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參謀長。”
“知道知道，在做，最後一部分。”
“嗯，就是防火能力評定的那部分，我們排查統計了21個小區，各個小區的消防設施防火能力都不一，消火栓，滅火器，消防通道，登高平臺，出水壓力等，肯定要根據這些東西做個評定標準，錄入系統的。”
“對，這些東西，都會出現在新系統的派警單裡，有問題的地方，至少我們得知道，這樣出警的時候就要清晰直觀得多，避免指揮上出問題。”
“好的，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十分鐘後我發給你，你要是覺得沒問題，節後讓其他中隊按照這個格式排查填表就行。”
“好，再見參謀長。”
曹毅、黃重九他是知道的，家都在貴陽，只有葉加洪，老母親在四川。
“誒，高工啊。”
葉加洪被這話說得橫眉瞪眼，返身回來又要跟他掰頭，方淮桌上的電話忽然亮了。
甚至滅火也不專業，判斷燃燒形勢，多半靠經驗，不進行系統學習怎麼行？
其實看懂這些並不難，只是我們普遍認爲這不關基層士兵的事，也保持了防火幹部工作的優越性。
對了，我們教導中隊的編制裡面，有沒有啥子有補貼的崗位？我可以教防火！”
半晌，方淮臉上露出喜色。
“您看，這些內容，要不要加在上面？”
方淮站起身，衝着葉加洪笑道。
曹毅一聽，立馬坐起來了：
重新靠在座椅上，悠悠道：“有什麼不好解決的？立法！新版消防法啊，已經解決大半了，好好看看，讓你提意見，非要發牢騷，你這肚子裡的水這麼多，全被你這張嘴浪費了。”
你隨便去找個兵來問問防火有哪些工作，他肯定會搖搖頭告訴你：嗯～這個是幹部的事。
“別說話，羅總。”
但走到門口，又停了。
如果我們的基層士兵人人知道建築防火重要檢查部位，哪些屬於違規，那將怎麼樣？
我目前想到了很重要的兩點。
其他好處，可能還很多，我只是暫時想到這些，你們覺得怎麼樣？”
方淮緩緩搖頭，眼神盯着牆壁，悠悠道：
此時，沙發上的曹毅睜開眼睛。
轉頭回來，有些無奈道：“我跟你說，防火的事，問題太多了，地方吃請，防火幹部工作摻雜私人感情，你能解決得了嗎？部分社會單位嚴重牴觸消防監督工作，連門都不讓我們進，跟你嘮社會磕，你怎麼怎麼樣，我就怎麼怎麼樣，你解決得了嗎？社會上那些一檢查就跟你撒潑打滾的刁民，你解決得了嗎？其實你那天說消防分離的事，我還是挺佩服你的，你是真牛B，敢說實話，這個防火，和我們這些基層小單位就不是一碼事，就應該一刀，切斷！”
“孫組長那裡更不合適，我看啊，以後等建築消防設施新方案出來了，學校有個推廣宣傳什麼的還得求他。
方淮裝完B，也懶得理會他了，正經道：
曹毅頓時看了看葉加洪。
因爲能力不足，信心不足，又怕擔責任，出門搞個防火驗收，拉一大幫人，還把中隊的叫上，又是出水又是檢查資料的，浪費很多時間。
方淮擡頭：“你要回家？”
“咳！”
半晌。
曹毅和葉加洪一時都不敢說話。
所以他們幹工作，是缺乏專業性的，肯定會有一些問題出現。
我們的消防基層士兵，基本不懂防火，就說我們中隊，哪個兵能看得懂一套消防設備的運行過程？因爲我們的教學培養裡，只有滅火。
“屁！”葉加洪罵罵咧咧：“老子忙得不得了，還去找個半軍事化，以後家頭哪個管？娃兒作業哪個輔導？我看你還是沒經驗，軍人和小學老師纔是絕配！”
有了疑問，怎麼處理，現場也定不下來，就把資料收走，拿回去等專業的處理，催得急了，就再去熬人家兩下，一來二往的，效率就很低。
電話也接了起來。
方淮忽地笑了。
方淮皺眉，點了點頭：“你說得對，這到底還是消與防部門互相填位產生的弊端，不止是防帶走了消的優秀指揮員，同時消的幹部，也對防的部門造成了大面積專業性低下的影響。”
指揮系的曹毅臉色不好看了：“我也是廊坊，考學的時候，我總隊文化成績第四。”
葉加洪打着哈欠從裡間出來，看到電腦前精神奕奕的方淮，和沙發上坐着打盹的曹毅，看了看錶，兩點。
說罷，曹毅長出一口氣，只覺得痛快。
