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你滅得了誰
“好劍!”那徐六眼前一亮,瘋光更盛,“這是……我的天,青霜劍!徐七這個廢物,怎麼還沒把它買過來……”
徐七就是徐傑,貨賣世家收寶堂堂主。
“他倒是想買,你猜爺爺會賣嗎?”覃鈺諷刺道。
“也是!”徐六一想,這話在理,“那九弟你就搶回來。”
“我猜他一定搶不到手。”覃鈺不停地刺激他。這時候可不能讓那徐九去關什麼門,閉什麼戶,誰知道養了多少狗?就算沒有狗,這兩隻瘋狗已經很討厭了,只靠自己和戲芝蘭,可不一定能抵擋太久。
至於徐十三娘,覃鈺根本沒有計算,這麼弱的暗境,就算出手,能有什麼用途?
戲芝蘭惱恨鐵錘大漢徐九偷襲覃鈺,使出全身解數,劍招凌厲異常,青色的刃球更是隨着凜冽的劍氣一個接一個地飛出來,向徐九招呼過去。
徐九右臂有傷,左手單使鐵錘,雖然有些吃力,勝在錘體闊大,遮護面積廣,倒也勉強支撐得住。
咻咻不止的劍芒青糰子吃那大鐵錘一一撞開,散發出一枚枚、一片片細碎的不規則刃片,四處飛舞,偏偏還個個既尖銳又鋒利,無法任由其肆掠。
觀戰的諸人都被無數的刀片逼得倒退數步,取兵器撥打不時飛濺過來的碎光。
“好劍!果然好劍!只是劍術還差了一些,若是能配上越女劍訣,這等護主芒刃還要豐盛數倍,便是九弟的錘盾也要抵擋不住。”徐六見了戲芝蘭縱橫的劍氣,片刻之後目中瘋光竟然漸漸消散,話語裡倒透出幾分愛才之意。“徐七的眼光倒也不差,這女娃也是青霜劍的真主了!若是跟我學上幾門上乘崩解劍術,不難越級挑戰啊!”
“什麼叫崩解劍術?”覃鈺雖然恨他瘋狂無度,但聽到這種奇怪的名字,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徐六看他兩眼,不來理會。
徐十三娘道:“我這六叔擅長劍術。徐門之中無雙,他的崩解劍術,便是氣勁佈滿長劍,卻不以劍芒形態射出,反而內斂於劍體之內,將整支長劍的鋒芒殺氣全都消融在勁氣之中,化爲真氣之劍,隨意崩發解離,從心所欲飛出傷人。更加凌厲可怕。”
覃鈺驚喔一聲,這等詭異劍術,倒真是適合小蘭的青霜劍!
一個沒留神,一小片指甲大小的青刃驀的崩飛過來,速度反常,瞬間距離他的臉頰也就尺許之遙。
覃鈺嚇了一跳,這青刃的厲害,他在營救戲志才那一戰中就知道了。怎敢輕易捱上一記。
爲表示禮節,他的夏炎長劍丟在閃金塔的一樓。由徐氏族人幫忙看管。除了從不離身的天師法劍,隨身也沒攜帶其他合適兵器,當即左手拇指伸出,急速一捺。
此刻他功力、眼力、指力全都到位,一指中的,氣勁微吐微縮之間。已將那片青刃消融於無形。
徐六搖頭:“如此迅捷輕柔,長短皆宜,這無形劍氣的底子也是極深了,奇怪,以你年齡、境界。怎麼可能練成這麼厲害的無形劍氣?當年季布的事蹟我都知道,也沒聽說他能以拇指外放劍氣?奇怪,奇怪!”
“因爲你在放屁!”覃鈺毫不客氣地罵道,“老子這是恩師所傳六脈神劍,什麼時候成無形劍氣了?”
“那你方纔爲何承認?”
“你哪句話聽到老子承認了?”
徐六一呆,回想了半天。
“媽蛋,果然都是我在自說字話麼?不過,天下間除了無形劍氣,還有別種以手指釋放氣機的秘術麼?”
“你自己孤陋寡聞,少見多怪,怨得誰人?”覃鈺繼續怒斥,心裡卻是暗叫晦氣,怎麼碰上這麼個瘋子!
