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河道,“自當有屬下襬平,老夫不信採氣宮這幫人還能逃上天去。”一邊大氣叫道,“天河山莊衆高手聽令,遲則生變,老夫限你們一刻鐘之內殺了雲和這個狗皇,不得有誤!”
話音一落,雲和氣得大罵,“薛天河你這個老賊,老子沒誅你九族,我倒想先殺了老子!衆兄弟,殺啊,先與我取了薛天河的人頭過來。”
說完不顧一切向着薛天河衝殺過去。
衆高手爲了保他安全,只得跟着往前衝。
趁這時機,薛天河像只急瘋了的狗一樣叫起來,“快放暗器,趕快放暗器掃射!”
圍攻採氣宮高手的旗國戰將及天河山莊那些豪強們一聽有理,幾乎同一時間打出了無以數計的暗器,一陣尖嘯向着採氣宮刀陣射去。還有二十來個高手躍入空中,自上而下拼命地放起暗器來。一剎那,採氣宮的所有高手都面臨着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暗器掃射。尤其是頭頂上方射下來的那些暗器更是防不勝防。
雲和一心想將薛天河斬於刀下,仗着自身刀劍不穿的天絲甲,巧借衆人之力躥身而出,飛起一刀向着薛天河劈去。
他的速度不是不快,而是快到了極點。
他的刀法不是不準,而是準到了極致。
人到刀到,一道刀流飛劈到了薛天河的頭頂。
眼看要劈中,誰知薛天河一扭身就不見了。
哧啦一聲,薛天河坐下快馬被劈成兩半,扯成一片血水澆落。
雲和落身下地,瞪眼望去,正欲尋找薛天河,忽聽半空裡一聲大吼,薛天河手持翻天覆地大砍刀,一刀從雲端劈落下來。
這把刀甚至是擦着唐斗的影子劈下的。
那個速度,那個猛勁,簡直就像一道閃電紮下地。
雲和擡頭一望,刀光一閃,正刺進他的眼睛裡,大吃一驚,稍一遲疑,那把刀已經披風帶電地斬下來。
這一刀下去,何等威猛,就算天絲甲斬不透,那張首當其衝的臉還不被劈成兩半?
雲和隱隱約約有個躲的念頭:躲!
往哪裡躲卻來不及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剎那,猛然感到身後一股大力將他的身體向前推出,跌倒在地,緊接着身後傳來了一聲異常慘烈的號呼,已經有人被劈中。
那聲音太熟悉了,簡直熟得不能再熟。
雲和嚇得魂飛魄散,猛在翻轉身子向後望去。
天啦——他只感到一口氣堵在喉內緩不過來,沒差點昏死過去。
中刀的居然是雲鳳。
雲鳳的身子旋舞開來,半邊肩膀都差點兒被砍掉了,上半身到處是血,秀髮飄散,眼裡幻出臨死之前那種痛苦欲絕迷離欲散的眼光,盡力的瞪大了雙眸,呆呆地望過來,當她看到雲和的時候,那雙眼睛便緊緊地收縮在雲和臉上,滿含着淚光的眸底驟然一亮,之後那雙眼睛立刻黯淡下去,血水直流的身子轉着圈,雙臂向天上張開,向後倒了下去。
時間停止在了這一刻。
雲鳳緩緩地往下倒,緩緩地往下倒,輕輕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雲和完全驚呆了,呆呆地望着雲鳳,好像還沒看懂眼前是怎麼回事似的。
眼前人影紛亂,是採氣宮的高手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
本來還想再劈上一刀的薛天河被採氣宮的衆高手打退。
人影一現,雲天急聲在尖叫起來,“大哥,小心後面。”
雲和聽到了他的聲音,但這一刻他的心都碎了,哪裡還知道躲閃。
一杆長槍直奔他的後腦勺而來,那正是李蘭笑的獨門長槍。
別人的槍是雙刃,李蘭笑的槍則是三刃,且刃口刃尖能夠吹髮而斷鋒利無比,這一槍下去,就是不能將雲和腦袋穿透,至少也能弄個腦震盪。
在雲天尖叫的同時,他的人已經向雲和飛撲過來,稍後撲過來的,還有云花雲是。
但在等到他們來救雲和,顯然是來不及的。
就是唐斗的影子都覺得決不可能。
他對雲和沒有任何憐憫之心,巴不得就此被李蘭笑的長槍殺死。只要想到在石室的時候風鈴被不死老人和渾天殺害得那麼悲慘,他的怒火便能焚天化地,將所有的仇恨都記到了雲和身上,恨不得一把火將雲和燒了。
長槍撲啦一聲,一閃而至。
採氣宮衆高手齊聲驚叫。
唐斗的影子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不下十聲尖銳的悲呼,那絕對是隻有失去最爲至愛的親人才能發出的聲音,他幾乎不敢相信爲什麼採氣宮的高手們會爲這樣一個兇殘至極的惡魔而擔心到如此地步,但是他真真切切在看到了那把長槍頂住了雲和的後腦。
奇怪的是,那把槍頂住雲和後腦之後,並沒有刺進去,僅僅只是頂住。
甚至還不是頂住,僅僅只是快要頂住了。
要頂住他的後腦,可能還差那麼一二寸,只是一時心急看花了眼。
天啊,這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說李蘭笑居然不想殺雲和了?
