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師兄,請出示命牌。”行至功勳殿前,值守的山河堂弟子伸手作了一個阻擋的手勢。
任北取出他的命牌遞過去,“鬥戰堂朱雀營庚字旗旗主任北,前來清算功勳。”
值守的山河堂弟子一聽,臉上忽然閃過一絲異色,驗證了任北命牌的真僞過後,他雙手將任北的命牌奉還給他,拱手道:“任師兄稍等,我這就進去給你通報。“
修行界有句老話,聞道不分先後,達者爲師。任北入山的時間雖短,但他如今已身爲鬥戰堂的旗主,所有地位比他低的四代弟子,現在都要喚他一身師兄。
注意到這名值守弟子臉上的異色,任北不由的微微一皺眉,“山河堂何時需要通報了?”
值守的弟子恭敬卻有些生硬的回道:“任師兄乃是鬥戰堂旗主,戰功卓著,自然需要請一位甲等執事給任師兄清算功勳。”
任北不做聲,負手立於殿外,任由這名值守的弟子入內通報,心中卻是輕嘆了一聲,還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以他對累土仙山的熟悉程度,什麼戰功卓著這樣的話語自然是哄騙不到他,這明顯是有人事先打過招呼,他任北上門要通知一聲。
“難道是林家?”任北心中推測。雷豪曾說過,林家家主林正浩,乃是山河堂副堂主,他當初入門之時,那個喚作呂成風的執事,便是奉了命林正浩的命令給他下套。
不過彼一時、此一時,他任北現在可不再是那個剛剛入門、毫無還手之力的新進弟子,林家若是敢仗勢欺人,他就敢放手大鬧,如今正直仙山與冥聖白骨山交戰之時,看看是誰倒黴!
未過多久,那個值守弟子便從殿內快步走出,拱手道:“任師兄,章殿主有請!”
“章殿主?”任北一挑眉,面無表情的舉步跟在值守弟子身後踏了進去。
穿過一條長廊、幾間偏殿,任北步入一座寬敞、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
只見大殿兩旁擺着數個數丈高的書架,書架上擺放着密密麻麻的書冊,幾個青衣執事正在來來回回的取出書冊、放置書冊。
大殿是正上方擺着一張臥虎大椅,一個身穿淡金色長袍、頭戴紫金冠,卻長着一副滑稽馬臉的中年男子翹着二郎腿坐在上邊,一臉快意的望着自己。
一見那張少見的馬臉,任北立刻就記起來了,此人不就是那個在地魔窟二層內,準備拿外院門人的性命給自己鋪路的那個章勇嗎?
“章殿主!”任北面無表情的拱手道。
“本殿主今早起身便聽到殿外有喜鵲不停的嘰嘰喳喳,還道有什麼好事兒,原來是任大旗主大駕光臨吾功勳殿,還真是令吾功勳殿蓬蓽生輝啊!”章勇嘿嘿的笑着陰陽怪氣道。
擺架子?
任北當即一揮大袖,負起雙手高聲喝道:“本旗主戰事在身,不比章殿主清閒,還請章殿主速速爲本旗主清算了
功勳,耽擱了前方戰事,只怕章殿主吃罪不起?”
鬥戰堂的旗主之位與山河堂的殿主相當,但要論跋扈,山河堂這種打雜的堂口,又哪裡及得上鬥戰堂那羣驕兵悍將?
修行界,終究是以實力爲尊!
“喲呵,任大旗主好大的威風!”章勇面上陰陽怪氣兒的回道,心中卻是大怒,他沒想到任北都已經送到門上了,還敢如此囂張。但如今正直仙山與累土仙山開戰期間,他確實不敢明着爲難任北。
“劉山,任北的功勳簿何在?”說話,他轉過頭朝坐在他下手的一個褐衣青年輕道了一聲。
一個青衣執事立刻取出一本嶄新的厚實書冊,雙手捧着快步送到了章勇的案頭。
章勇一把抓過任北的功勳簿,隨手翻了一頁,一看上面的功勳記載,頓時便震驚得雙目睜大,但隨即突然作怒道:“區區一個剛剛晉級骨胎境的新晉弟子也能斬殺法身境修士?這是誰做的記錄?”
青衣執事劉山唯唯諾諾的回道:“稟殿主,是屬下做的記錄……任北的戰功呈報上來的時候,有第一堂主的法印。”
章勇憤怒的神色一滯,既然有鬥戰堂堂主作證,那就不是他區區一個山河堂殿主所能質疑的了,他沒那個資格。
如此,他再憤怒也只能朝任北大喝一聲,“中乙等戰功一個,一萬功勳!”
