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破龍榻玩死絕情帝
(?)
她的聲音很含糊,說話的時候舌頭一定很痛,所以她的臉都扭曲了,半黑半白的,讓晴兒看得都直皺眉。
“你臉怎麼成了這樣?受傷、中毒、還是人打的?嗨,只要你說出來,我保證這兩個男人可以把你治好。他們可都有很高超的醫術。”
晴兒大咧咧地問着雲慕,很豪氣干雲的拍着千機的胸膛,拍得千機直皺眉丫。
“嗯,放心,我會醫好你。”
池安寧點頭,柔聲說道。
雲慕笑笑,搖了搖頭,掙扎着坐了起來,忍着嘴裡的巨痛,含糊地說道:
“不用了。”
她下榻,擡眼,和慕容安定的目光對了個正着,臉色頓時寒下來,可眼中滿是恐懼的光。
“是他強迫你的?我是他姐姐,只要你告訴我,我給你作主,讓他納你爲妃……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嫁他,他這人太花心,女人太多,你長得又不好看,只怕以後會吃苦頭。媲”
晴兒指慕容安定,噼哩啪啦地說了一通。
雲慕不出聲,彎腰穿鞋,向池安寧幾人道謝,然後往外走。
現在,不用慕容安定趕她了,她絕不會留在京城,也不想再看什麼繁華世界,她要回五彩池,就在五彩池附近找個地方,悄悄地結束生命。
“雲姑娘。”
池安寧跟出來,低聲說道:
“你傷還未好,歇幾天,我讓人送你回去如何?”
雲慕搖頭,她一刻也不想呆,只想儘早離開這個男人的魔爪範圍。
“雲姑娘請留步,聽我一言再走好嗎?”
池安寧緊緊跟着她,她身體現在虛弱得厲害,沒有五彩池水,沒有密雲樹葉,她吃不下任何東西,她的腸胃根本沒辦法消化那些油膩的食物……。
“我不想聽,我不想看到他”
突然,她眼前一黑,人直直地栽了下去。
眼前有兩道身影,不知道誰的手,穩穩地抓住了她……
慕容安定抱着她,黑着臉,把她放到牀上。
池安寧立刻給她施針,喂藥,一折騰就是大半宿,兩兄弟都沒去睡。
而云慕這一睡,就是兩天兩夜,發着高燒,說着含糊不清的糊話。
池安寧一直在名花流裡呆着,和千機一起研究着雲慕內力消失如此之快的原因,把新婚的妻子都給冷落了。
晚上,權醉蝶獨自找了過來。
“她怎麼了?”
看着燒得滿身通紅的雲慕,權醉蝶驚訝地問道。
“醉蝶,你能認出那個想殺你的女人嗎,是不是她?”
池安寧沉吟一下,低聲問。
權醉蝶盯着雲慕看了好久,搖了搖頭,
“認不出,是蒙着臉的,只露出眼睛,可當時隔得有點遠,只覺得那女人很兇……是不是她,我真不知道。”
屋裡安靜了一會,權醉蝶又問:
“她就是五彩池的主人云慕?”
“嗯。”
池安寧點頭。
權醉蝶猶豫了一下,靠着池安寧坐下來,小聲問:
“你喜歡她?”
“我把她當成朋友,不要亂想,這兩日我只是想救活她,不是存心冷落你。”
池安寧握住她的手,小聲道歉。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權醉蝶又猶豫了一會兒,扭頭看了看雲慕,小聲說道:
“你還記得雲影嗎?當時我昏迷着,可是神智是時斷時續的清醒,有一次我清醒的時候,聽到雲影和一個男人說話,是說五彩池的聖女,要曬月光才能恢復容顏……然後我還聽到了那種聲音……你說,雲慕姑娘是不是也應該多曬曬月光?”
她臉上泛起了羞紅,聲音越來越小。
可是,雲影和男人交|合的時候,居然就在她和東方笑晴身邊!池安寧臉色冷了冷,心中有些暗悔讓雲影死得那樣便宜了。
“安寧哥哥……我可沒有……我……沒偷看,我也沒有被人佔便宜,我是乾淨的!”
見他臉色黑下,權醉蝶一急,連忙解釋。
“嗯?”
