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此時起雞皮疙瘩的未必只有我，或許還有黃二，因爲此時肖峰的笑聽起來實在是很詭異，雖然他笑地很輕鬆。
這就是高人的本領，聽起來貌似很輕鬆的笑裡卻能讓你感覺到一股陰森。
“你笑什麼？你搞得什麼鬼？”黃二的聲音有些氣惱。
肖峰卻繼續笑。
似乎，肖峰跟本不用說話，只需要保持這種笑就能在心理上讓黃二感到壓抑，就能先佔據上風。
“肖峰，你敢在背後調查我的集團，敢暗地對我下手，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膽了！”黃二發出一陣冷笑，“肖總，我黃二是什麼樣的人，我黃二做事的風格，我想你該知道，如果你想和我刻意過不去，那麼，肖大總裁，我想你是沒有給自己留後路……”
黃二這話顯然是赤裸裸的警告和恐嚇。
肖峰這時停止了笑，聲音變得很淡定：“黃老闆，你實在是想多了，你實在是太小看我肖某人了，依照我肖某能力，我想要知道你的集團你的公司經營大致情況，我需要調查嗎？需要搞所謂的暗地下手嗎？”
“你……”黃二一時語塞。
“常年搞企業管理的，看一家企業的經營狀況，其實不需要搞什麼調查的，更不需要下什麼黑手，只需要觀察它的外在表現，就可以做出大致不差的判斷……”肖峰繼續說。
肖峰這話我信，我相信肖峰有這個能力，但我沒有，黃二也當然不會有。
我很希望自己也擁有肖峰這樣的能力，但我也知道這不是一日一夕的功夫，是長期深厚積澱的結果。
“這麼說，肖總是根據自己的經驗和敏銳的觀察來判斷的了？”黃二放緩了口氣。
“正是。”肖峰繼續說，“還有，黃老闆，我既然今天約你來吃飯，既然和你直言不諱說這個，我就沒有想和你過意不去的意思，黃老闆剛纔那番發狠的話，是不是太有失你黃老闆的身份了？”
“額……這個……嘿嘿……”黃二打起了哈哈掩飾自己剛纔的失態。
“我這個人的性格和做事方式，黃老闆你恐怕還不瞭解。”肖峰說。
“這個……倒也是，畢竟我們正面直接接觸的機會很少嘛。”黃二說。
肖峰：“我這個人，雖然一直讀書，但我從小就喜歡看武俠小說，從小就很嚮往江湖，從小就喜歡那些在江湖行狹道義的人，但是，因爲家庭管教的緣故，因爲自身職業的原因，我只能是想想而已……”
“哦……肖總的意思是……”黃二試探的口吻。
肖峰：“自從認識了黃老闆，我從你
身上，似乎看到了我一直欣賞的一種東西，那就是江湖義氣，那就是江湖道義……”
“哈哈……”黃二大笑起來，“這麼說，肖總是欣賞我的嘍……”
“你覺得奇怪嗎？”肖峰說。
我這時摸不到肖峰的心思了，我憑對肖峰的瞭解和直覺，知道肖峰這話可信度不高，他是絕對不可能會欣賞黃二這樣的人的，但肖峰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和黃二套近乎，博取黃二的信任？
“我的確是覺得奇怪的，但又覺得肖總的話有些道理。”黃二說。
“其實一點都不用奇怪，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種江湖情結，都有一種深藏不露的英雄主義情懷，我有，你也有，大家都有，只是因爲場合和機會，很多人沒有表現出來而已。”肖峰說。
肖峰開始談情懷了，和王石一樣。
依照肖峰的學識和思維，他和黃二談情懷，是很輕而易舉的事情。
“其實，我不懂什麼肖總說的情懷和情結，我其實是個粗人。”黃二說。
似乎，黃二此時的心裡很受用肖峰這話。
肖峰：“換句話說，我是因爲對黃老闆個人的欣賞纔會關注你的神話集團，我是因爲自己心中多年的情懷和情結纔會欣賞你黃老闆這個人。”
