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番外--趙彥(1)

田戀,我們相識八年,相戀七年。

猶記得第一次見她時的青澀模樣,微笑時,眉眼彎彎,像極了一汪清泉,在那個喧鬧躁動的狂歡夜就那樣淡淡的印在了我的心裡。那時,我對自己說這個有着甜美笑容的女孩會是我一輩子的珍寶。如果說沒有後來的人事調動或許我會永遠守着她,直到發白齒落……

在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將自己的人事調動告訴了她。不出我所料,她答應等我,低垂的羽睫極好的掩飾了她的情緒,使得我沒有看到她眼中的不捨與擔憂,只是緊緊抱着她……誰也沒有想到,這會是我們彼此之間最後一個擁抱,從此,我便失去了擁有她的資格。

楊嫵,總經理的獨生女,嬌蠻潑辣,對我極盡討好,這次的人事調動是她一手促成的,這是我唯一瞞着田田的事情,我知道楊嫵對我有好感,但是我並不想錯過這次機會,對於一個在一家公司奮鬥了四年卻遲遲沒有被升職的男人來說,這個機會實在是誘人的很,而且,我篤定田田會支持我,因爲她一直都是這麼的善解人意。我偷偷的計劃着我們的未來,等買了車子就向她求婚,卻不知她的未來裡再也沒有了我的位置。

初到X市,陌生的環境,相互猜忌擠壓的同事,還有與田田初次分開的孤獨,使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頹廢,楊嫵適時的爲我解決了這一切,圓滑世故的交際手段再加上總經理獨生女的特有光環,使得她在公司如魚得水,她爲我做好了一切,給我一切我想要的東西,條件只有一個,和她交往。

那晚,我匆匆結束和田田的“半小時談話”,獨自吸菸,濃烈的氣味薰得我眼淚不停的流,之前我從不吸菸,因爲我的田田對煙太敏感,明天就是答覆楊嫵的最後期限。事業與愛情第一次出現了衝突。

陰暗的夜晚迷失了方向,午夜時分我給楊嫵打了電話,沒有想到電話剛剛掛斷,她就出現在了我的門前,突然有一絲感動,這個女人或許是愛我的。那一晚我們確立了關係,一夜纏綿,和她交往我只有一個要求,每晚九點鐘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出乎我的意料,她答應了。

楊嫵搬進了我的公寓,看着她忙進忙出的收拾着東西,我的心裡滿滿的卻是田田溫柔的笑容,楊嫵將所有我爲田田買的東西都丟了出去,我沒有阻攔,只留了一枚戒指,那是買來準備向田田求婚的。

我的辦公桌上放着一本日曆,每個月的月末都被我用紅筆勾了個圈圈,那是田田每月來看我的日子,雖然只有一天,卻是一個月之中我最快樂的時候,那種心情在楊嫵那裡是得不到的,即使我們極盡纏綿之時,我知道我愛的是田田,自始至終都愛。夾在矛盾與現實中,我活的異常疲憊,卻硬撐着告訴自己,田田會理解我的,我這麼做只是爲了我們的將來更好。那個時候我以爲只要我愛她就夠了……

當楊嫵出現在鏡頭裡的時候,我彷彿聽到了心碎的聲音,我知道我即將失去什麼。反手打了楊嫵一巴掌,不顧她的哭鬧,只是瘋狂的想請求田田的原諒,我不是故意要背叛我們之間的感情的,不是故意的,要我怎麼都可以,只要田田肯原諒我……那一晚田田的手機裡只有一個冷冷的聲音機械的重複着“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我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痛不欲生……

再見她時,她的身邊已經有人替代了我的位置,熟悉的笑容,卻有着從未有過的陌生與疏離,淡淡的妝容修飾的她更加迷人,我從來不知道我的田田原來這麼漂亮,我努力壓抑着自己想要擁抱她的衝動,努力忽視搭在她的肩膀上那雙骨骼分明的手。

不知楊嫵爲什麼會裝作不認識田田,或許這個女人有着我所不知的心機。在田田美麗的眼睛裡有着壓抑的情緒,從楊嫵出現的那一刻開始那種情緒已經被受傷所替代,我的田田終究是變了,但我可以確定的是她還愛着我,這一認知讓我有了不可名狀的幸福感。身體裡有種力量在叫囂“告訴她你還愛她,請求她原諒你,她是你的田田,她一定會理解你的。”