池安寧還未聽懂,隔了一會才恍然大悟,柔聲說道:
“你誤會了,我是說雲影如此傷你,她死得太便宜了。”
“你累了兩夜了,我來照顧她,你去歇着吧。”
權醉蝶抿脣一笑,站了起來,拉着他的手,含羞帶怯地說了一句。
“罷了,我讓人來照顧她。”
池安寧心裡一軟,攬住了她的肩,然後叫來侍女,交待她們進去,把雲慕的牀搬到月光能照到的地方,然後脫掉外衫,只留她的肚兜和絲綢的中褲,讓月光能直接照到她的皮膚上。
等侍女們忙完出來,池安寧才帶着權醉蝶往外走。
畢竟是新婚,才迎她過門,不管是什麼原因,如此冷落她,實在不應該。
小夫妻離開了。
慕容安定才從陰影中走出來,慢慢走了進去。
難怪雲影不肯吃池安寧給五彩池女子配的解藥,原來對她無用,得曬月亮才行。
只是,她如果恢復了容顏,會是什麼樣子呢?蛇蠍心腸的她,分明有半張傾世的容顏……慕容安定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只聽她又開始說起了糊話,臉上汗滲滲,紅通通的,雙手也伸到空中亂舞起來。
性子野的女人,病了、暈了也不安份!
他想走開,雲慕的手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袍子,喉中發出虎虎的聲響,好像特別難受。
慕容安定想扯開她的手,可她的五指緊緊地跩着,面孔扭曲,眼角滑下兩行晶瑩的淚來。
慕容安定遲疑了一下,拿起了一邊的茶碗,托起她的頭,給她餵了一口水,她喝得太急,嗆到了,大聲咳嗽起來,這聲音驚動了外面的奴才,可進來一瞧,是他在這裡,連忙又退了出去。
“慢點喝,又沒人和你搶。”
慕容安定粗聲粗氣地喝斥了一聲,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前,一身花香又開始往他的鼻中涌,他呆怔了半晌,猛地把她推開——
他瘋了,他居然起反應了!
他的下面,迅速立了起來,熱血在體內亂竄,欲|望如潮水般擊中了他的神經。
對這樣一個醜女!惡毒的女人!
慕容安定粗魯地拉開她還拽着他衣袍的手,想離開這裡。可他抓着她的小手時,把她整個人從被子裡拖了出來,原來袍子下只穿着肚兜的!那池安寧不是也看過她這玲瓏風景了?
雪肌上有着不少金針扎過的紅點,她急促的呼吸着,高挺的胸脯吸引了慕容安定的目光,他喉結滾了滾,輕輕地扯開了她的肚兜,只見那兩朵雪柔上面,桃花豔麗……
房間裡極靜,她的呼吸很輕,很淺,黑顏的那半面隱在陰影處,白玉的這邊對着牀外,半張櫻脣。
他一旦開始,這欲|望就像兇猛傾泄的洪水,無法控制……
兩朵小桃花隨着她的呼吸不停起伏,他慢慢地俯下身,脣掃過她的蝴蝶骨,膠着在了一邊小桃花上,而他的手開始迅速剝掉她的裙,她的中褲……
在她胸前碾轉結束,看着被他吻得豔紅的綿軟時,慕容安定猛然清醒過來,就像被蛇咬到,手一抖,就用力地把她往被上一丟,往後連退了好幾步……
一定是她身上的花香引\誘了他!
否則她這麼醜,他怎麼會對她動情?
慕容安定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態了,他根本無法解釋自己的心態,他怎麼可能是強迫女人的那種人呢?可是爲什麼在雲慕面前變得這樣惡劣,這樣不可理喻、這樣無法控制?
他把她壓在身下,手掌扣着她的胸,用力地捏着,她的一雙玉臂,像兩段冰清玉潔的藕,硃紅的宮砂映入他的眼中,像一滴鮮豔的血珠。
目光漸漸往下,她的身體毫無雜質,雪白如玉,而且這天然**的香,實在太迷人了。
繼續往下看,他愕然一下,居然……她居然是這樣的……兩片玉白的**就在他的眼前緊合着,等着她的良人去採擷。
傳說中這樣的女人是剋夫的!
