衣室。
“換上之後再上妝。”劇務冷冰冰地將手中的衣服遞了過來,目光之中滿是嫌棄。
唐心暖小心地接過衣服,心中十分的疑惑,她和這個女孩子不過是初次見面,爲何她竟然如此嫌棄自己,並且那眼神之中似乎還帶着一絲憐憫?
不過當她換上那件衣服的時候卻陡然之間明白了這種嫌棄是爲了什麼?因爲這件民國時期的旗袍已經被撕碎了,裙襬甚至連大腿根都遮擋不住,側面的拉鍊也壞掉了,粉紅色的內衣瞬間暴露在鏡子當中。
她若是知道這件衣服是這樣的,她決計不會穿!
正在她換衣服的時候,一羣人卻突然衝了進來,閃光燈不停地在唐心暖的面前閃,一如五年前一樣。
她慌亂地將放在衣架上的衣服穿在身上,卻依舊還是衣不蔽體,她擡起手遮住自己的臉,卻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卻聽到熟
悉的刻薄的聲音,“不知廉恥的女人永遠都是這副嘴臉,現在竟然還在這種地上上演低俗的片子,真是噁心!”
唐心暖不用將擋在臉上的手臂拿開,也能知道說話的人就是裘錦瑟。
這麼多年,她們本來再無任何交集,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遇見。只不過唐心暖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算計,是裘錦瑟精心設計的計謀,爲的就是侮辱唐心暖,將她僅存的一絲尊嚴全都踩碎。
“伯母,我們趕緊走吧,這種女人多看一眼都要倒黴的。”一個溫柔的聲音在一片嘈雜之中帶着幾分戲謔地開口,目光之中卻帶着毫不掩飾的嘲笑。
唐心暖不知道這到底是巧合,還有蓄意爲之,但是這些對於她來說都不重要了,她現在唯一想要做的事情,不過就是離開,永遠地離開,卻不知爲何,轉來轉去卻還是要遇見這些人。
“夠了,你們的戲碼是不錯,不過五年前就玩過一次,這一次卻還是如此,都不會想些新奇的方式嗎?”唐心暖看了眼半遮半掩的大腿,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中盡是冷意,沒有一絲溫暖。
裘錦瑟和章子熙俱是一愣,嘴角的笑容也明顯地僵硬了。
周圍舉着攝像機的人也是一愣,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反脣相譏,而且,她說的五年前,到底是什麼?
“如果沒有別的戲碼,那就請裘夫人把今天的演出費給我。”唐心暖佯裝淡定地開口,所有的人都沒有發現她僵直的後背。
站在人羣之中的裘錦瑟倒是沒有想到唐心暖竟然還沒有忘記她的演出費,真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裘錦瑟一笑,這樣的視頻只要在網上一出,宋世卿便會徹底的死心了。
隨手從LV包包中掏出一沓錢,紙幣紛紛揚揚地落在了唐心暖的腳下,“在我印象當中,你的出場費很廉價。”
“子熙,你帶現金了嗎?都給她,就當做慈善了。”裘錦瑟輕蔑地看着唐心暖,和章子熙說話的聲音卻還是溫婉動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