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那冰冷的液體入了喉嚨以後,江靈歌明顯感覺到了脫力的效果正在消散。
原本壓制在心口的悶痛也散了去。她只覺得此時多了許多力氣。
看來楚涼夜給她吃的是解藥。
江靈歌隨意抹了一下嘴角,她一把抓住對方的衣袖:“別讓對方跑了!”
一個會毒的,又武功高強的人當敵人,真是一件危險至極的事情。這次就是個例子。
楚涼夜點點頭,他身上還有濃重的血腥味。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我重傷了他,他一定跑不了的!”
江靈歌倒是沒想到最終還是讓那人給跑了。不過也很正常,對方如果沒點兒手段。哪裡敢來夜王府鬧事。
江靈歌有些睏倦,擡了擡眼皮:“殺了洛雲瑤!”
折騰了這麼長時間,她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對方該受的已經受完了,她和對方已經成了而絕對的死敵,爲了防止出現意外的情況,還是直接處置的好。
抱着她身體的手臂微微收緊了些,楚涼夜沒有拒絕。薄脣輕輕吐出一個字來:“好!”
江靈歌微微咬了咬牙,強撐着精神仰起頭看着他的雙眼:“如果你捨不得的話,就當我這話沒說過。還有。今晚你去哪兒?”
去哪裡能弄的滿身都是血腥味,如果不是對方穿着黑色的衣服。怕此時他身上多的是鮮紅。
這個顏色還真是好,再多的痕跡都不會讓人看到。
楚涼夜眉尖輕輕擰起,把她放在牀上橫躺着,那雙好似星辰夜色的眸子隱藏着淺淺光影。
暗色的瞳眸深邃內斂,甚至一絲的情緒都沒有遺漏。
“去處理了一些小事!”
他緩緩勾起脣角,又恢復了平常的淡然自若,如果這個模樣被他的那些屬下見到,一定會十分驚奇。
而被他處理完的那些小事,早就已經消失在了這人世間。
江靈歌撐着身體坐了起來,微微眯着雙眼。
黑白分明的眸子多了一抹失落之色,她有些發呆的看着楚涼夜的身影,心情卻沒有來的複雜起來。
當初她一心想着要離開王府,所以根本沒有想過那麼多,她甚至不知道現在還留在這裡,究竟是對是錯。
眼前這人多次救她於危難,爲她遣散了王府後院,這些她都看在眼。
可是現在想想,她甚至不知道對方究竟看上她什麼了。
“王爺,我想問你個事兒!”
楚涼夜端着她受傷的手臂,十分聚精會神的幫她處理傷口中,聽到她的聲音,他並沒有擡起頭來。
“何事?”
江靈歌目光放空,一時間感想衆多,“你說,你以前對我那麼不好,還欺負我,我本不應該喜歡你的!”
楚涼夜的手指僵硬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自然:“本王相信自己的魅力!”
被這句開玩笑的話逗樂了,江靈歌忍不住彎了彎眉眼,原本壓抑的心情倒是輕鬆下來:“說實話,王爺完全贏在這張臉上了,誰叫本妃喜歡美人?”
楚涼夜危險的眯起眼睛:“你是說,本王除了這張臉,就沒有可取之處?”
感覺這人有些炸毛,江靈歌連忙安撫:“除了臉,還有身材!”
這話被江靈歌說的如此直白,讓楚涼夜愣了愣,他飛快的將她身上的傷口包紮好,突然就將人壓倒在下。
“除了臉和身材,本王體力也不錯,愛妃你說是嗎?”
那雙細長的鳳眸之中閃爍暗光,江靈歌咬了咬牙,嚥了口口水,連忙點頭稱是:“說的……也不錯!”
楚涼夜盯着她,面色帶着疑問:“和旁人比較起來,王妃對本王的能力可還滿意?”
被壓制在一角,江靈歌感覺自己避無可避。
她真是作死,沒事撩這些幹嗎,她剛剛中了毒又受了傷,怕是根本承受不起。
“嗯……還是王爺最厲害!”
她眼底靈光閃爍,說的十分不真心。
楚涼夜的目光更加危險:“這麼說,王妃對比過了?”