可是……又帶着強悍的誘惑力!
慕容安定一刻也不能再呆下去了,他爲自己的行爲感覺到可恥,他居然趁她病着,昏迷着,佔她的便宜……
他和昨晚那幾個大漢有什麼區別?
慕容安定很鄙視自己,幾大步就跨出了房門,迎面,只見晴兒公主哼着小曲,甩着小馬鞭,慢悠悠走來了,一見着他,立刻就叉了腰,用馬鞭指着他喊:
“弟弟,你過來。”
他從小兒被這個惡魔姐姐欺負,當了皇帝也不能倖免,怎麼都沒人把惡魔娶回去呢?
“皇姐有何事?”
“你在屋裡幹什麼?”
晴兒伸長脖子往屋裡看,慕容安定不自然地擋住她的視線,快速說道:
“來看看她好了沒有。”
“哦……那爲啥她的被子在地上……又爲啥她沒穿衣裳……”
晴兒拖長了尾音,聲音又大,慕容安定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粗聲粗氣地說道:
“閉嘴。”
“皇弟你居然趁人之危,你慘了!皇姑姑已經從祖廟回來,她接到了父皇母后的白雀傳信,讓你認真說明這幾個女人的事情,你身爲天子,居然什麼女人都往宮裡帶,簡直拿着江山社稷當兒戲!”
晴兒推開了他的手,冷冷地笑,她一說完,慕容安定立刻就黑下了臉,恢復了鎮定。
“好了,皇姐這回又想要什麼?”
“皇弟,你真懂姐姐的心!”
晴兒掩脣,樂了,大眼睛咕嚕一轉,俯在他耳邊說道:
“你給我找幾個男寵來,選的時候聲勢要浩大一點。”
“皇姐,你開什麼玩笑!”
慕容安定臉色更難看了,讓父皇母后知道,他又得挨訓,千機大人只怕又會氣得要辭官掛印。
“哼,你居然佔雲慕姑娘的……”
晴兒小臉一拉,慕容安定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低聲說道:
“行了,你要男寵是嗎,我給你找幾十個來,只要你不怕千機大人發怒。”
“我幹嗎怕他發怒?好了,你趕緊進去繼續,我不會說出去的,說實話雲慕這女人身上還真是香,香得讓我都想摸一摸。”
晴兒樂滋滋地說完,轉身就走,哼的小曲兒不成調,慕容安定卻頭疼起來。
父王母后對晴兒非常溺愛,她要風給風要雨給雨……可是能給男寵嗎?傳出去,晴兒更沒辦法嫁人了!
大吳國的兩個公主,都一大把年紀了,生得傾國傾城的,怎麼偏就沒人來娶呢?
撲咚——
身後傳來悶響,他飛快轉身。
只見雲慕居然從牀上摔了下來,雪白的身子被燭光撫上一層瑩潤的淡紅色,曲線玲瓏起伏,像一隻小妖一樣,俯在如雲團般拱起的白色錦被上,說不出的漂亮媚人。
他沉默了一會兒,慢步過去,把她連被一起抱住,輕輕地放在榻上。
“師傅……”
雲慕喃喃地喚了一聲,眼角有眼淚滑下來。
慕容安定忍不住伸手想給她擦,可手指到了她的眼角處,又快速收了回去。
他不能這樣繼續……
他不能被雲慕吸引……
他還有笑晴在宮中等着他……
他的手握成了拳,再慢慢鬆開。他決定再不見雲慕,也不再管她的事。
晴兒說得對,他已經帶回去了一個東方笑晴,那女子全心全意依賴着他,他怎能被雲慕這樣的妖女誘|惑?