唐斗的影子百思不解地望着李蘭笑,驀然卻又發現,李蘭笑並非不想殺雲和,就是現在,他還在握着槍桿鼓盡了一身的力量用勁地往前刺着,只是那杆握在他手裡的槍像着了定身法一般,憑他多大的力量也休想再刺進一分分了。
一聲嬌笑傳來,“李蘭笑,你還不放手麼?”
哧地一聲微響,李蘭笑胸口的甲衣突然被什麼無形的東西劃了一道口子,深入肉內,鮮血汩汩流了出來。
李蘭笑嚇得心膽俱裂,長槍撒手,躍身就逃。
這期間,數十旗國戰將飛衝而上,將李蘭笑保護起來。
瘋狂的打鬥立刻冷了場,隨着又一陣輕笑傳來,突然打際會峰山腳飄來一位青裙女子,懷抱一把小箏,俏生生的立於雲和身側。後邊採氣宮高手們飛撲而至,將雲和雲鳳圍在了中心。
唐斗的影子一看青裙女子,不禁驚駭到了極點。
來的不是別人,就是他時常想到的百藥仙子。
百藥仙子猛然看到倒地的雲鳳,驚呼一聲,蹲下身看了看,摸摸臉蛋,憤怒地問道,“這是誰下的毒手?”
雲花哭叫道,“宮主,雲鳳姐姐是被薛天河殺害的,你一定要挺雲鳳姐姐報仇啊!”
百藥仙子眼中殺機陡現,擡眼向已經退至一側的薛天河望去,“薛天河,你這個狗東西,不僅賣國求榮厚顏無恥,居然還敢殺害我採氣宮姐妹,血債血償,百藥今日若不殺了你,誓難罷休!”
薛天河怒笑道,“何方妖女,就怕你沒有本領殺得了老夫。”
李蘭笑大聲提醒,“薛前輩,擔心她的石箏,剛纔她就是以箏音傷了我的。”
薛天河大驚失色,“以音殺人,莫非……莫非是鎮邪曲中的死亡之音?”一見百藥仙子伸手撫箏,驚呼一聲,立刻拼命地向後躍開。
算他見機得快,身邊十餘高手在他躍離之後仰面倒地,幾乎哼都沒哼便死於非命。
每個人身上都開了一條血線,血流如注。
薛天河落身數丈之外,氣得高聲怒罵,“好個妖女,以歪門邪道害人性命算得了什麼,有本領我們硬拼硬鬥上一場。”
百藥仙子冷笑道,“區區薛天河,你以爲我怕你麼?今天我偏偏要以死亡之音殺人,看你怎麼的?”飛掠而來,直撲薛天河。
薛天河大驚,一邊抽身飛退,一邊大聲叫道,“與我射住這個妖女!”
兩側萬箭齊發,向着百藥仙子射來。
百藥仙子冷哼一聲,“就這點能耐,還想反了天朝,給我納命來吧。”一撫箏弦,發出數十道殺氣。
這種殺氣無聲無形,微微震動空氣,在速度上卻又一閃而至,快得要命。好在薛天河剛纔眼睜睜地看着十餘高手死於非命,長了見識,極其警覺地注視着百藥仙子的一切,空氣中那種微微震動一起,他就搶先躲開。哧啦一聲,在他躲開之後,殺氣掃及周邊數米範圍,又殺了旗兵無數。
兩側飛箭飛在空中,也被無形的殺氣掃過,紛紛揚揚地斷裂開來,漫天而落。
百藥仙子氣惱地哼了一聲,不再去追薛天河,轉而直撲李蘭笑。
李蘭笑是旗國副帥,保護他的人自然更多。
數十金甲大將一看不妙,擁着李蘭笑退身的同時,仗着堅硬無比的金甲及金盾,飛躍而至,將百藥仙子團團轉在覈心,展開較輪番包圍戰。百藥仙子將箏一攏,笑眼彎彎,兩邊一掃,“格格,還來真的了不是?百藥要告訴你們,從今而後,整個天下就是零陵香草谷谷主楊錄的了,誰敢與他爲敵,那就只有一個結果——死!”
一位旗國大將怒叫道,“我就不信你殺得過我們百萬大軍!”
百藥仙子笑意更濃,“你何不擡頭往無量山的方向看看,我這一邊到底是一個人呢,還是很多人?”
那位不由自主的擡頭向無量山的方向望去,驀然只見際會峰山腳躍起數條人影,直向這邊撲來。
唐斗的影子本來就飄浮在百藥仙子頭頂上方,聽了她的話也感到十分驚訝,向着際會峰腳的方向望去,果然見到有一幫人如同猛虎下山殺了過來,來勢之猛勢如破竹,好比風捲殘去,將山腳旗兵衝亂,飛殺而至與雲和這幫採氣宮的高手匯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