總算明白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江靈歌徹底無語了。
脣上的位置瞬間被某人霸佔,她瞬間身體痠軟起來,然而楚涼夜將她身上的火氣引起來,卻只是抱着她一動不動的躺在旁邊。
江靈歌:“……”
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就在耳邊跳動着,江靈歌聽到耳邊傳來的清冷聲色:“愛妃會不會一直陪在本王身邊?”
江靈歌想了想以後的事情,心中也是沒底。
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嗯!”
像是得到了什麼承諾一樣,楚涼夜輕輕收了收手臂,他閉上雙眼,幽幽的聲音在江靈歌耳邊迴盪:“靈歌,我只有你了!”
江靈歌的心微微混亂了一下,什麼叫做他只有她了?
難不成是因爲他又提起遣散後院那件事?
這件事和她關係真還不大,雖然她有些感動,但也只是感動一點兒而已。
那些人本來就是他娶過來的,她不介意他就該謝天謝地的,沒有理由在她面前邀功。
只是她想說什麼,身邊的人已經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想着想着,還是打算將心裡心裡話房子啊以後再說。
翌日清晨,天色陰沉。
外面是淅淅瀝瀝的小雨。
江靈歌起身,抻了抻懶腰,卻見到楚涼夜剛好從外面走進來:“好些了嗎?”
江靈歌點點頭,她傷得不重,毒又解了,休息一晚上之後神清氣爽。
“嗯,怎麼了?”
楚涼夜垂下眸子:“昨晚洛雲瑤自盡了!”
江靈歌抿了抿脣角,沒想到還沒等她下手洛雲瑤就提前一步自己死了。
不過也好,也省了她髒了自己的手。
“然後呢?”
見到楚涼夜沒繼續說下去,江靈歌略微好奇的追問了一句。
楚涼夜勾了勾脣角:“昨晚雲深遇刺受傷了!”
江靈歌怔然:“王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涼夜站在牀邊,雙手撐在牀邊:“昨晚本王說過,今日要將那玄衣人抓到!”
江靈歌猛然睜大雙眼,凝視着他的眸子。
腦海之中的思緒,此時好像混亂在了一塊,就連一向冷靜的她臉上都露出詫異的神色來。
這怎麼可能呢?
“王爺,是不是都是巧合,如果昨天晚上受傷的人真是雲深,那他今日一定不會將這件事暴露出來!”
楚涼夜輕輕彎了彎脣角:“他所受的傷,根本就藏不住!”
他頓了頓:“你忘記上次,本王偷藥受傷以後用的什麼辦法嗎?”
江靈歌眸子閃了閃。
她明白楚涼夜的意思,這件事實在匪夷所思,而且這也太巧合了。
她閉了閉眼,腦海之中滿滿都是雲深笑的溫暖的模樣,她淡淡說道:“我還是不相信,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
楚涼夜抿了抿脣,一隻手撩起她額頭前的碎髮,眸子凝視着她的眼:“既然你不信,隨我來!”
江靈歌飛快的穿上長裙,撐着傘急匆匆的從王府之中趕出來,外面的大街上還到處都是雪白的靈幡,都是昨日皇后去世以後留下來的產物。
她此時的心情,就好像外面朦朧的天色一樣。
楚涼夜一隻手輕輕牽着她的,兩人坐在同一輛馬車上,馬蹄聲噠噠傳來,在耳邊有節奏的敲動地面。
她靠在椅子上,心中略微有些緊張。
“王爺是什麼時候懷疑雲大哥的?”
楚涼夜側眸輕笑了一聲:“你不是絕對相信雲深嗎,爲何又這麼問我?”
江靈歌也說不上那點兒緊張究竟有什麼意義,但是如果讓她懷疑雲深,她還是做不到:“我不是相信雲深,我是相信自己!”
她莫名其妙的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讓楚涼夜驚訝了一下:“爲何會這麼說?”
江靈歌彎了彎脣角,回想到上輩子的那些事兒,心中倒是安穩了些。
如果她沒有這份看人的能力,怕是上輩子早就死在漩渦之中,哪裡還能爬那麼高。
“等到了就知道了!”