大掌揮下,帳幔如水銀一般滑落,遮住了帳內的風景。
慕容安定不再停留,大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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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
大吳皇宮張出喜榜,赦封東方笑晴爲柔貴妃,只比權醉菁低一個品階,賜住錦瀾殿,在他寢宮的西側,和權醉菁一左一右,圍在他的身邊。
他和權醉菁還是沒說話,彈劾權之楚的摺子越來越多,從圈地、到賣官、再到結黨,每一件都能治他的死罪。
慕容安定一直壓着摺子,直到這一天,他完全爆發了。
御書房裡,他將一疊摺子重重地丟向跪在書案前瑟瑟發抖的權之楚,怒聲質問他,
“你自己好好看看,你這些小舅子,小姨子,侄兒們乾的破事,還真以爲這天下是你權家的天下了?強搶民女,強佔民宅,強買強賣,這都是幾年前的事了,朕袒護過你,你是醉菁的父親,可是你知錯不改,還欺上瞞下,搞出這麼大的事情來,居然逼得人家一家十五口上吊自盡,權之楚,朕讓你家裡十五條人命去抵,還抵不過人家滿門滅絕的慘事!朕看,你們權家也應該被滿門抄斬。”
“皇上息怒,皇上恕罪。”
權之楚嚇得面無人色,連連磕起頭來。
他官越做越大了,慕容烈爲帝的時候,他還能兢兢業業,一心爲國爲民,可慕容烈禪讓之後,他開始目中無人,一手遮天,當年年輕時的壯志凌雲早已不復存在,他只想享受衆人的尊敬,享受奢華的日子,他覺得那是他應得的。
慕容安定又是幾本摺子丟過去,冷冷地說道:
“恕罪?朕如何恕你的罪?來人,拿下權之楚的官帽頂戴,交由三司會審,給朕好好查清楚,權家到底還坑了多少百姓,多少賢臣。”
幾名侍衛進來,把權之楚拖了出去。
爲官二十多年,權之楚也登峰造極了,自知樹大招風,肯定出事,醉菁得寵的時候,他還能吃點安心飯,睡幾個安穩覺,可醉菁不抵事了,醉蝶雖嫁了池安寧,可池安寧根本不管朝中之事,圖有個名聲罷了。他能想像,自己一旦入獄,各方大石一定會狠狠他砸來……
被拖下去的時候,他衝着站在御書房門口的一個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小太監連忙低下頭,等他被拖遠了,才轉身快步往權醉菁的寢宮跑去。
東方笑晴正站在御書房的院外,歪着頭看着那小太監跑遠的方向,等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才一面輕撫着自己的烏緞般的長髮,一面緩步往御書房裡走。
“貴妃娘娘,皇上正在生氣……”
太監連忙攔住她,可東方笑晴卻嘻嘻一笑,伸手在小太監的臉上點了點,輕聲說道:
“你臉上長了個疙瘩。”
她總是這樣,看上去明明媚媚的,可是說話又不着邊際,大家都習以爲常了,說得好聽的,只說她單純,說得難聽的,都說她會裝。
她戳完了小太監的臉,拎着裙襬,推開了御書房的門,快步繞到了書案後,抱住了慕容安定的胳膊,小聲說道:
“安定哥哥,你說今天陪我買糖人吃,我們去買糖人吃好不好?”
“你乖,今日朕有許多國事要處理,笑晴找醉蝶玩好不好?”
慕容安定心情正糟糕,便拍拍她的小手,敷衍了一句。
“那我在這裡玩一會吧。”
她鬆開了他的胳膊,坐到了一邊。
慕容安定擰了擰眉,本想讓她出去,可是她卻打了個哈欠,趴在桌上睡了起來。
她跟個小孩兒似的,一點心機都沒有,加上這樣一張漂亮得沒法辦法形容的臉,多少讓慕容安定的心情好了一點。身爲帝王,他每日和朝臣鬥心鬥志,回到後宮,真的只想有笑晴這樣安靜溫柔的女人陪陪他。
他低下頭,繼續看摺子,南方上的奏摺,要表彰一個忠貞烈女,這事也讓他批……他把摺子丟開,又抓起一個,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權醉菁的聲音。
“皇上,臣妾要見皇上。”
他擰起眉,沉聲說道:
“后妃不得干政,退下。”
“皇上,那是臣妾的父親,如何算是朝政?求皇上開恩!”