任北一聽,心裡頓時大爲不爽。
斬殺一個法身境強者給他一箇中乙戰功就算了,中乙戰功可以評定的功勳數額在一萬到兩萬之間,視戰功的重要性和難度而定,這孫子竟然直接給了他最低數!
但和章勇無法明着爲難任北一樣,任北同樣無法直接質疑功勳殿功勳評定,他若有意見,需要上報雷豪,再由雷豪上報鬥戰堂堂主第一勝天,由第一勝天與山河堂交涉。
這麼麻煩的程序,任北顯然不可能只爲了這麼點兒功勳就去給雷豪添麻煩,雖然這“點”功勳,至少能在仙山內部換取價值幾十萬下品靈石的物件。
想到這些,任北的臉色就不太好看。
章勇看着任北這副模樣,臉上終於顯露出快意的神色!
就在這時,一道威嚴的聲音忽然從殿外傳來:“慢着!”
任北轉頭望去,便見數十山河堂青衣執事分作兩排小跑着整整齊齊的衝進大殿中,躬身朝中心行禮,一個頭戴紫金束髮、身穿一襲火紅色的長袍、身形格外高大的威嚴中年人龍行虎步而來!
他正疑惑來人是誰的時候,上方坐着的章勇火燒屁股一般的從大椅衝下來,躬身行禮道:“屬下參見宮主!”
“宮主?副堂主?”任北微微一挑眉毛,差不多是猜到了來人是誰了。
威嚴中年人看都不看任北一眼,直接大步走到臥虎寶座上坐定,然後拿起任北的功勳簿子看了幾眼,一把便將功勳簿砸向下方的章勇,冷冷的喝道:“骨胎境擊殺法身境這樣的荒唐戰功你也認可,
你功勳殿是幹什麼吃的?仙山的功勳是給你們喂狗的麼?”
章勇只是垂着頭,也不說話,反正威嚴中年人罵的又不是他。
“呵呵”任北忽然冷笑出聲,右手一張,一個法螺便出現在他掌心中,他注入一道真氣,輕聲對法螺說道:“統領,山河堂林副堂主質疑第一堂主的法印,不認可我斬殺閻王的戰功!”
他如果猜的沒錯的話,上方這個威嚴中年人,便是林家家主林正浩,被他逼着跳下刀絕崖的那個林大少他爹,也就是他當初入門之時,指使呂成風給他下套的幕後主使!
旁若無人的給雷豪傳訊之後,任北也不把法螺收起來,就放在手心中慢慢把玩,同時擡起頭來毫不掩飾挑釁眼神的望着上方的林正浩。
他並不怕林正浩動手,他自忖不是林正浩十合之敵,但支持幾息時間還是辦得到的,幾息時間已經足夠駐守山河堂的戒律堂弟子敢來,他林正浩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當着戒律堂弟子的面兒殺人!
林正浩的臉色不變,眼神卻是微微一沉,朝下方的章勇遞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章勇暗暗的點了點頭。
林正浩的目光終於落在了任北的身上,眼神閃爍着似乎真有動手的意向,“你就是任北,聽手下的人說你很囂張啊,敢來吾山河堂撒野?”
任北冷笑,輕聲道:“如果說宰個把囂張的紈絝子弟就是囂張的話,那我的確挺囂張的!”
他這是在激林正浩動手,一旦林正浩動手,他就拼個重傷,到時候鬥戰堂自會有人來替他出頭,至少,林正浩這個副堂主是別想再當了……他若沒了這層虎皮,很多事,就好辦多了。
任北不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但也絕不是被人踩了一腳還能忍氣吞聲的窩囊廢。
縱使以林正浩的城府,此時也不由的滿頭青筋蹦起,望着任北的目光幾乎是想要一口將他吞下!
法身境的修士有個後代多難啊,他林正浩都快鐵杵磨成針了,才磨出了一個林俊彥,自小那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前去參加外院論戰都不放心的安排了大批人馬去保護他,結果竟然、竟然被眼前這殺千刀的野種給弄死了,林正浩真是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眼見着林正浩身上的火紅色袍子已被真元鼓起,任北心中警惕,已做了迎接他狂暴一擊的準備!
就在這時,任北手心中的法螺突然閃爍起光芒,林正浩身上的火紅色袍子一下子便恢復了原樣。
任北一臉嘲諷的瞪大了雙目瞪了他半響,見他是真不會動手了,才遺憾搖了搖頭。
一見任北搖頭,林正浩真是恨得咬牙切齒,心裡卻是一凜,暗道差了上了這陰險的野種的當了。
任北往法螺中注入一道真氣,雷豪那暴怒的咆哮聲不便在功勳殿內響起,“奶奶個腿的?敢拿你的戰功說事兒?你等着,爲兄料理了眼前這廝就回去砍死林正浩那個狗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