葉加洪反應過來，不由得叉起了腰：
“兄弟，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們當初學防火，工程力學，化學工程，消防法規，火災調查，隨便一本，這麼厚，這麼大！”
這不是態度問題，是能力問題。
吃肉的時候說香，洗碗的時候嫌髒，he～tui！”
兩人動作頓時止住了。
方淮卻露出笑容：“好的，好。”
還想不想升官了？你還過元旦，元旦以後的訓練計劃，你搞了沒有？人員跟車三定表，做了沒有？
他倒也提前考慮到了。
“走吧。”
葉加洪則長吁短嘆道：
“媽的，老曹才比我大兩歲，娃兒都上學了！老子的娃兒還在蛋裡面，沒找到家！提起都是辛酸淚！
不說了，搞錢！
電話剛掛，又再拿起。
說完，就要往門外走。
因爲我們出警啊，着火的地方，多半都是有消防安全問題的，咱們出警的過程中，戰士們懂，會思考，問題出在哪？驗收的時候，有沒有違規的情況存在？
葉加洪站了起來，一臉難受。
但以方淮的行動力，他的話，可能真的會起到一些作用。
“嘿。”方淮勾起嘴角。
“呃…資料已經準備好了，但是我們中隊幾個幹部剛纔開會討論了一下，還有一些關於基層消防監督的問題，可以結合教導中隊的輪訓工作進行推進，我是這麼想的，基層士兵，應該在轉士官，輪訓等重要節點進行防火知識的學習……”
只是，比當日厚實了許多。
“我覺得啊，咳。”曹毅清了清嗓子，才道：
“其實這一萬多防火崗位上的人，也沒有多少是科班出身。
我想了想，消防監督，還得面對廣大社會，光我們懂有什麼用？腳跑斷了也跑不了幾家，還得利用最廣泛的社會資源。”
要鼓勵這種思考，甚至鼓勵提出質疑的行爲，我想，這也是黨員監督制度的發散。
“好，好，你看完有什麼問題給我打電話，再見。”
曹毅聽着，哧了一聲：“誰來這裡學防火？人家防火專業幹部，哪個不是科班畢業的？用得着你培訓？”
你想想，廊坊到今天才培養了多少防火系學員？有的不在防火崗位上了，有的轉業了，我估計，在崗的，起碼有一半沒有經過系統性的學習。
曹毅抿了抿嘴脣，但還是沒拒絕。
葉加洪也不曉得胸中憋悶了多少，一口氣巴拉巴拉，說完還惡狠狠做了個砍瓜切菜的動作，把裡面倆人都整得愣了半晌。
“行行行，你們都是哥。”
葉加洪連忙擺了擺手：“沒事，不要麻煩！我叫我舅把我媽接過來過年！在中隊還自在些！一回去，我媽那些親戚又要給我安排相親！尼瑪，一開口就是老大不小了，說得老子掉頭髮！”
方淮忽然雷霆開口，身子也坐正了，眼神陷入了沉思。
《中國消防——快速反應綜合救援部隊》。
葉加洪誇張地比劃着，又道：
“你以爲爲啥防火專業只有本科？文化低了根本不行！你拿來讓他們學了試試？不要說讓他們學，就是讓指揮系的去學，都要抓腦殼！”
方淮說着，靠在了椅子上，笑道：“正準備跟你們商量呢，忙完年三十，我準備請個假，去楊哥家裡把事辦了，還得去拜訪一下領導，估計得初八初九才能回來。”
話一落，曹毅和葉加洪陷入了沉思。
“是，是，好的，我現在過來。”
這肯定不行的，廣大基層，必須重視起來。
以往，哪有機會參與這樣的討論？即使討論了，大家也知道，於事無補。
怎麼，還惦記着讓人家給你孩子辦學校的事呢？
你放心，那事我已經跟我舅舅提了，孩子以後想上哪所學校，他給你辦。”
“忘了告訴你了，我提出的一項煙氣控制理論，即將登上新版教科書，學校訓練部部長呂顯智，就是我的老師，你們廊坊高材生學的一些燃燒理論，就是他編寫的。”“操，牛B！你在哪都玩得轉！”葉加洪嫉妒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大學生。
“我這裡做了一個模版，剛發到你的郵箱，我們的119指揮系統要把派警單模版加上建築防火能力評級這一部分。”
方淮說着，看了葉加洪一眼，道：
“總隊長，我能不能帶個人？…我們中隊的中隊長，他是學防火專業的，有些資料，我還要請他幫我整理。”
