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寒假了,但沐加雯最近非常忙,因爲她被李教授提前帶着進了實驗室。
巧合的是,賀一唐正好也在這個實驗項目小組。
回國後的這半年他差不多快被實驗和人際關係磨皮了棱角,已經無瑕去顧及感情了。他沒想到他的那些只是在國內讀研讀博的隊友,實際能力比他強,更是比他要努力。
剛回國時的高高在上和自以爲的優越感現在算是徹底被踩在了腳下,只能努力讓自己做個踏實的實驗人。
玉辭帶着他的團隊也回來了,賀一唐倒是想過去找他,但被他媽給阻止了。
沒回來前他就跟玉辭提過這個要求,他不可能不記得。
記得,但是回來後卻沒聯繫他,那就說明人家其實並不想讓他加入,這種情況下你再去找,不明擺着讓人爲難嗎?
更何況現在的實驗項目他算是剛剛熟悉,冒然更換團隊,對他的名聲並不好。
唐夢不愧是老師,很會寬慰和調解兒子的心理,反正他現在畢業剛回國不久,不如靜下心在現在的團隊潛心學習,是金子總會發光,等以後鑽研出成果或者有論文發表,到時候其它的團隊還不搶着想要他?
任何時候能力纔是決定你能走多遠的底氣。
李教授帶沐加雯進這個實驗小組只是爲了讓她長見識,並不打算讓她做什麼。同時他也是想及早的把這個學生給定下,並告訴其他人,沐加雯是他的了,都別來搶。
這小丫頭天賦高又聰明,保研保博是板上釘釘了。
還有就是,她國畫畫的好,很合李教授胃口。
李教授在京大物理系屬於元老級的國寶,能力強但卻脾氣古板,他輕易是不收學生的,要收也是自己從本科生裡選,而不是直接從準研究生或者博士生裡挑。
讀研或者讀博的學生並不代表天賦高有靈性,畢竟物理研究有時並不是努力了就能有成果。
這也是爲什麼每隔個六七年他會要求回院裡帶本科生,一是想看看有沒有適合自己的學生啊,第二就是順便看一下如今物理學習的風氣和氛圍,好能適時的給院裡提一些建議或者需要改善的地方。
物理學院馬副院長是李教授的親傳大弟子,當然,如今也是沐加雯的大師兄了。
本來想讓妹妹以後加入自己團隊的玉辭,看她被李教授收入門下,就沒再說什麼。
好在玉燁這個堂弟能力比較強,進來後算是幫了他大忙,能讓他暫時喘口氣,精神不用崩那麼緊。
沐加雯在忙的同時,江言也在忙。
電子廠那邊又在研究一款新品,同時專賣店這邊他也得兼顧着,忙的團團轉的時候,齊麗虹請假了。
原本以爲她會到快過年的時候再請假,沒想到剛放假一個星期就要請三天。
江言詫異道,“你請三天,之後過年再回去,不是太麻煩了嗎?”
她家在康城的南邊,距離京都坐火車也就三個小時的車程,雖說是不算遠,但年關前火車有多擁擠,江言即便沒坐過也能想象到。
相處的久了,齊麗虹對這個班長也不像以前那麼害怕了,她小聲解釋道,“我想把我媽接過來,之後就不回去了,我們倆在這邊過年。對了,店裡需要值班嗎?我可以的。”
劉文虎送她的房子早就已經打掃乾淨了,之所以沒租出去就是因爲想把她媽接過來。不過,據說那片小區明年要拆遷。
但現在她還顧不上這個,只想先把她媽接過來再說。
請完假齊麗虹火速趕回了老家。
冬天天黑的早,下午還不到六點天色就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星星點點的燈光在這一片老舊破敗的住宅區亮起,幾個七八歲的孩童手裡拿着擦炮歡快的從她身邊跑過,殘缺不全的水泥路上不時響起“嘭”的一聲響。
她家在小區的最裡面,靠角落的一棟五層樓房裡。原本這房子是爺爺奶奶的,後來爲了給那人娶她媽,就把這個五樓的小房子給了他,即便他腿腳不太好,可在二十年前能有這樣的樓房是讓人羨慕的。
羨慕嗎?
齊麗虹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她只知道從記事起在這個所謂的“家”裡不是拳打腳踢就是謾罵和菸酒嘔吐物的臭味。每每想起,內心裡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她被打怕了,雖然知道自己已經長大,沒必要再怕他。可從小就刻在骨子裡的那人殘暴的一面,讓她想起他就控制不住條件反射的發抖。
“麗虹?”
小區因爲太破太舊,路燈壞了後就一直沒再修。二樓的鄰居阿姨下來倒垃圾,一開始看到樓下站着個黑影一動不動還把她嚇了一大跳,再借助一樓窗戶透出的燈光,這纔看清是五樓瘸子和啞巴的閨女齊麗虹。
這孩子也是有出息,考大學一考竟考上了京大,在他們這片區域那真是頭一個。上大學後也是大變樣,那水靈俏麗的模樣當真是少見。
可惜啊,投胎到這種人家並且還攤上個這樣的爹,只能說這孩子命不好。
除非以後她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否則肯定得被她爹給拖累死。
“廖阿姨。”
“你這是剛回來?”廖阿姨見她身上還揹着揹包,忙道,“快上去吧,站外面多冷啊,你媽已經下班了,半個小時前我看見她買菜回來,這會估計已經快把飯做好了。”
齊麗虹跟對方道別,低頭進入單元樓。
廖阿姨看着齊麗虹離開的背影,無奈嘆口氣,搖了搖頭。
“老子讓你買白酒,你給老子買的啥?”
剛上到五樓到家門口,齊麗虹擡起右手正要敲門,突然屋裡傳來一道熟悉的吼聲,她整個身體都忍不住抖了下。
不過到底是上了一年半的大學,想法、見識和經歷跟以往早就大不相同,所以只在最初抖了那一下後,很快就恢復冷靜。在屋裡那人的第二聲吼叫響起時,重新擡手將房門敲的“砰砰”響,聲音又大又急促。
因爲她還聽到了酒瓶砸在地上的碎裂聲,懷疑他又在拿瓶子砸她媽。
齊麗虹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