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白紙黑字

張逸看到李芷茵緊繃着的臉,雙眼中憤怒與屈辱交雜,兩隻手握得緊緊的,因爲過於用力,身體都有些微微顫抖。心中忽然有一種刺痛的感覺。

“早這樣說不就結了,就用不浪費大家那麼多時間了嗎。”何彪轉過身,得意地笑着,滿臉的麻子似乎也隨着抖動了起來。

“茵姐……”王瑞心裡那個憋屈啊,一把拉住李芷茵,還想要勸。

“等等。”

忽然,一個平緩的聲音響了起來,聲音很大,一下子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開口的正是張逸,他走前幾步,越過李芷茵,站到了最前面,看着何彪,神情平靜。

“張逸,你……”

李芷茵微微一驚,拉住他的手臂,她不願意張逸因爲自己,捲入麻煩之中。更何況,他還只是個學生。

張逸回過頭,拍拍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眼神中有種不容置疑的堅定,用口型說,“交給我吧。”

何彪斜眼瞥去,見到是一個穿着校服的學生,也不放在心上,轉頭問李芷茵,“李小姐,這錢,你準備怎麼還?”

他竟是直接將張逸晾在那,這種輕視的態度,就連旁觀者都替張逸感到丟臉。

張逸卻神色如常,不等李芷茵開口,再度插口道,“還錢的事先不急,先把另一個事弄清楚。”

何彪有些不悅地皺了下眉頭,依舊沒有理會他,而歪着頭看着李芷茵,帶着質問的意味,“李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逸依然沉得住氣,只是眼中的一絲怒意,再也藏不住了。他畢竟才十八歲,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怎麼可能沒有脾氣,聲音也冷了下來,“意思很簡單,我能替她做這個主。”

“我能替她做這個主。”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是那麼理直氣壯,擲地有聲。所有人都愣了,不約而同地看望向李芷茵。

作爲當事人的李芷茵被這句話震得有些蒙了,愣愣地看着張逸的背影,甚至連反駁都忘了。

王瑞幾個人還多少理解張逸的做法,其他人則是相當震驚,俱都在想,這個傢伙跟美女老闆娘到底是什麼關係?

站在一旁的蔣青峰臉上的冷笑也消失了,目光瞬間陰沉下來,盯着那個不知姓名的男學生,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何彪見李芷茵默不作聲,以爲她是默認,終於轉過臉,第一次正視張逸,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覺得這個學生的眼神有些討厭,下巴微擡,用一種不耐的語氣道,“有什麼事趕緊說吧,我沒那麼多時間跟你在這裡囉嗦。”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張逸竟然替對方說起話來,不過很快,他的話風一轉,“但是,你口口聲聲說茵姐欠了你二十萬,月息三分。那證據呢?”

他在“月息三分”這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嘴角帶上了幾分嘲諷,“連借條都沒有一張,就想要討債,似乎有點講不過去吧。”

借條?在場的人都微微一怔,是啊,討債自然是要拿着借條來討。剛纔不論是何彪還是李芷茵都沒有提起這個,搞得他們都忽略了借條這回事。

王瑞幾人眼睛都是一亮,如果沒有借條的話,這錢自然是不用還了。紛紛將目光看向何彪。

何彪也有意外,但也僅僅是意外,隨後冷笑了起來,若是他何老三那麼容易就被打發了,那他還用混?

“強子,把借條拿出來給他們看一看,別讓人家說我何老三欺負一個女人。”何彪一揮手,

旁邊一名穿着黑衣西服的打手上前一步,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條,放在桌子上。

王瑞按捺不住,急急地湊了過去,仔細看了起來。很快,臉上就浮現失望之色。顯然這張借條是真的。

“怎麼樣,沒有問題了吧?”何彪臉上掛着一絲譏諷的笑,讓他臉上的麻子看起來更加難看。

張逸沒有理會他,走上前,第一眼看的是最下面的簽名,許昭。想着剛纔何彪話中透露的意思,這個許昭,是李芷茵的大哥?

那名打手一直站在桌子前,警惕地盯着張逸兩人,只要他們稍微有什麼動作,就會毫不猶豫地制服他們。

張逸一個字一個字地將借條從頭看到尾,他看得很慢,慢得讓何彪有些不耐煩起來,“喂,你看完沒有。”

剛說完,他就看見這個年輕的學生臉上浮起一絲微笑,莫名的,他心裡就有些不爽。

“你確定是月息三分?”

張逸擡起頭來, 似笑非笑地看着何彪,似乎怕對方聽不清楚,馬上又重複了一次,“你確定利息真的是月息三分?”

何彪覺得他的話有些莫名其妙,就像他嘴角那勝券在握的微笑那樣,不知道他的自信是從哪裡來的。臉色倏地陰沉下來,已經失去了所有耐心,“你要是再說這些廢話,就別怪我不客氣。”

“所謂白紙黑字,借條既然就在前面,茵姐她自然不會抵賴。”張逸微微一笑,再次說出了一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話來。

“張逸,你在亂說什麼。”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一直沉默的唐婉真,她的聲音很焦急,帶着一各莫名的失望。

店裡還有幾名膽大的學生留在這裡,看向張逸的眼神就有些鄙視,覺得這傢伙被人嚇一下就改口,實在是沒骨氣到了極點。

十七八歲的學生愛憎總是很分明。

何彪一怔,接着笑了起來,第二次認真地打量起他,“不錯,你很識相。”

張逸也笑了起來,瞥了站在樓梯上的唐婉真一眼,目光閃過一絲狡黠,“本金是二十萬,已經還你了。那就只剩下利息了。”

不等何彪開口,又毫不停頓地道,“這上面寫着月息三釐,時間是兩年整,除去本金,就是一萬五千五百五十二塊。我沒算錯吧?”

何彪下意識

就要點頭,忽然覺得不對,愕然道,“月息三釐?”

張逸很肯定地點頭,“月息三釐。這上面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PS:清明碼不了字,到現在才更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