“想不通,先觀鬥劍吧,這麼純粹的劍術已經很少見的!”
徐十三娘看向覃鈺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半是驚佩,半是哀求。
這覃公子好生了得,不僅劍氣縱橫,天才橫溢,而且把握人心尤其極準。
徐十三娘當然知道,自己這位六叔和九叔,之所以上不得檯面,而以大高手之尊卻只能呆在地牢之內當看守,就是因爲過於癡武入迷,走進了岔道,腦子時好時瘋,瘋狂起來不管不顧,百無禁忌。
覃鈺能夠發現徐六正常時的狀態,這是他眼力的高明,但這麼老是刺激六叔,萬一六叔又瘋掉要去關門閉戶,那就非常糟糕了。
覃鈺心裡卻想:“管你丫真瘋僞瘋,有機會老子就幹掉你再說!”目光一瞥,發覺淮南子鮮血模糊下的面容微微顫動,兩眼更是死死盯着徐六,似乎已經完全醒轉,心頭一動。
忽然,激斗的戰場上又有兩枚青色碎片飛濺過來,雖然是向着覃鈺的方向,但覃鈺很容易就判斷出,這兩枚碎刃基本上對自己無害。
“啊!”他故意裝出受到攻擊,不得不反擊的模樣,雙手食指同時伸出,嗶!嗶!兩聲,射出兩道氣勁,崩飛了這兩粒破碎的片段。
現在他的六脈神劍術已經相當熟練,準確度更是高得驚人,兩招同時發勁兒建功,覃鈺自己也相當滿意。
兩枚碎刃同時再度被擊飛,奔向徐六的方向。
徐六正在專注觀摩戲芝蘭施展青霜劍,碎片過來,也不願費神反擊,只是側退兩步,避其鋒芒。
覃鈺早已料到他的做法,指力之中早已藏好一股螺絲旋轉的暗勁兒。
此刻那股螺絲勁兒正好迸發出來,青色碎片經此一轉,速度驟然加快,而且,方向變了。
一枚向着徐九身側那一大片青色光團中進發;另一片,則追着徐六的步法,疾射過去,想要捕捉親吻他的肌膚。
徐六步子很快,不三秒鐘,兜轉半圈,就脫離了碎片的追殺。
徐十三娘忽然叫道:“六叔小心!”
“嗬!嗬!”淮南子猛然從途經的徐六身後站立起來,一把摟抱住徐六,兩臂將徐六的兩條胳膊禁錮得死死的。
徐六冷笑:“你筋脈氣血全都封閉……啊!”話未說完,只覺淮南子渾身的氣血猛然一盛,接着又立即黯淡下去。
噗的一聲,便在這一盛一黯之間,淮南子的雙手如同猛禽野獸的尖牙利爪,十指同時插入徐六的胸膛。
“呀!”徐六大聲喝叫一聲,雙臂猛力向外彈撞,他功力深厚,遇危警醒,頓時就將淮南子的胳膊連同十指同時震盪撞開。
淮南子手足胸骨俱碎,軟軟跌倒在地。
徐六的胸口上的絲布外袍一片血沫橫飛,鮮紅狼藉。
“六叔小心!”徐十三娘再次厲聲提醒道,聲音急迫了許多。
那片剛剛被徐六躲過去的青刃轉了一圈,忽然又悄無聲息地轉了回來,一下正插進毫無防備的徐六的太陽穴中,整個小指長的刃體全部沒入大腦之內。
“六叔!”徐十三娘雙眼迸裂,正待撲過去搶救,猛聽得徐九又是一聲暴吼,渾身浴血地向後退了出去。
卻是覃鈺螺絲氣勁偏射過去的那片碎刃一下撲進了青霜劍的護身青光之中,自動激發了神劍反擊之力,一時間戲芝蘭身前的數丈範圍都是光焰大起,劍芒橫飛,將本來已經力乏氣怯的徐九頓時打得防禦不能,重傷敗退。
“滅口?”覃鈺自言自語一聲,看看腳步忽停的徐十三娘,“你能滅得了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