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啊,你剛剛乾嘛護着我,他們又不會打我。”別墅內,趙綾姍看着齜牙咧嘴,正處理傷勢的陳熙說道。
“你想的太簡單了,傑克這傢伙以前被我揍的不成人樣,他肯定恨透我了。再說了,剛剛那麼多人在,棍棒不長眼,肯定會傷到你的。我皮糙肉厚無所謂,你這細胳膊細腿的,要是受上一棍,肯定就折了。”陳熙強顏歡笑,溫柔的用手摸了摸趙綾姍的臉頰。
“嘖嘖嘖,難怪景深以前天天念道你,原來是個大情種。”一旁的馬鍾圓出言調侃起他。
“這次多謝你相助。”
“不用客氣,怎麼說大家都是土澳的留學生嘛,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馬鍾圓高興的拍了拍胸脯,倒是有種女俠風,讓他想到了金庸小說裡的郭襄,也是這麼古靈精怪。
“小姐……”這時,一個西裝男走了過來,在馬鍾圓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陳熙認得,這人正是剛剛救自己出來的那傢伙。
“多謝。”陳熙朝那人點了點頭,但是對方卻面無表情,沒有任何迴應。
這跟之前馬月玲的那些保鏢簡直一模一樣,完全就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你們等我一下哦,我去去就回。”馬鍾圓對着兩人擺了擺手,小跑着就離開了客廳。
“這裡是哪啊,你跟那個玲姐又是什麼關係?她爲什麼要幫你?還有那個景深。”
趙綾姍插着腰質問道。
“就是一個幫了我很多次的大姐姐。”
“大姐姐?你什麼時候喜歡老女人了?”
“瞎說什麼呀,人家是馬鍾圓的堂姐。”
“哼,那你解釋下另外一個。”
“那個……真的只是朋友,都好久沒有聯繫了……”陳熙撓了撓頭,實話實說。
“你先休息會吧。”趙綾姍看陳熙有些累,於是不再無理取鬧。
過了約莫四十分鐘左右,馬鍾圓這纔回到客廳,她看了看正靠在椅子上休息的陳熙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們先去休息吧,房間我已經叫人準備好了。姍姍,你晚上和我睡吧,我那裡牀大,嘻嘻。”
“小姐……”旁邊的西裝男聞言想出聲制止,卻不料話還沒說完,就被馬鍾圓給制止了。
“天天管這管那的,難不成她還會害我麼。我爸都沒說什麼,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看那麼死,你有空多去保護一下我大姐。”馬鍾圓不滿的對着西裝男做了個鬼臉。
西裝男嘆了口氣,只能任由這個小祖宗胡鬧。
“可是,陳熙他……”
“放心,這裡都有醫護人員在,你男朋友死不了。我一個人天天在家快悶死了,晚上陪我聊聊天。”馬鍾圓不等趙綾姍再次反對,就拉起她的手往樓上走去。
陳熙對着趙綾姍做了個OK的手勢,讓她放寬心,便在管家的帶領下往臥室走去。
“多謝了,玲姐。”陳熙來到臥室,躺在牀上給馬月玲發了條短信,對方卻沒有回覆。
艹,等老子回土澳,一定要收拾這個傑克。
一想到今晚的事情,趙綾姍如果被那些人帶走,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單純的要對付他,陳熙倒是沒那麼火大,但是有人要傷害趙綾姍,那他是絕對不會容忍的。
由於之前經歷了一場惡戰,全身都是傷,陳熙躺在牀上沒過多久便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陳熙起牀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早上八點。
他揉了揉痠痛的胳膊,走進洗手間。
還好沒破相,要是被打成豬頭還怎麼去談生意。
來到客廳,管家已經在準備早餐了,馬鍾圓與趙綾姍兩人打着哈欠坐在那,看到陳熙走來便對着他招了招手。
“本來不想打擾你休息的,沒想到你恢復速度還挺快的嘛,居然一大早就下牀了。”馬鍾圓調皮的在他身上來回掃視,像是在看超人一般。
“老爺。”管家突然朝着前方點了點頭。
陳熙扭頭一看,一個長相威嚴的中年人正從他身後走來。
這不是……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但是看到真人後,他還是有些心裡緊張。
來人正是本區的大領導-馬久。
“你是月玲的朋友吧,坐,坐。”馬久對他笑了笑。
“您好!”
