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此刻,有人來了,她的腦子很迷糊,不知道那是什麼人,只知道有人在看着他們,這令她的思維再次找到一線生機,不至於做出令自己羞辱終身的事情。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她喃喃念着,突然感覺到有人在她耳邊叫她。
彷彿受驚小鹿一樣擡起頭,她看見馮奕辰的臉,好半天,她才聽見他問她的話:“你是跟我走,還是跟他走?”
誰?
她迷惑地看着對面。
隔着兩層車窗玻璃,她看到了那個人。
他隱忍地坐在那裡,眼中冷硬莫名。
他就像是一座冰山,又像是即將發狂的一隻豹,危險而優雅,即使他一語不發,什麼動作也不做,也令她忍不住心中顫抖。
她突然恢復了意識,那個人,是許煜城,是她誘惑過的男人。
她曾經用陰謀令得他跟她翻滾一度,又在幾個小時前活生生地被他放在餐桌上險些刺死,最後他充滿嘲弄地從她身上起來,繫好釦子,揚長而去。
許煜城給她的震懾力實在太強,比催情藥還厲害。
“安心?你恢復意識了?”感覺到她眼中的迷濛有所散開,馮奕辰又驚又喜,卻又有片刻的失落。
剛纔在藥物作用之下的她,是那麼的乖順,就好似熱烈的玫瑰,散發出令人着魔的芬芳,勾引得他心猿意馬,可是此刻的她,又恢復了那種倔強模樣,咬着嘴脣,咬到發白。
“是他……”安心用盡全力,笑了笑,“他……怎麼來了?”
“安心,你不要和他走!”馮奕辰突然有種不祥預感,“安心,他已經訂了婚的,你是個好女孩,離他遠一點!”
許煜城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二人。
從安心的角度看起來,他就好像蟄伏在水中,周圍的光線將他的臉勾勒得綺麗之極,每一寸溝回都似乎可以開出花來,卻是火紅的地獄之花。
安心眼睜睜地看着他的嘴脣輕輕攏起,念出一個水泡一樣輕盈的詞
來。
那個詞是:“安靜”。
她木呆呆地看着他。
是的,他是以姐姐來做要挾。
他知道,姐姐對她來說,很重要。
不然,她就不會爲了給姐姐討回一個公道而上他的牀。
當然他不知道,她上他的牀,最大目的並不是姐姐,而是殷如山。
她緊緊捏住手指,就算沒有姐姐,她又真的能從他身邊逃開嗎?他是她扳倒殷如山的最好的手段,也是唯一的手段。
她雖然中了催情藥,可是她還沒傻。
她沒想到他竟會對她產生這樣狂熱的佔有慾,狂熱到不惜在H城的主幹道上製造出估計是這條路自從修好以來的最大的交通擁堵。
她全身顫抖,好像發起了高燒。
她大概知道,自己是跑不脫了。
許煜城的獵物,就算跑到世界的角落,也是不可能跑掉的。
一種莫名的興奮慢慢爬上了她的脊背,她幾乎是躍躍欲試了!
“到底走不走啊?就算是國家元首來也不至於封路啊?我老婆要生了,我要去醫院!”
在黑色瑪莎拉蒂之後十米處,一輛銀色轎車裡面探出一個男子的頭!
也是,這條路這樣死寂着等待那輛瑪莎拉蒂的指示,已經超過了十分鐘。
十分鐘,已經造成沒有兩小時解決不了的交通擁堵。
“我要打110!無法無天了!有錢就可以佔着一條路嗎?”那男子還在叫囂。
許煜城一語不發,似乎並沒有聽見那人的叫喚。
只是,在他身後一輛十分低調的越野車內,倏然探出了一隻,黑洞洞的槍口。
子彈劃破靜寂如鐵的空氣,直直朝着那叫囂的男子,呼嘯而去。
周圍的車輛,一時間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啪。”
一聲很輕卻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那男人原本以爲自己一定會被子彈打得腦漿迸裂,然而,那枚子彈,卻是挨着男人的臉頰直直地擦了過去,離他的太陽穴,只差一釐米!
接着,嵌入了他的車身之內
三寸!
男人嚇得渾身如同篩糠,大難不死,全身好像被冰水澆過一般顫抖着,縮回了車內,再也不敢說一個字了。
傳說中,許氏總裁許煜城擁有一支可比軍方特種兵的私人保鏢隊伍,個個近身攻擊能力一流,槍法更是可以在五十步內打死蒼蠅,看來,傳說是真的。
安心猛地轉過頭,試圖打開車門。
馮奕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安心!你瘋了!你真的要上他的車?”
安心點了點頭。
她還有些沒力氣,藥效並沒有完全去除。
但是,她不能得罪他,無論如何不能。
更何況,她也不能放過這次機會。
放過了,她會遺憾終生。
馮奕辰一把抓住她的雙肩,狠狠搖動。
“安心,你聽我說,我知道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我也知道他對你的前途有好處。但是他已經訂婚了,對方是‘海山一家’的千金,許煜城這個人你可能不瞭解,可我卻是很瞭解的,他比尋常人更冷酷理性,一切以許氏利益爲先,他不會爲了你付出什麼……”
他的眼瞳裡面,全是沉甸甸的擔憂。
“安心,我怕你受傷……”
安心只是搖了搖頭:
“馮二少,我也瞭解他。”
她說得很吃力,卻很堅定,嘴角帶着一絲自嘲的冷笑:
“我不會受傷的,我還沒有那種受傷的資格。”
接着,她就推開了車門。
一陣冷風吹過,她想起,馮奕辰的外套還在自己肩上。
她乾脆利落地取下它,平放在馮二少的膝蓋上:“謝謝你。”
“你真的這麼走了?”他的眼睛烏黑的,亮亮的,但她看得出,那裡面有着不捨。
“別這樣看着我啊,boy。”她苦笑着吹了聲口哨,“我又不是劉胡蘭上刑場。”
馮奕辰沒有說話,眼波低沉下來。
那張俊美過頭的臉龐,沉入了一片暗影中,憂傷莫名,看起來有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安心在心中喃喃一句:“馮公子,對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