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山微微一怔,這女人,比他想象的直接。
他飛速地計較了一下,隨即開口:“五百萬,怎麼樣?今天就可以打進你賬戶。”
安心的眼睛一亮:“這麼多?”
“對,這麼多。”
“殷小姐真是好福氣,她父親願意花五百萬只爲掃除她婚姻玫瑰花路上的一顆小小的障礙。父愛如山,真是偉大。”安心一字一字地說出來,字字如釘,口氣中,卻又有一絲單純天真的羨慕之意,“真希望我也有這樣的爸爸,如果有這樣的爸爸,一輩子愛着護着,作爲女孩,一定會覺得很幸福很幸福。”
“那小姐你答應殷某的條件麼?”殷如山眉頭動了動。
這樣聽起來,這女人好像城府並不深,應該花點錢,就能搞定。
他的心裡,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安心卻繼續徑自說道:“只可惜,我爸爸早就死了,別說五百萬,連五百塊都沒有人給我掏出來。從來,我就很羨慕那些有好爸爸的女孩子,不要說給錢,哪怕就是每天接送上學放學,下雨的時候有爸爸撐把傘在頭上,呵護她不被大雨淋成落湯雞,我就已經很妒忌了!只可惜,我連這樣的運氣都沒有!投胎,果然是個技術活!”
殷如山微微蹙起了眉頭,這女人在說些什麼?他怎麼聽不懂?
他試着開口問道:“小姐,若是你覺得不夠的話……”
“五百萬的確很多!比得上我拍十年廣告了。”安心卻理都不理殷如山,自顧自地開口,“我本來是很想拿的,但考慮到殷先生爲了愛女的前途,丟五百萬那麼輕易,實在讓我羨慕嫉妒恨,我這人只要一羨慕嫉妒恨就會有點變態,是啊,憑什麼殷小姐就那麼幸運?你也知道女人一變態是很可怕的,所以我拒絕你。”
“什麼?你玩我?”殷如山的臉色,瞬即沉了下來。
他剛纔還以爲這不過是個見錢眼開的小外圍,五百萬已經算是這個行業給得不錯的價碼了,說句實話,那些動輒幾千萬一晚的都是小報記者們的YY而已,若是一個沒名氣沒地位的女人一晚就
能值幾千萬,那總裁們的錢都是風吹來的嗎?
但,卻沒想到,她話說到盡頭,竟然轉了個圈兒,分明就是在玩他!
“殷先生,我從始至終就沒有答應你,是你自己誤以爲五百萬就可以買到幸福,你錯了。”安心已經轉過頭去,微微地攏了攏頭髮,“殷先生,你今天給我五百萬,明天還會有別的女人,你再給一千萬,後天另一個女人,你再給兩千萬,有這麼多錢,貴千金還不如去包養小白臉,日日做新娘,天天換新郎,也省得爲一個男人,受一輩子鳥氣。”
“你說什麼?你不想活了嗎?”
“能讓我不想活的人只有許老闆,殷老闆你該知道,還輪不到你。你慢慢地排隊吧。”
安心木然地丟出一句。
說着,她就扭着婷婷嫋嫋的腰肢,朝着廚房走了過去。
殷如山看着那個曲線玲瓏有致的背影,惡狠狠地用指尖,掐滅了手上的菸頭。
有點疼,可是他卻一無所覺。
那背影很快彎過牆角,擺了擺髮絲,側顏微微一低,下巴微微縮了縮。
那一瞬間,殷如山的心中突然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
那側顏,怎麼有點眼熟。
彷彿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經見過這張臉,這樣的線條,在他心底某一個積滿灰塵的角落,似曾相識。
一定是錯覺,他如同掐滅菸頭一樣,將那念頭掐了下去。
突然發現自己另一隻手中還有個東西,硌着自己的手,有點痛。
低頭一看,竟然是那隻白色的潤脣膏。
殷如山怒意涌上心頭,將其擲在地上,欲一腳踩下去!
可他似乎又有了其他想法,彎下身來,撿起那脣膏,吹了吹,塞進口袋裡。
一刻鐘後。
“煜城,其實我今次來找你,是有正事同你談的。”房間裡的燈光已經根據殷如山的吩咐打得大亮,完全不像一開始的暗影繚繞,曖昧遐想。
果然,一流的包房,就是隨時可應客戶需求改變風格,任君選擇。
“伯父請講。”
此刻,許煜城也配
合這燈光,安靜地坐在另張黑檀木中式座椅上,眉目沉肅,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彷彿剛纔發生的那些血腥的鬥爭,一條人命的葬送,不過是場夢。
“如今是個眼球經濟的社會了,無論是多麼高貴的世家品牌都紛紛放下身段,採取親民政策,要在這一代網絡社會長大的年輕人爲主的消費羣體中殺出一條血路,伯父覺得,許氏也不例外,我們這些老人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接下來是你們的時代啊!”
“伯父今天怎麼關心起許氏的運作了?”許煜城似笑非笑,眼底是琢磨不透的深邃。
“煜城你如此年輕卻要統領這偌大一個商業帝國,伯父知道你辛苦。”殷如山聲音中慈愛非常,“若是煜城你不嫌棄伯父老朽,伯父倒是可以給你一些建議,呵呵,只是建議。”
許煜城微笑:“自然洗耳恭聽。”
從外套口袋裡拿出煙夾,心不在焉地夾出一支雪茄。
殷如山一招手:“給許老闆點火。”
“是。”旁邊一個媚惑欲滴的聲音響起,卻並不是安心。
方纔在安心出去的時候,殷如山已經又叫了兩名各具風韻,模樣兒卻都萬種挑一的女服務生過來伺候着,許煜城一瞥覺得倒是有些面生,在此處並沒有見過的模樣。
但許煜城倒也不說穿,姿態優雅地端坐在座椅上,衣衫一絲不亂。
之前安心的小手在他襯衫上弄出的那些褶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全部撫平,就彷彿剛剛熨燙過一般,令人歎爲觀止。
自然旁人不知道,處女座有潔癖,還有變態的完美主義,許老闆每一件襯衫都是買一打,若是皺了便扔掉,立即找出一件新的換上。
即使是在外,樑時也得隨時準備給老闆換的衣裳,比一線小生還在乎形象,所以有時老樑覺得,自己一身功夫,卻簡直就是個保姆啊。
安心端着精緻的黃梨木茶托盤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一名穿着酒紅色短裙,V領若隱若現的女子彎下腰來,繃直長腿,以一個誘惑的姿態點燃純銀鑲鑽打火機,欲給許煜城點燃嘴角的雪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