權醉菁跪到外面,低聲哭泣起來。
慕容安定的心頓時又煩亂起來,如果權家人肯安份,權醉菁肯安份,他一定會給這權家人滿門富貴,這些人到底在幹什麼?除了給他惹事,除了想盡法子把他後宮嬪妃懷上的龍子弄下來,啥也沒幹。
“退下。”
他又低斥一聲,外面的哭聲卻更大了。
“皇上若不見臣妾,臣妾自請貶爲庶民,終生不再相見。”
“隨便你。”
聽她威脅自己,慕容安定的火一冒三丈高,怒氣衝衝地斥責一句,把摺子往旁邊一扔,起身拖着東方笑晴就往外走。
“走了。”
“去買糖人吃嗎?”
東方笑晴乖巧地偎在他的身邊,笑嘻嘻的問。
權醉菁見他二人牽着手出來,不禁瞪大了眼睛,猛地站了起來,拉着東方笑晴的手臂用力一扯,指着她罵,
“你到底是哪裡來的妖婦,居然敢到御書房來。”
東方笑晴哪裡是她能摔得動的,她只抖抖手,權醉菁就被抖開了,重重地摔到地上,滿頭珠翠亂響,髮髻也亂了,歪歪地塌在頭頂。
“姐姐你爲什麼拉我呀?你快起來呀。”
東方笑晴還很無辜地眨眨眼睛,想過去拉她。
“滾開,賤婢!”
權醉菁還沒受過這樣的氣,當下就爆發了,慕容安定從外面帶回了這女人,不僅從來沒向她請過安,下過跪,今天還當衆侮辱她……
她站起來,揚手就往東方笑晴臉上打去。
慕容安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一壓。
“放肆,醉菁,朕已經忍夠了,之前朕跟你說過多少回,讓你母親收斂一些,可你們權家人不僅不聽,還犯下多樁大罪,誅九族都不過份。”
“你誅啊,你別忘了,你也屬我權家九族之列,大皇子也是,醉蝶也是……”
權醉菁一聲聲頂過來,慕容安定再也無法忍耐心頭之火,擡起一腳就想踹了過去,他並不想打女人,而且是他曾經喜歡過的女人……腳快沾到權醉菁身上時,他又硬生生地收了回來,拂袖就走。
“來人,把皇貴妃帶回去,沒朕的話,誰也不許見她。”
“安定哥哥。”
東方笑晴追過來,他頭也不回地一擺手,
“你也回去。”
東方笑晴停住,歪着腦袋看着慕容安定的背影,過了好久,才轉身走向權醉菁,身子微微前俯,脣角一揚,壓低了聲音,在權醉菁耳邊笑嘻嘻地說道:
“姐姐,安定哥哥生氣了,你……死定了……”
權醉菁愕然,突然發現東方笑晴琥珀雙瞳裡有着騰騰殺機。
這個女人不簡單!
她一直在裝傻,裝嫩,裝溫馴……
可惜慕容安定這段時間心情不平靜,根本沒有管過東方笑晴,反而認爲她安靜,乖巧,可愛,聽話,任他擺弄把玩……
“姐姐你今後要聽話呢。”
東方笑晴又是嘻嘻一笑,轉身往錦瀾宮走去,翠色錦衣在風裡輕輕飄動着,身姿妖嬈萬分。
——————
慕容安定出了宮,一個人在外面繞了一圈,又覺得無處可去。池安寧這幾日聞到風聲不對,帶着權醉蝶避出了城,去郊外遊玩,故意讓權醉蝶和權家疏遠關係。
不過,給晴樂公主找男寵的事,他已經着名花流的人在辦了,不如去那裡瞧瞧,看看都找了些什麼人物,晴樂公主到底又想玩什麼花招。
是想氣死千機大人?
還是想氣死爹媽?
他一路無精打彩地走着,心裡堵得難受,只想找個人一起喝上幾杯纔好。
該死的池安寧,他憑什麼躲了?他不是爹孃生的孩子,爲何不來管管朝中的事?陪他來喝幾杯解解悶也好呀。
一邊的酒肆裡突然爆發出一陣笑聲,他停下來,把繮繩丟開,進去看看百姓們在樂什麼。
只見酒肆正中間,一個壯漢,一個女子,正在斗酒,在一邊大笑鼓勁的不是別人,是他的兩位皇姐,晴樂公主和晴畫公主!