陳熙擠出一個笑容,隨着他一同落座。
在國內見慣了各種領導,陳熙也不會像普通人那樣拘謹,倒是趙綾姍像個沒事人一樣和馬久打着招呼,因爲她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
“這是我爸,你應該在電視上見過他。他這人在電視從來不會笑,但是私底下卻很好說話,不用那麼緊張。”
“圓圓!”
馬鍾圓剛一出聲,就被父親瞪了一眼。
“昨天多虧您派人來救我。”陳熙對着馬久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那些保鏢都是馬久的人,肯定要感謝一下這位正主。
“呵呵,知道昨天你惹的那人是誰的兒子麼,你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馬久喝了口橙汁後,看向陳熙。
“不清楚,我和他在土澳有一些小矛盾。”
“是嗎?”馬久盯着陳熙看了許久,確定對方沒有說謊,這才點了點頭。
這頓早餐,陳熙感覺氣氛很壓抑,馬鍾圓時不時的找話題,卻都被父親一個眼神所制止。
意思是吃飯時就要有吃飯的規矩,陳熙還記得小時候在家吃飯看電視,被老媽吐槽如果外公再世的話,早就一巴掌上去了。
聽說以前在家吃飯,連收音機都不能開。
“你跟我來。”用完餐後,馬就擦了擦嘴,對着他丟下一句話後,就轉身上樓。
陳熙也只像是個乖寶寶一般跟了上去。
別墅二層,一間書房內。
“坐。”馬久在一張沙發上坐下,然後指了指對面。
“知道我剛剛爲什麼問你那些話嗎?”馬久靠在沙發上問道。
“知道,因爲我們雙方身份的敏感性,這種事情必須要搞清楚。”陳熙點了點頭,直言不諱的說出了答案。
“嗯,還算聰明。他父親是我們軍方的人,你又是來自對面的……你的身份我清楚,這次來此是爲了談生意吧。”
“是的。”
“你對我們這裡是怎麼看的?”
“挺好,自由、民主。”
“哈哈,年紀不大,嘴巴卻跟那些老油條一樣。”馬久不顧形象的大笑一聲,這與他平時在電視上的嚴肅表情截然不同。
“哎,什麼自由、民主,都是扯淡。說句實話,之前我沒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時候,心裡對很多東西是很嚮往的。但是等坐上這個位置後,我發現屁股下面卻燙的嚇人。”
“明白。”陳熙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
“不管在什麼地方,什麼主義,什麼政策,都會讓一些人心生不滿,他們往往只考慮到自己的利益,但是每個政府都不能讓所有民衆都滿意。作爲這裡的最高領導,我的權利其實並沒有那麼大,你能懂我的意思吧。你瞧一瞧世界各個國家,不論誰上臺,總會有抱怨聲出現。你知道底層的人想要成功需要什麼嗎?”
“出生已經不能選擇了,那就需要運氣、能力、勤奮、聽勸,以及會耍手段。”
陳熙聯想到了陳逸楓,他就是掌握了這些才從底層爬起來的。資本是需要積累的,陳逸楓就是靠耍手段,竊取了陳彩月家裡積累下來的資本,加上運氣、能力、勤奮等因素,這才能夠鹹魚大翻身。
“沒錯,但是上面的人,往往也都是從下面上來的。下層的人如果過的不好,他們不會怪自己的能力不足,而只會找其他原因,唯一的共同想法,那就是全部推倒重來,因爲他們覺得目前的資源分配方式不公平。然而放眼歷史各國,沒有哪個國家能夠合理的處理這個問題。上面的人心那就更大了,他們有了錢,有了勢,就想子孫世世代代如此。更有甚者想掌控國家的命脈,你看看泡菜國那些財閥,就是很好的例子。這些昧着良心做事的人,大部分都是從底層爬起來的,因爲他們害怕權利和金錢所丟失……所以大部分人都是自私的,下層的人有了錢,有了勢,也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之前的那些對上層階級的憎恨也會煙消雲散,隨之而來的就是對下層人的鄙視。”
“嗯,屠龍少年終成惡龍。”陳熙也附和道。
“反倒是原本家境出生優越的人,卻不在乎那些財富與權力,因爲他們已經享受過了,有的甚至還會覺得厭煩,例如我女兒,還有……”馬久有意無意的看向他。
“哈,我還是看錢的,但是不該賺的錢我不會去賺。”陳熙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打了個哈哈。
