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潮溼的密室裡,齊英整個人被鎖鏈綁在一個木架上,上身此刻已是血痕累累,泡着蒺藜鞭子的木盆裡水被鞭子上的血染得通紅。齊英胸膛一挺一挺地,大口喘氣,眼睛裡卻還有着堅毅的光彩。
啪!
一名獄卒抄起蒺藜鞭子,往着齊英身上一甩,原本傷痕縱橫交織的身上,再度添了一道血痕。
“嘶……”
雖然對疼痛已經有些麻木,但蒺藜鞭子上沾着的辣椒水滲入傷口以後造成的火燎劇痛,還是讓齊英面目猙獰了下,倒抽一口冷氣。
前方的公案前,官差臉若寒霜:“你還是不招?”
齊英咬着嘴脣,不吭一聲。
“繼續打!”
官差冷冷喝道。
啪!
啪!
兩個獄卒,拿着兩根沾滿辣椒水的蒺藜鞭子,一鞭一鞭地朝着齊英身上甩去。
“繼續,抽到他招爲止!”
官差嘴角一抽。
他在官府辦了二十年的案子,經手的犯人也是無數了,其中不乏窮兇極惡之徒,但,能承受一夜拷打,依舊不招的人,屈指可數。然而對方偏偏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年,按照常理,如此年紀的少年,單是看見蒺藜鞭子上的一個個倒刺就該嚇得哭爹喊娘,馬上把祖宗十八代的事情給說一遍了。
但,這個齊英,實在頑固,不管怎麼打,就是不招!
已經過了一個晚上了,不知道抽了他多少鞭子,甚至連鞭子都抽壞換了兩根,可依舊一句話都沒問出來。
“停手吧。”
官差喝止了繼續想抽打齊英的獄卒。
打鞭子,潑辣椒水,看來是沒什麼效果了,繼續下去也沒意義。
“呼……”
齊英終於可以繼續喘口氣,同時微微運轉紫氣玄功,讓真氣流經傷口,溫潤滋養那些受損的地方,緩解身上火燒火燎的疼痛。
官差站起身來,走到了齊英身前,對視着齊英的眼睛:“齊英,你不必硬撐着了,招供吧。反正到最後,你也是一死,把真兇說出來,拉個人墊背多好?你也不用繼續受苦了。”
“我說過,我什麼也不知道。”
齊英冷冷道。
“哼。”官差神色更加狠厲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論招供不招供,你都是死路一條。早點招供,你還能早點解脫痛苦!我看,你是吃苦頭沒吃夠,非逼我下更狠的手是嗎?來人,上鐵板手枷!”
鐵板手枷,乃是一種殘酷刑具,由鐵板和細絞索組成,拉起絞索,鐵板之間的間隙就會變小,通過夾人手指部分,可以給人造成劇烈的疼痛感。
喀拉拉!
一名獄卒,很快就拿了一副鐵板手枷前來。
“給他解開手……只解開一隻,對,只解開他的左手!”
官差盯着齊英,惡狠狠道。想起齊英是一名實力不錯的武者,他害怕解開齊英雙手以後,對方會突然暴起,直接把自己掐死在這裡——類似的事情,在官府牢獄裡也有過發生。
所以,只解開一隻手,給其造成的疼痛感絲毫不減,還能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方是最好的辦法。
齊英的左手很快就解開,五根手指被放入鐵板的夾縫中。
官差冷冷道:“齊英,你現在招供還來得及。不用受手枷的苦頭——我看你這左手畸形成了這副樣子,裡面的骨頭肯定也很脆弱吧。要是力氣稍微大一點,你這勉強能用的左手也廢了……嘖嘖……”
“呵呵。”
齊英笑了。
見到此幕,官差勃然一怒:“好啊,你還敢‘呵呵’我,看我今天不夾死你個混賬!來人,把手枷給我往死裡枷,把他的手指夾斷爲止!”
“是!”
兩名獄卒,各自拽起了枷鎖上絞索的兩端,用力拉起,鐵板的縫隙開始急劇收縮。
咔咔咔!
鐵板間,發出了一陣擠壓的聲音。
官差看向齊英的臉,準備看到他會怎樣地忍受不住痛苦慘嚎出來。可完全出乎意料的是,被鐵板枷鎖枷手指之後,齊英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還強忍着?繼續,用力!把他的手指給我夾斷!”官差歇斯底里道。
兩名獄卒更加用力了。
看着他們吃力的樣子,齊英面無表情,甚至有點想笑。
瑪德智障……我的左手,哪怕是神兵利器來砍,都不會出現一絲傷痕,不會感知到疼痛,沒有冷熱的區分,就像一個生長在身上有高自由度的兵器……區區鐵板手枷,算得上什麼?
官差愈發吃驚了,忍受着被鐵板手枷枷手指的痛苦,得有多大意志力才能做到?而且,對方臉上不但一點痛苦的表情也沒有,似乎……似乎還有着一點若有若無的笑意!
瘋子!
真是瘋子!
官差想不到除了瘋子以外,還有什麼人在被鐵板枷手的時候,還能露出這種表情。
這時。
咔!
清脆一聲響中,絞索被巨力給拉斷了,兩名獄卒重心不穩向着各自的後方躺去,紛紛摔在了地上。
官差震驚地看着地上的鐵板手枷——不僅絞索拉斷了,就連鐵板也變形了……什麼情況?
“呵呵。”
齊英又笑了聲,聽在官差的耳朵裡,簡直是一萬倍的嘲諷。
“上老虎凳!”
不信把所有的刑具都給他試一遍,他還能笑得出來!
這時門口有腳步聲傳來,官差怒吼道:“快把老虎凳拿來!”齊英讓他無可奈何,他只能把情緒向着手下發泄了。
然而。
響起的,卻不是手下怯懦的答應聲,而是一道女人的聲音。
“把齊英給我放下來。”
“誰?”
官差驚訝地轉頭看去,卻看到了一個令他窒息的身影——長髮如波浪,鼻樑高挺,眉眼妖媚,還有着大氅也遮不住的火辣身材,分明是天河郡最豔名在外的陸夫人!
不論是官差,還是獄卒,看到陸夫人的時候,都呆了,甚至壓根沒留意到陸夫人身後跟着的還有一隊護衛。
陸夫人,以他們的身份,能遠遠見一面都是莫大的幸運了……現在,竟然出現在了牢房裡?和他們說話?
簡直做夢啊!
“這……陸夫人,您……”
官差說話都結巴起來。
“說不清話就把嘴閉上,我是來帶齊英走的!”陸夫人往齊英的方向瞟了一眼,“我是證人——我能證明,齊英再昨天兇案發生的時候,根本沒在現場。”
“那他在哪裡?做什麼?”
官差下意識問道。
“能在哪裡?當然是在我府上,受我寵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