見到江靈歌這麼有自信,楚涼夜也不想打擊她,他突然眯着眸子開口:“你我打賭如何?”
江靈歌一愣:“打什麼賭?”
“如果本王是對的,以後你就再也不見雲深,如果你是對的,本王和雲深道歉!”
江靈歌揚眉,“好!”
如果雲深真的是那個玄衣人,根本不需要楚涼夜說,她就會躲得遠遠的。
那人對她來說就是徹骨的仇人,她可不會以爲,洛雲瑤死了以後那件事就完了。
馬車停在世子府的大門前,立刻有人將他們迎了進去,江靈歌還是第一次來到雲深的府邸,在管家的帶領下,走在院子中的小路上。
她盯着管家的背影,略微有些試探的問道:“昨晚那刺客可抓到了?”
管家搖了搖頭:“那刺客殺了世子府好幾十人,世子出現阻攔對方行兇,卻不小心被打傷了,不過並沒有性命之憂,王妃不必擔心!”
前方不遠處,就是雲深休息的院子。
她揹着手,隨着楚涼夜一同來到那間屋子門前,房間之中一陣藥味飄了出來,一個大夫拿着藥箱走到門口,對着兩人微微點頭行禮。
她緊繃着脣角,揹着手踏入了雲深的臥房,一眼就看到了側躺在牀榻上,臉色有些蒼白的男子。
江靈歌面色擔心:“雲大哥,昨晚襲擊你的是什麼人?”
雲深眼神凝重,輕輕搖了搖頭:“也說不好,對方好像也受了傷,無奈我中了對方的毒,纔不小心被刺客傷到!”
江靈歌回頭看了一眼楚涼夜。
現在這種情形,只有兩種答案可以解釋,一是雲深是被人陷害,有人故意在這個關頭上將兩人懷疑的矛頭放在雲深身上。
另外一種情況,就是雲深自導自演了一場戲,隱藏自己受傷的事實。
兩種截然不同的答案,卻像是擺在江靈歌面前的選擇。
“傷勢嚴重嗎,太醫怎麼說?”
江靈歌的語氣有些急切,擔心之情溢於言表,雲深看到她的眼神,輕輕勾了勾脣角笑了起來:“被你這麼擔心着,傷口我都感覺不到疼了!”
楚涼夜的眼神沉了沉,他揹着手站在江靈歌身後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只是眼神之中在思考着什麼。
江靈歌眉眼彎彎:“靈歌上次出事,多虧了雲大哥幫忙才渡過難關,如今來看看自然是應當的!”
她頓了頓,心中實在不想提起那份懷疑,可如果不說出來,就這樣壓在心裡,怕是以後也會在他們之間生出嫌隙。
“對了雲大哥,我問你一件事!”
她微微凝眸,雙眼之中劃過一道暗芒,“之前有一天,也就是我剛回來不久,王府被闖入刺客那天晚上,你在哪兒?”
江靈歌問的這般直白,任何人一聽都會知道出了什麼問題。
楚涼夜不理解她爲何將自己的心思暴露出來,不過他尊重江靈歌的選擇,也知道她絕對不是那種莽撞,和徇私情的人。
更何況玄衣人和江靈歌的仇恨不共戴天,如果真的抓住真兇,江靈歌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雲深玉色的眼眸暗了暗。
他面容上更加蒼白了幾分,不過他依舊回道:“那段時間,我一直和二皇子殿下查詢一個案子!”
那就是和楚清華在一起了。
江靈歌的目光劃過一抹了然,那麼對方說的是真是假,只要去問一下楚清華就知道了。
而且,這麼明顯的事情,雲深沒有必要和她說謊,因爲只要他們一問,真相自然得知。
“好,這件事我會去和二皇子說!”
雲深心中一動,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來,他將視線落在楚涼夜的身上:“必然是王爺在懷疑我了?”
江靈歌搖頭,凝視着雲深的雙眼:“我知道什麼也瞞不住雲大哥,就算我和王爺不說,你也能什麼都感覺的出來!”