“底層人大部分都很愚蠢,只要別有用心的人稍微帶帶節奏,他們就會跟風搗亂,想將心中所有的不滿全部發泄出來,我還見過有很多人天天想着世界末日來臨的。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曾經被外國人佔領過很長一段時間。很多人已經失去了民族自信,他們講究的是有奶便是娘。現在的年輕人那就更不得了了,跑去西方蹲了幾年,他們覺得自己對什麼都很懂。這些人的想法就是不分國家,不分種族,只要自己生活的好,到哪呆着,或者爲誰效力,那不都是一個樣嘛。他們覺得自己看的很通透……”
“哈哈,正常,都是爲自己而活。不是每個人都有那些宏偉理想的,他們覺得國家少了他,不會運轉不起來的。”陳熙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裡卻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個馬久突然把他叫到書房裡來,還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東西,哪個領導人會像他這樣?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某朝的時候,倭寇打到了山海關。京城裡的百姓卻還在吃吃喝喝,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一位食客在一個麪攤上吃麪,他問老闆是不是準備要逃走。老闆說逃個屁,人家打來了,我們不是該幹啥幹啥麼,就那幫倭寇,能把咱們怎麼地。食客反駁道: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老闆問:屋檐?誰的屋檐?那是咱們的屋檐,就算是那幫倭寇打進來了,那他也是在咱的屋檐底下。食客又說:可那畢竟咱是敗了呀。老闆回答:敗了,敗了又怎麼着,自打元太祖以來,咱不是一直敗着麼。可是元人他待住了嗎?沒有,不是嗎?不到一百年時間,他不就乖乖滴回草原放羊去了嗎?這後來啊,那就是大清來……開始還牛X轟轟的,不給搞這個不給搞那個,到最後除了那辮子給咱戴上了,其他不都照舊麼,而且還學習上了我們的語言和文字。誰敗了?咱沒敗!嘿,誰來誰敗!就我這麪條,他們倭寇不也照吃照喝麼。食客被老闆這一洗腦,也是附和道:您這麼一說,那好像也是這麼回事啊,表面上咱是敗了,到頭來他們總會隨了咱!那還是咱贏啊。老闆笑着說道:對咯,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嗎?”馬久突然用京腔搞怪的表演了一番,差點讓陳熙笑噴。他沒想到這個大領導,私底下居然還有如此搞怪的一面。
然而,馬久的故事沒有繼續說了,陳熙知道最後那句話是問他的,於是便忍住笑意回答道:“我們自古以來,都受到儒家文化的影響,講好聽點是把別人給同化、融合了,講不好聽點就是任人欺壓,但又試圖用文化入侵來翻盤,從而找回臉面。從古至今都有這麼一幫人,試圖不抵抗外地的入侵,來找藉口掩飾自己的軟弱……”
“沒錯,現在也是一樣。有很多人覺得自己所在的國家,被外敵入侵是件可有可無的事情,他的日子依舊照過,但是他這只是他的想法,現實卻是他會過的更慘,看看以前的歷史就知道了。知道我爲什麼今天會跟你說這些話嗎?”馬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啊?不知道……”陳熙是真的沒搞懂這傢伙想說什麼,他一時半會也是答不上來。
“我剛剛跟你說了那麼多,都是些底層人的想法,我現在來跟你聊聊上層人的一些態度。這裡有很多高科技企業,他們掌握的技術都是全球領先的。有的甚至比漂亮國的還要厲害,你這次也是爲了談生意而來,就不用我多說了。現在這幫高科技企業的老闆與我們政府的關係並不融洽。這裡是多黨執政,類似於西方,這就出現不少企業在競選的時候,會暗中大力支持給他們許諾過好處的候選人。如果那些人當選,就會變成這些企業的傀儡,爲他們的利益而着想。自我上臺後,就一直與他們周旋。這些企業對我有很多不滿,他們甚至放出狠話,要將高科技企業的工廠全部轉移到別國去……”馬久的話,並沒有讓陳熙感到多大的震驚。
因爲前世的時候,他就已經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