那正在喝酒的那個……
他一皺眉,雖然戴着面紗,可那不正是雲慕嗎?怎麼過了好幾日了,她還沒離開——她的傷沒好?
雲慕抱着酒罈子,仰着脖子,大口地喝着,那辛辣的酒味兒,即使是他站在門口,也能被嗆着,不是說雲慕不能喝五彩池外的水,吃五彩池外的食物?不是餓得半死,不是病得半死?到底哪裡來的力氣和男人斗酒?
她身着濃紫色錦衫,淺紫色長裙,濃紫色的緞帶在腰間編成漂亮的蝴蝶結,柔柔地垂着。
腰肢柔軟妖嬈,梳着一條長長的辮子,頭上再無任何髮飾,小巧的耳朵上戴了副紫寶石的耳環,這可是母妃以往在宮中最愛的打扮,就連手上那副鑲着紫色寶石的金手鐲也是晴樂公主最愛的。
這三個女人真的有一天混到了一起……
慕容安定臉綠了綠,轉身要走。
此時,堂中響起了一個莽撞粗魯的聲音。
“喂,我和你鬥,若你輸了,把面紗取下來,讓爺們看看你長得如何。”
他扭頭看,只見雲慕一雙水眸正含情帶春地看着那漢子,俊臉頓時就黑了。
當然,這只是他認爲的含情帶春,其實雲慕是有點喝多了,若非和兩位公主玩遊戲輸了,她怎會站在這裡和些粗俗的漢子喝酒?
晴樂公主性格直率,沒有心機,和雲慕一拍即合,兩個人這幾日相處甚歡。
她養病,晴樂公主帶着她一起看她精心調教的女子侍衛隊,晴畫公主卻是非常溫柔的女子,三個女子都沒有嫁人之心,成天在一起倒也有趣,更讓雲慕感動的是,晴樂讓名花流的人日夜兼程,從五彩池給她拖了好多池水,還挖了幾棵密雲樹來,雖然——沒種活——可好歹讓她吃了一天好的。
雲慕在死前能交上這麼兩個好友,心情好了許多,也就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消化這烈酒,腸胃會不會難受了。
士爲知已者死,她已多活了大半月,在晴樂和晴畫的陪伴下,她玩遍了京城,看了許多稀奇有趣的玩藝兒,又有知心朋友陪在身邊,足夠了。
當然,如果這兩個女子不是那惡魔的姐姐就更好,略有些相似的眉眼,時時還是讓她有些不爽。
“你有銀子麼?我家小姐若贏了,可是要你輸十錠銀子的。”
晴樂公主在一邊笑,手裡抓着瓜子在磕,晴畫公主一面抿脣笑,一面繡花兒,在這樣吵的環境下,還能繡花,簡直是一大奇蹟。
二人也戴着面紗,本來男人們蠢蠢欲動的,可是她們帶的那名護衛太強壯太高大了,簡直像個鐵塔。大家都以爲這是哪家鏢局裡的小姐,也不太敢惹,於是也只敢在口頭上逞逞強,佔佔便宜。
“銀子嘛,爺我有。”
那漢子掏了半天,卻只掏出一把碎銀子,在衆人的鬨笑聲中灰溜溜下了臺。
“我來。”
一個精瘦精瘦,穿着灰色錦衣的男人,搖着摺扇上去了,看上去是個生意人。
“十錠銀。”
他一揮手,隨從便放下了十錠銀子。
“開始吧。”
晴樂公主吐了片瓜子殼兒,笑眯眯地揮手。
雲慕已有些不勝酒力,可又不想認輸,便又抱起了酒罈子,才仰頭,突然一眼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慕容安定,那眼神一下就冷了,脣緊抿了一下,隨即仰頭便喝。
真的,她好想一劍揮過去,殺了那男人!
可是現在只能忍着,忍……
酒嗆得她大咳起來,擦嘴時,不小心帶下了面紗,露出醜陋容顏,那和她斗酒的男人一口酒就噴到了她的臉上,不客氣地指着她罵,
“媽呀,這麼醜還敢出來嚇人?”
