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
聽到哈二怪聲怪氣的聲音漸漸遠去,蜷縮在一個樹洞裡的風狂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這次可真是栽了一個大跟斗!
消耗了積蓄多年的肉身精氣不說,還丟了一條手臂,臨了這一招保命用的血遁之術還耗去了他體內近半的精血……
這次只怕光是養傷就至少得一兩年的時間,虧空得這麼厲害,還不一定能恢復到全盛狀態,更關鍵的是,他還丟了使刀的手!
突破法身境的塑體之機已過,方纔逃命逃得急又沒顧得上捲起斷臂,飛昇上界之前,他是別想再長出一條血肉手臂而了,而那些個傀儡之術構築的法寶手臂又不足以他發揮刀術……
一想到這些,從不知後悔是何物的風狂是真悔得腸子都青了,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當初怎麼就腦抽的要和任北那個殺胚過不去呢?他人在東海都敢戳瞎澹臺帝俊的一隻眼珠子,會忌憚遠在天邊的拜火仙教……他自己都還沒發現,他千錘百煉鑄就的武道意志,已經崩塌了。
就在風狂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的時候,樹洞外突然響起一道清朗的聲音,“風兄,出來罷!”
風狂的心一緊,瞳孔也猛地一縮……他修爲雖失,但神念和靈覺仍在,但他竟然都沒發現外邊多個了人!
這說明什麼?外邊那人的修爲境界,比之他全盛時也絲毫不差!
風狂探出神識一掃樹洞外,緊繃的神經微微放鬆了幾分,但隨即臉上又浮起疑惑之色,他是怎麼找到自己的?自己以秘術收束了全身氣息,連那條大狗從樹洞前走過都沒有發現自己,他怎麼可能找到自己?
風狂想不通,但既然他都找到自己了,也就由不得自己不露面了。
他沉默的用左手撥開的遮蔽樹洞的枯枝爛葉,運轉縮骨功將身軀縮成臉盆大小從樹洞口鑽了出去……一個時辰前他還是一個渾身腱子肉、自傲的不可一世的
彪形大漢,現在他竟然只剩下肉球大小了,差異之大,讓他羞憤得幾乎想要自殺!
樹洞外,站着一位身穿黑衣,氣質陰戾,腰間別了一根粉色洞簫的、戴着一隻眼罩的年輕公子哥,他看着從樹洞裡鑽出來的風狂,一臉驚奇的嘖嘖讚歎道:“沒想到,風兄竟然還會這一手,是跟着俗世裡的看家狗學的吧?”
風狂驀地擡起頭,雙目瞪得滾圓,死死的咬着一口鋼牙,臉色兇厲得似乎要將黑衣公子一口吞了……如果他還有一拼之力,甚至說,拼上一條命能重創黑衣公子的話,他絕對已經動手了!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風狂突然就理解了這句話的涵義,“你是專程來嘲笑我的麼?”
黑衣公子連連搖頭,“不不不,本公子哪有這個空閒!”
風狂只覺得心一冷,忽然就想到了一種很不好的可能,但他還是強壯鎮定的輕聲道:“那你是想如何?任北還未走遠,難道你是想將他引來再大戰一場麼?”
“呵呵……”黑衣公子清清淡淡的笑了,隨手抽出腰間洞簫,在你雙手間把玩着道:“你不必拿任北來唬本公子,他現在的狀況縱然比你好,也好不到哪兒去,只不過他比你藏的比你更嚴實一些,本公子一時半會找不到他,只好先來找你了。”
話都說這個份兒上了,風狂要還猜不出黑衣公子是來做什麼的,就真是蠢到家了,他舔了舔乾涸的嘴脣,軟硬兼施的輕聲道:“你我遠無怨、近無仇,在對付任北一事上我們還是同一陣線,而且我身上還有拜火仙教的真傳弟子命牌,你又何必給任北幫忙,殺我自找麻煩?”
黑衣公子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郁了,“任何地域的修士來東海放肆都該死,任北該死,你也一樣,至於命牌烙印麼?吾澹臺聖宗以天機之術立宗,區區命牌烙印,不值一哂!”
自知今日已絕無生還之機,風狂也淡定了,反而輕聲喝彩道:“好算計,沒了命牌烙印,我拜火仙教只會將賬算到任北的頭上是吧
?”
黑衣公子點頭,“正解!風兄是明白人,是自己動手,還是要我送一程?”
風狂不爲所動,執着的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最後一個問題,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黑衣公子似是自詡算無遺策的輕輕一挑嘴角,悠然道:“你太自負、太大意也太討人厭了,竟敢在本公子的玉闕造化曲下諷刺本公子!
“哦?原來那時你就在大爺身上打了烙印,就等着大爺與任北一戰是吧?”風狂現實恍然大悟的道了一句,隨後臉上漸漸浮起毫不掩飾的嘲諷笑容,“大爺英雄一世,沒想到臨了竟是死你在你這種陰險的卑鄙小人手裡,真他媽的膈應……還得說一句,自你開始玩兒陰謀詭計的那一刻起,你就再也比不上任北了,大爺會在黃泉路上等着你,等任北送你下來於大爺團……”
他的話沒說完,因爲他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黑衣公子緩緩的將洞穿了瘋狂頭顱的洞簫抽出,輕聲喃喃自語道:“本公子還要仙福永享、壽與天齊,可不想去和你團圓。”
言罷,他去出一個小玉瓶砸在了風狂的屍體上。
小玉瓶破碎,飛出數十隻黃豆大小的血色蟲子,這些血色蟲子一落在風狂的屍體就咬破了他的皮膚朝他體內鑽去,沒過一會兒,風狂的屍體就是剩下一個光禿禿的骷髏了,而那數十隻血色蟲子已經變成了拳頭大小,正一口一口的拒絕着風狂那一身鋼筋鐵骨……
堂堂西漠年輕一代第一強者、未來的天下第十“絕無刀皇”風狂,竟然落了個屍骨無存的悲慘結局。
任北重生,真的已經改變了很多事件的走向。
黑衣公子一直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目睹那一羣血色蟲子將風狂的屍體吞噬得連渣都不剩下了,才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轉身慢吞吞的離去。
又過了許久,揹負一長一短兩柄刀的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從風狂藏身的大樹上落下,在他的雙手間,一塊留影石還在閃爍着微弱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