方淮這才道：“我又沒說全學，火調，化學，工程力學啥的不用學！只學建築防火的基礎知識！順便可以學一學燃燒理論！幹部嘛，就可以多學一點，甚至大型培訓班，我可以從昆指請老師過來教。”
“等等，別說話！”
“好，你看，我等你。”
倆人都被嚇了一跳，直愣愣盯着他。
說罷，對着葉加洪昂了昂頭：“你呢，怎麼說？”
“工作有條不紊，節後開始專業救援訓練！”
我跟支隊防火部的蔣參聊過，他出去消防檢查，基本就是一個人，一輛摩托車，很多地方去看一圈大概就知道有沒有問題，他也不會浪費時間提前看圖紙，都是現場看，一個大單位，他兩個小時就能看完，而且很少出問題。
電話掛了。
“張總幫我…這種小事，不好吧？”
方淮以前做出一項項重要的決策，都是他說，別人聽，今天竟然徵求他們的意見，曹毅忽然感覺參與進了一個挺重要的討論，嗓子驟然有些乾澀。
方淮眼睛又掃了掃電腦上的文件，點了發送，這才撇了撇嘴，罵道：
“我要是狗，你就是狗日的！叫伱幫我做個表格，你特麼吃完飯上來就要睡覺！
“那就麻煩你了。”
葉加洪頓時悻悻，擡手道：
“行行行，你是大爺！我惹不起你！大爺，我給你泡茶！小的給您泡完茶就上班，做訓練計劃！”
一說到孩子，曹毅也想到了什麼，道：
“對了，過年你去給領導拜年…教育廳，孫組長那裡，你去不去？”
第一，每個中隊，可以定期組織城市巡查隊，以三人爲一個小組，以老帶新，對沿街鋪面，樓房，進行簡單的消防檢查。
即檢查了安全隱患，同時也是老兵對新兵的一種知識教授，這是超脫於火場教學的一種知識傳承方式。
“啊…”
比如辦事低效。
“對啊！爲啥只能防火幹部學防火？士兵怎麼就不能學防火？”
葉加洪瞪大了眼睛：“你在那邊混得辣…麼好？教員你都請得來？”
葉加洪一聽，冷汗都下來了，臉皺在一塊兒，瘋狂搖手。
“不是結婚，年齡都沒到呢，先訂婚。”
方淮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立馬擡手。
葉加洪停滯了一下，隨後擺擺手：“好事，你去就行了，我沒意見。”
中隊部辦公室重新歸於平靜。
“我是想啊，光靠那一萬多成天坐辦公室的防火幹部和機關兵，怎麼可能做到真正普遍全面的消防監察？
只有消防人人會監察，人人懂監察，靠十幾萬基層士兵監督，才能做到嘛！
“嗯，我覺得即使要推進這件事，消防監督工作也不能青黃不接，甚至應該做得更好，常態檢查，理應由基層來做。”
所以我覺得兩所學校裡，懂防火的教員應該走出來，還有各支隊的總工，技術專員，應該定期對這類人員進行知識培訓。”
第二，自下而上的監督，人人懂防火，防火幹部纔不敢亂來。
“我咋說？我還能咋說？你特麼閒不住，坐這裡幾分鐘搞出這麼大的問題，我感覺我不配和你當同事，你這個腦殼，轉得太快了，你們聊，我出去透口氣！”
“對對對，信息排版儘量優化一下，設施參數儘量放在一個格子裡。”
“你要是回家，你先走，等你走了，我找總隊走公差就行了，反正要去BJ跟領導彙報。”
方淮一聽，笑了：“去啊，肯定得去，時不常會打個電話問問，前一陣得了八一勳章，我還給他彙報了，他高興得不得了呢！讓我過年一定得去他家坐坐，把那勳章給他瞧瞧。
“總隊長！”
“那昆指專科有防火…”葉加洪說着，忽然發現方淮也有些面色不善，頓時舉手投降。
“方淮，你這麼忙着，家裡的事，不管管？之前我不是聽說你準備結婚了嗎？”
“我靠，大元旦的，中午都不休息，你真是個機械狗啊，充電的？”
倆人都愣了一下。
方淮從辦公桌下層抽屜裡拿出一份資料，上面，赫然是總隊比武那日的資料標題。
方淮笑了一聲：“等節後市政府組織開聯席會，我跟市長和支隊長提一提，咱們應該主動和政府的半軍事化管理部門開展一下聯誼活動，幫你們這些單身幹部解決一下個人問題，比如路政公安什麼的，比較能理解咱們的工作。”
而且既然是因公認識，爲公事開口比較合適。
葉加洪臉色驚恐：“擦，去哪？”
“你不是一肚子牢騷嗎？帶你去學習學習，看看領導怎麼解決這些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