這纔是她說出真相的主要原因,雲深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只要有些勢頭他就能將一切瞭然於心,隱瞞,怕是纔會真正的讓他傷心。
雲深聞言,驟然笑了,溫潤的眉眼舒展開來,很明顯對江靈歌的這番做法十分讚賞。
而且,還有一份感觸。
他彎着脣角:“靈歌,只要你相信我就足夠,不管別人如何懷疑,我都不會擔心!”
江靈歌袖子下的手指緩緩縮了縮。
她凝視着面前男子略顯虛弱的面容,重重的點點頭:“雲大哥放心,只要實際的證據沒有擺放在我眼前,我都不會相信你是那個人!”
將該說的話說完,江靈歌也沒有過多停留,直接從世子府中告辭。
一路上江靈歌都沒有說話,而楚涼夜渾身更是散發着陰冷的氣息。
那分冰冷好像要將他全部包裹起來一樣,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江靈歌擡起頭,見到楚涼夜臭着一張臉,微微閉着雙眼靠在椅子上的模樣,不由得愣住了。
她看的出來,楚涼夜這是有小情緒了。
“王爺?”
她微微擡高了一點兒音調,仔細想着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麼得罪過楚涼夜的話。
楚涼夜靠在馬車上,身形隨着馬車的顛簸輕輕晃動着,他略顯慵懶的擡起眼皮,眼神之中一絲情緒也無。
江靈歌深深呼出口氣:“生氣了?”
她還是很少看到楚涼夜生氣的,如今見到這人耍小脾氣的樣子,還真是有些有趣。
“難不成王爺在怪罪我直接將這些說出去了?”
楚涼夜雙手輕輕抱在胸前,歪着頭看着江靈歌,薄脣總算動了動:“沒有!”
江靈歌疑惑:“那你爲什麼一副……”一副別人欠了他幾百萬的表情。
楚涼夜眯起雙眸,那雙鳳眸一點兒也不顯小,就算眯起來的時候,也給人一種強而有力的壓迫感。
“你那些話,都沒有對本王說過!”
江靈歌詫異了:“什麼話?”
她像是戳到了楚涼夜的痛處,對方皺了皺眉,更是不想開口了。
江靈歌將之前和雲深的對話翻來覆去的又想了一遍,終於想到了關鍵之處:“你是說,我相信雲深這件事?”
楚涼夜側眸看她,雖然沒有回答,可意思也差不多了。
江靈歌瞬間笑了,目光卻十分嚴肅的看着他:“那要不要,我將那些話再和你說一次?”
然而楚涼夜卻突然露出一臉嫌棄來:“都說給過別人的話,再來和本王說第二遍,你以爲本王是那麼好安撫的嗎?”
江靈歌突然起身,直接半蹲下抓住他的手。
從下至上的看着面前男人的臉,江靈歌煞有介事,十分鄭重的開了口:“從今以後,我會一直一直相信你,你看這樣好不好?”
楚涼夜微微一愣,他低頭看着江靈歌,像是要將心口的疑問說出來:“就算真相擺在你面前,你也會相信我嗎?”
江靈歌笑了,再次點了點頭:“只要你沒有親口承認,我就相信你!”
這個度,明顯比之前和雲深說的寬多了。
江靈歌並非是沒有底線的人,可是這個底線,卻在楚涼夜這裡被壓低了。
楚涼夜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抱在懷裡,深深的嗅着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冷香味道,這味道讓他着迷。
“這可是你說的!”
他眉眼彎彎,原本不太愛笑的容顏一笑起來,四周的景色驟然變色。
然而,這樣的他卻纔是江靈歌最熟悉的。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前方的車伕聲音恭謹:“二皇子殿下!”
江靈歌心中一動,和楚涼夜對視一眼,他們正打算去找楚清華呢,沒想到對方已經來了。
掀開簾子,江靈歌和楚涼夜一同從馬車上走下來。
楚清華穿着一身便衣,青色的衣衫包裹着修長的身影,他腰間佩戴着一把長劍,整個人身上都帶着俠士風範。
他攔住馬車,像是有什麼話要對他們說。
“聽聞雲深受傷了,你們可看到了嗎?”