看着她走近洗手間,我隨後跟了進去。她專注的補妝,以至於回身時撞到我才發現我跟她進了洗手間,未等我說完,她就冷冷的甩開了我的手,

她說那樣的以後不是以後!她說爲我跟別人上牀換來的以後感到羞恥……她說,她已經有了男朋友,她說我們相見陌路……

她說的每一句話砸在我的心上,句句見血,我卻沒有理由反駁,這時,我才知道僅僅愛她是不夠的。她看似溫順嫺淑,對感情卻要求獨一無二……

自此之後,每天我都會偷偷的去看她,如果那天不是看到何偉來接她,我想我永遠都沒有勇氣走出去面對她,透過車窗我們對望着彼此,她沒有下車,車子擦過我絕塵而去,我的心被生生的剜出一個血洞……。

陽光下我一直站在那裡,不知自己還在等待着什麼,或許在等我的田田回來,還能像以前一樣笑罵我一句,“傻瓜!”

我把她抱在懷裡,卻被她推開,她說那裡再也不是她可以貪戀的地方,那裡有了別人的味道,我的田田就這樣把我推離了她的生活,抓住她的那一刻,我們之間沒有了楊嫵沒有了何偉,沒有了分離,彷彿時間都回到了過去,我是她的阿彥,她是我的田田……我沒有想到的是楊嫵會找到我對田田攤牌,然而讓我更加沒有想到的是田田居然打了楊嫵,在我的記憶裡她一向是溫柔嫺淑,笑容甜甜的,她會爲了養了多年突然死去的狗狗傷心落淚,受了委屈只會躲在我的懷裡哭,今天的田田讓我感到陌生。

何偉的到來,給了楊嫵一個教訓,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容忍她的任性嬌蠻,扶起跌倒在地上的楊嫵,聽到何偉說,“她是我的女人……”我恨極了自己的懦弱與猶豫。

之後我夜夜獨自買醉,曾經那個甜美的笑容不停的在我的夢中出現,等我伸手想要去撫摸時竟又變成了田田哭泣的雙眼。每個夜晚掙扎着醒來,我終於體會到了那段時間田田的心情,而這一切都是我親手造成的……

楊嫵說要和我訂婚,我沒有出聲,她帶我去了她的家,她撒嬌似的說我打算和阿彥訂婚了,總經理陰沉的臉像極了外面夜晚,變幻莫測,總經理夫人嘴邊嘲諷的笑容紮在我的心裡,百味繁雜,甚至可以預見以後我在這個家裡的地位。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用我和田田七年的感情換來的,這就是我想要的嗎?憶及田田的小家,每次她的爸爸媽媽都會做一桌子的飯菜,飯桌上其樂融融,我就好像他們的兒子。或許門當戶對真的很重要。我用盡心思得到的只是總經理的不認可還有嘲諷。但是我不甘心……走出她的家門,我狀似無意的問,“你打算什麼時候訂婚?”她高興的摟着我的脖子給了我一個響亮的吻,“你答應了?只要你答應了,什麼時候都行!下個月怎麼樣?等我們從X市回來以後?”我點點頭……她的眼裡有着濃的化不開的愛意,燈光下,熠熠發光,我卻突然覺得煩悶,無比想念那雙記憶裡彎彎的眉眼……

在我答應楊嫵訂婚之後便再沒有去找過田田,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再去擁有她。楊嫵精心的準備着我們的訂婚晚宴,親自落實每一個細節,我卻沒有任何感覺。彷彿那是她與別人的訂婚宴,而我只是一個看客。

她帶我去買衣服買戒指,在商場金店裡意外的遇到了田田,她的身邊跟着何偉,他們竟然是來買戒指的,望着那個熟悉的臉龐,竟然會有恍如隔世的感覺,我即將是別人的新郎,而她也會是別人的新娘。

他們交握的雙手提醒着我她已經不再屬於我,她的溫暖已經不是我的唯一,現在她會跟另外一個男人分享她的溫暖,而那個男人會是她的丈夫,何偉溫柔的眼神在我看來無比刺眼,曾經我多想親自爲她戴上戒指,現在那枚戒指靜靜的躺在我的兜裡被我緊緊的抓在手裡。

相對於何偉的溫柔,田田的表情淡淡的,只在聽到我即將訂婚的時候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我知道我已經傷她至深,如果何偉能給她她想要的幸福,我不介意在以後的日子裡只能遠遠地望着她,看她哭看她笑,看着她幸福。

田田的背影消瘦而落寞,我緊緊的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消失在我的眼前,心下一陣恍惚,我們真的就這樣結束了?我親手葬送了我們的感情……身邊的楊嫵喚了幾聲我纔回過神來,她笑着說,“我們走吧。”我點點頭,沒有注意到她在低下頭時那一瞬間的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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