“肖總這話讓我感覺很親切，我們雖然認識有些時間，但卻似乎從來沒有如此親密地交流過。”黃二說。
肖峰的確是有本事，明明是在恭維黃二，但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討好，彷彿他只是在不卑不亢地敘述一個事物，在做一箇中肯的評價。
我這時看到老三衝我點了點頭，似乎他也有和我一樣的感覺。
肖峰：“我想，黃老闆此時最想知道的是我今天請你吃飯的目的，想知道我到底是有何意圖。”
肖峰的話開始直言不諱。
“是的，既然肖總說出來了，我也不避諱。”黃二說。
“黃老闆這麼想，其實內心裡是沒有把我當真正的朋友的。”肖峰說。
“哈……這個……”黃二打個哈哈，“其實呢，我一直是很佩服肖總的能力的，也很敬佩肖總的爲人，同時和，也很想交肖總這樣的朋友，只是，我們還缺乏交流的機會和加深關係的基礎。”
肖峰：“機會是人創造的，基礎是機會帶來的，自從我認識了黃老闆，神話集團就進入了我的視野，我就開始關注神話集團了，當然，我之所以會關注神話集團，關鍵是因爲你黃老闆這個人。換句話說，自打認識你黃老闆開始，我就有心想結交……”
黃二：“哦……
還是因爲你心中的所謂情結和情懷？”
肖峰：“那只是一部分而已。”
黃二：“還有什麼？”
肖峰：“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把一家小公司做成在海州鼎鼎有名集團的人，我想一定是有頭腦有見識有能力的人，不管他的過去如何，不管他用了什麼手段，過程不重要，過去不重要，結果纔是最有說服力的，我最欣賞的人，就是在實戰中能獲勝的，而不是在過程裡如何如何的。當然，對於黃老闆的社會資源和社會關係，我同樣是很重視的，畢竟，在當今社會，關係就是生產力……”
“呵呵，我不懂什麼生產力，但我知道，如今要做事，沒有關係不行，做事不狠不行。”黃二笑着，“這麼說，肖總還是很現實的人，知道我黃二不是飯桶，知道我黃二能發家，靠的不僅僅只是打打殺殺，知道我黃二在海州的實力和勢力……這就是你想結交我的真實原因吧？”
肖峰：“呵呵……黃老闆說的這個我不否認，畢竟，人是社會的人，社會是人的社會，人都是現實的，現實才是一個人發展和生存的基礎。”
黃二：“行，肖總這話聽了痛快，肖總是有學問的讀書人，儒商，既然你願意結交我這樣的大老粗，那我就高攀了。正好我也有意和四海聯合一起做生意，大家今後可以一起發財。”
肖峰：“結交黃老闆，並不是我的最終想法。”
“最終想法？你還有什麼想法？”黃二問。
肖峰：“我想，其實，黃老闆，除了生意場上的合作之外，我們其實還可以做好朋友！”
“好朋友？”黃二問了一句。
“是。”肖峰迴答地很乾脆。
短暫的沉默之後，黃二突然發出一陣不懷好意的狂笑。
我和老三互相對視了一眼，老三說：“這個黃二，不知又在想什麼。”
我皺皺眉頭，我是絕對不會相信肖峰想和黃二做好朋友的，但肖峰這麼說，到底是有什麼意圖呢？
聽黃二的這一陣狂笑，帶着明顯的不懷好意，顯然，黃二也沒有相信肖峰的話。
作爲肖峰來說，他應該知道黃二是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話的，但爲何他明知這一點還要說呢？
果然，黃二在一陣狂笑之後，一字一頓地說：“肖大總裁，你真的認爲，我和你，能做好朋友嗎？你認爲，我和你，有做好朋友的基礎和可能嗎？”
黃二的聲音帶着幾分調侃，卻又能聽出還有幾分殺氣。
顯然，黃二說出這話，是有原因的。
我立刻想到了麥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