楚涼夜點點頭:“正從那邊回來!”
楚清華點了點頭:“怎麼樣,確定了嗎?”
江靈歌看了一眼楚清華,又看了看楚涼夜,感覺這兩個人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楚涼夜掃到江靈歌眼底的一抹好奇,低聲說道:“之前和二哥說過,讓他留意雲深!”
江靈歌聽懂了,這人其實早就懷疑雲深監視他了。
“那有什麼收穫嗎,而且,上次那玄衣人出現的時候,雲深是否真的和二皇子殿下在一起呢?”
楚清華突然說道:“上次出事的時候,雲深是和我在一起!”
他這麼一說,不光是楚涼夜,就連江靈歌都意外了。
“什麼意思,是不是說,那玄衣人並不是他?”
上次在地牢裡面,她遇到的人絕對是玄衣人本人無疑,因爲只有對方纔會那種讓她想想就覺得心頭髮冷的催眠術。
楚清華笑了笑:“我不知道這些,這是我唯一能證明的事!”
這件事的調查,瞬間陷入了死地。
但是也不能說明不了,那玄衣人還有可能是外人,他們的懷疑沒有根據。
“多謝二皇子殿下幫忙,只是不知道殿下要去哪兒?”
楚清華低頭看了一眼自身的行頭,手指在劍身上握了握,然後輕笑道:“出城辦些事,是我師父交代我的任務,這麼多時間都待在皇城,也要早點兒將任務完成交差纔是!”
江靈歌點點頭:“殿下保重!”
楚清華伸出手,在楚涼夜的肩膀上拍了拍:“有什麼事情找我,直接傳書給我就好,我最近就待在陵城!”
將地址說完,楚清華這才揹着手十分清閒的離開,江靈歌揚了揚脣角,直看到楚清華消失在人羣之中,纔將視線收了回來。
然而,難題終究還是難題。
“我就說嘛,雲大哥不會是兇手的!”
楚涼夜拍了拍她的肩膀:“結論不要下的這麼早,本王不相信,他會不出現!”
江靈歌不由得爲難起來:“可是洛雲瑤已經死了!”
洛雲瑤死了,也就是說他們根本沒了能夠牽制對方的手段,這也是一大遺憾。
“我還有些好奇,爲什麼對方明明不在意洛雲瑤,卻還要拼命救她!”
楚涼夜眯起眼,輕輕擡起頭來:“就和兩年前一樣!”
“兩年前!”
江靈歌驚訝的喊出聲來,她有一種想法和猜測在心中逐漸蔓延:“王爺的意思是說,兩年前救了洛雲瑤的人是他?”
楚涼夜緩緩點頭。
她閉了閉眼,仔細琢磨了一下這件事,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口蔓延。
楚涼夜慢慢解開那人的身份:“那人在江湖上十分有名,被稱爲毒醫聖手!”
“這麼說來,洛雲瑤怕是和他之間有很深的淵源!”