那男人指着她怪叫,臺下一陣混亂,都譏笑起雲慕來。
畢竟是女子,被這麼多人嘲笑,讓她面子上掛不住了,低頭就想走。
可那些男人並不放過她,似乎是覺得熱情白付了,非得讓晴樂和晴畫也摘下面紗,看看是美是醜,否則要把剛輸的銀子拿走。
護衛此時正好出去給她買瓜子了,晴樂倒不打緊,拿着鞭打了好幾個想佔便宜的男人,可晴畫力氣弱,被嚇得花容失色,而云慕已然內力散盡,打不過這些男人,瞬間就處於了下風。
有多事之徒趁機使壞了,拉着雲慕的衣衫就往自己懷裡攬,嘴裡不乾不淨地說:
“你這醜娘子,居然騙我們的銀子,不如讓我摸摸手嫩不嫩。”
“滾開。”
慕容安定大步過來,掀開正圍着三個女子的男人,擋到了三人的前面。
“弟弟。”
晴樂眼睛一亮,立刻說道:
“快教訓這些兔崽子們。”
“大姐,你一大把年紀了,能不能不要總玩這樣幼稚的遊戲?”
慕容安定扭頭就罵,可目光卻落到雲慕的臉上,她被這麼多人盯着,罵着,譏笑着,半邊玉顏已漲得通紅,氣呼呼的,像是要爆發了。
“閃開。”
鐵塔一般的侍衛回來了,見着慕容安定,嚇得一怔,正要行禮時,被晴樂在腿上輕輕踢了踢,立刻反應過來,只稱了聲公子,便和慕容安定一起,護着三個女孩子出來了。
“弟弟,你心情不好?”
晴樂一拉慕容安定,笑眯眯地仰頭看他,權之楚的事已經傳出來了,見他這樣黑着臉,擰着眉,多是爲那事煩惱了。
殺,還是不殺,這是個難題!
權之楚樹大根深,底下的人盤根錯結,若殺起來,不知道要殺多少纔算數,可不殺,又不能服民|心。
“我給你出個主意?”
晴樂又說,眨了眨大眼睛,一指前面,
“你請我們吃飯,我就給你出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世好點子。”
“你能有什麼好主意,餿主意還差不多。”
慕容安定太瞭解這個姐姐,可是此時確實心情煩躁,能有人陪着說說話,也不錯……
可雲慕?
幾人扭頭看,只見雲慕已經一個人走遠了,讓她和慕容安定同桌吃飯,不如讓她去吃石頭。
“哎,妹妹。”
晴樂拔腿就追,又扭頭衝慕容安定招手,
“你來呀,我真給你出個好主意,騙你是小狗。”
從小到大,她都不知道當了多少回小狗了。可慕容安定的腳像被什麼牽着,真的跟着三個女子往前走着。
五個人,排成了一隊,時快時慢。
雲慕覺得煩惱,慕容安定也跟來,她會想打架的!
晴樂卻不以爲然,拖着雲慕看這看那,見她始終悶悶不樂,便取下了自己的面紗戴到她的臉上,小聲說道:
“你爲什麼就是不肯讓安寧給你治臉呢?”
“不想治。”
雲慕搖頭,晴樂擰起了眉,不解地問:
“可總有原因吧,我的秘密都告訴你了,你爲什麼總不肯說這件事的緣由?難道你是殺人逃犯,不敢讓人認出你?還是,你不把我當姐姐,當朋友?”
“我不是……”
雲慕只說了三字,又抿緊了脣。
“咦,有什麼大不了的,說嘛。”
晴樂搖她,她每天追問此事,雲慕總是守口如瓶,她此時都有些生氣了。
雲慕這人,誰對她好,她就恨不能掏心掏肺還給人家,見晴樂不高興了,便心一橫,俯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我們聖女,要和男人……那個……纔可以。”
“啊,就這事,你也不肯告訴名了?這麼簡單的事,這麼容易的事,你藏着掩着幹什麼!我這回找了好些男寵,個個身強體壯,長得又英俊,我帶你挑一個去,走!”
晴樂拉着雲慕就走,而跟在後面的慕容安定只聽到了晴樂的話,那臉色呀,難看極了!
這兩個女人,居然要去挑男人玩……
妖女果然是妖女,要把兩個皇姐都帶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