江靈歌眯了眯眼,卻回想着什麼。
不得不說,楚涼夜的話也在她的心裡留下了一點痕跡。
……
皇后的喪事辦完,都已經過了半個月,楚斐然守孝三年,自然和暮兒的婚事也拖了下去。
洛雲瑤的屍體也被安排着下了葬,人死如燈滅,當初的那些恩怨情仇也都消散了。
畢竟對方是楚涼夜的救命恩人,所以下葬的地方也算的上是一塊風水寶地。
然而,纔沒過幾天的時間,就有下人前來稟報,洛雲瑤的墓地有被人破壞過的痕跡,等到江靈歌等人搜棺材的時候,那棺材裡面只剩下一個已經腐爛的女屍體。
可經過仔細的辨認,那屍體並非是洛雲瑤的,早就被人偷樑換柱了。
一想到對方就連屍體都不放過,江靈歌倒是忍不住覺得心中一陣惡寒,更讓她好奇的是,那人究竟想要在洛雲瑤的屍體上得到什麼。
太子一脈隨着皇后死亡開始安靜了下來,朝堂之上看起來其樂融融。
兩人收到皇上的一紙密令,順利的離開皇城,踏上了前往夜城的路。
夜城處於南祁和西楚國的交界處,自成一隅,繁榮昌盛。
整個夜城的佔地面積,算起來比西楚的皇城還要大上一圈,一個城池之中,足足生活着三十多萬人。
而這些人,卻並非是普通百姓,基本上可以算上人人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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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於一旦發生什麼戰事,這裡的每個人都能拿起武器,成爲最優秀的兵將。
這也是夜城最可怕的地方,也是讓楚皇最忌憚的。
深秋一過,天色已經變得冷厲起來,兩人也不着急,本來半個月就能走到的路,硬是走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
夜城天氣偏冷,當到了地方的時候,江靈歌身上已經穿上了加厚的披風。
秋雨綿延,蔚藍如洗的天空剛剛被雨水淋漓了一遍,乾淨到透明的地步。
江靈歌被楚涼夜扶着下了馬車,夜城的大門近在眼前。
雖然江靈歌知道楚涼夜的身份,甚至也有一些屬於楚涼夜的心腹也知曉,但是真正知道這件事的,還是不出十指之數。
兩人乘坐的是屬於西楚國夜王的車架,上面有着屬於夜王府的標誌,這次出行,因爲並非打仗而是交涉,所以皇上只給兩人安排了幾百人護衛車隊。
路上也並非完全平靜,這一個月足足遇到了兩次暗殺。
好在楚涼夜身邊的護衛也不是吃素的,一切都是有驚無險。
而兩人會在這種時候離開京城,也正好給了楚斐然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喜實現他造反計劃的機會。
夜王被逼的無奈遠離皇城,如今整個皇城就等於太子的天下,楚斐然要是不在這時候有什麼動作,怕是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楚涼夜挽着江靈歌的手,輕輕擡頭看着前方散發着古老氣息的夜城二字。
高大的,比皇城還要威嚴的城門,站着不知道爲數多少的哨兵,每個人精神抖擻,腰間帶着武器,面色嚴肅的站在原地,除非檢查每一個進入夜城之人的身份,基本上都是一動不動。
只一眼看去,就知道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之輩。
江靈歌心中有些震撼。
“怎麼樣?”
江靈歌眼神亮了亮,聽到身邊人靠近她耳邊說的一句話,嘴角頓時勾了起來:“很不錯!”
楚涼夜揹着手:“走吧,回家看看!”
江靈歌聽到這話,不由得好奇看了楚涼夜一眼。
沒想到一他居然會將夜城當成自己的家,而不是西楚皇宮。
她心中有些好奇,不知道當初皇上的懷疑是否是真的,楚涼夜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三皇子。
“嗯,你當初說過,要帶着我去夜城看看山水,這次應該是個好機會!”
楚涼夜摸了摸她的頭:“好!”
他勾了勾脣角,眼底閃過一道淺淺的思緒,答應她的事,他自然要做到。
兩人並肩走到夜城的大門前,立刻有人上前攔住去路,“例行檢查!”
夜城的每個人,想要進城都需要有身份官碟,這些東西楚涼夜自然早就準備好了,直接將東西交出來給兩人來。
一看到上面的字眼,守城的人眼神一變:“原來是西楚夜王殿下,請跟我來!”
立刻有一個看起來像是頭領的人,帶着兩人向着城中一件客棧走去,將兩人暫時安排在這裡之後,那人立刻說道:“我等會立刻通知掌司大人,夜王殿下暫時稍等片刻!”
江靈歌也不急,一路上走來,她早就有些餓了,看了一眼菜單,上面居然有好多沒有吃過的菜系。
她不客氣的點了一大桌子,然而等到上菜以後卻發現不知道該如何下筷子。
見到她盯着面前的飯菜半晌也不動,楚涼夜微微一愣:“怎麼了?”
江靈歌捂着嘴,面色稍微白了白:“吃不下,有些難受!”
她說完這句話,像是忍到了極致,原本的食慾瞬間被壓制了下來,她跑到外面乾嘔了半天,卻也什麼沒吐出來。
她擡起頭,扶着自己的額頭,不知道究竟哪裡出問題了。
一隻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江靈歌微微一愣,側眸看向楚涼夜。
“王爺這是幹什麼,我可能坐車時間太久了,所以……”
還沒等江靈歌說完這句話,楚涼夜忽然語氣凝重:“靈歌,你有孕了!”
江靈歌瞬間蒙了。
“有孕,什麼意思?”
楚涼夜嘴角揚起,眼神瞬間明亮起來,他直接將人抱在懷裡,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本王說,你有了咱們的孩子!”
他可是努力了很長時間,現在就算有了這個孩子,也不算意外。
江靈歌卻是一臉懵,她完全沒想到事情來的如此突然。
她還記得,當初想過離開王府的時候,自己想辦法有一個自己的孩子,然後和孩子生活在一起,現在好像也算完成了自己的半個心願。
然後,事情就奇妙的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但是看到楚涼夜臉上的神色,江靈歌也真心覺得開心,對腹中的這個孩子也變得期待起來。
楚涼夜回過神來,立刻對着守在他們身邊的護衛喊道:“將趙府醫帶過來!”
身爲王府府醫,趙大夫的醫術自然無話可說,就連出行的時候都被人一塊帶了過來。
就像是有先見之明一樣,趙府醫屁顛屁顛的在人羣之中鑽了進來,然後開始屏氣凝神,給江靈歌號脈。
楚涼夜畢竟不是真正的大夫,只能看到一些表面,當見到趙府醫面色一變的時候,就連一向清冷穩重的臉都露出焦急的神色:“怎麼了?”
趙府醫微微擡起頭,“王爺可還記得,王妃身體之中還中了毒?”
楚涼夜的臉色瞬間一變。
他突然發現,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將那顆救命的藥給了洛雲瑤。
“知道!”
趙府醫站起身,語氣之中透着濃濃的失落:“如果王爺顧忌王妃的身體,我會準備一碗副作用很低的打胎藥!”
他這話說有些低沉,讓人聽着就有一種遺憾在裡面。
江靈歌面色一變,心臟瑟縮了一下,但她還是問出聲來:“趙大夫,此言何意?”
趙府醫沒有隱瞞,直接將自己的觀點闡述出來:“王妃的身體,這麼多年被毒素浸染,如果再生一個孩子的話,怕是會直接傷及元氣性命!”
江靈歌站起身,輕輕笑了笑:“如果我執意要生下這個孩子呢?”
她這輩子的命都是撿來的,如果能用短短兩三年的性命,來換自己孩子的一生,這場買賣真的不冤枉。
如果她只有兩個選擇,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留下孩子。
趙府醫苦笑:“王妃娘娘還真有江夫人的影子在,當年……”
江夫人……
“我和她有什麼關係?”江靈歌一皺眉,一想到文青玉就感覺噁心的更厲害了。
“並非是相府夫人,老夫說的那個人,是王妃的親生母親!”
趙府醫當年也是太醫院有名的醫者,如果不是年紀大了從太醫院主動退出來在王府養老,也不會一直留在這裡。
江靈歌聽起趙府醫所言的是她母親的事情,眼神不由得柔和了許多,雖然這身體原本的主人已經死了,可畢竟血緣卻無法割捨。
“趙大夫,不知道有一件事靈歌能不能問,我娘……究竟是怎麼出事的?”
趙府醫一愣,像是察覺到了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事。
他側眸看了一眼楚涼夜,見到他輕輕點點頭,這才重新開口:“王妃的母親,我記得當年也是個醫術高超的人,當年我還有幸得到過她的指點!”
醫術高超……那就是說,母親絕對不會因爲中毒之類的事情纔會殞命。
“當年你父親隨着皇上出門未歸,這件事對她造成了很大的傷害,讓她身體急速衰弱下來,然而,她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卻還執意生下你,哪怕是犧牲了自己的性命!”
江靈歌深吸了口氣:“趙府醫,你直接說你知道的一些隱情吧,江丞相已經將害死我母親的事情說了,他說是皇后讓他給我母親下毒,才害死我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