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莊終究按住了蕭婉容湊過來的身子,他將蕭婉容的按在胸膛,紅脣在她頭髮上來回摩挲,卻終究只嘆出來口濁氣:“婉容,我捨不得,捨不得傷害你。走出了這一步,我倒沒什麼,你卻要污了名聲,讓人知道了一輩子都擡不起頭。”
這是壓抑着慾望和疼痛的聲音,卻又帶着溫暖人心,融化人心的無邊力量。
蕭婉容聽着,脣角翹了起來,緊接着淚水模糊了眼。
她緊緊摟着徐莊的腰身,呢喃道:“我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差點就進了萬毒坑。徐莊,你知道嗎?那一刻我不甘心不服氣,更多的卻是想你,想你這麼多年來對我的好,想我還沒來得及報答、迴應你的好。”
徐莊吞吐在蕭婉容頭頂的呼吸明顯一窒,他想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又不願意讓她再去回想那些令她難受的過往,終究只在她鬢邊印下一吻道:“沒事的,都過去了,什麼都不要想,有我在呢,便是你進了萬毒坑,我也又本事將你完好無損的撈出來。”
蕭婉容躺在那寬厚溫暖的胸膛,心都暖成了一汪水。
她仰頭朝他笑得燦爛,而後鄭重的點頭:“我知道,往後想到你,我就什麼都不怕了。父親將府上重要部門全給了我,等我將這些部門全部掌握,這府上便再不會又人敢欺我分毫,等清姨娘回來,我再想法子將這個家交到清姨娘手裡,如此,我在這府上就再無牽絆了。”
“我幫你。”徐莊將一口起噴在蕭婉容耳邊,引得她渾身激靈靈的一抖,他滿足的看着蕭婉容的反應,食指纏繞着她的頭髮道:“不管你要多少人手我這裡都有,並且能保證絕對多你忠心。
我這邊也得着手準備推動蕭敬芝選婿的事情了,等你忙完府中的事,也該進我徐家門了。”
聽着這話,蕭婉容以爲自己會羞得俏臉通紅,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可事實上她卻重重的點了頭:“好,這個家我也真的是待夠了,去了王府便是又比這更兇猛萬倍的爭鬥,能看見你,也是我莫大的慰藉。”
徐莊緊了緊抱着蕭婉容的手,心裡卻泛起了苦澀:侯爺是不是蕭婉容一人的父親,疼她寵她的同時也猜忌、防備、考量着她,在侯爺面前,她能強硬能柔韌能裝巧賣乖可就是不能撒嬌、不能任性。
在這個家裡,姐妹不是姐妹,兄弟不是兄弟,父母不是父母,婉容一個人呆在這裡戰鬥,心裡該有多少不爲人知的苦?
他用手順着蕭婉容的頭髮,發誓一般的道:“婉容,你放心,等你到了徐家我斷不讓你受如今的苦。”
蕭婉容笑看着他,緩緩點頭:“我信你。”
“明天我將人給你送過來,連着他們全家的身契都給你。那些人都是老手,斷然的能幫你管好這個侯府。”
蕭婉容點頭。
徐莊身子原本就火熱,蕭婉容在他懷裡一拱一拱的點頭,更引得他心猿意馬起來。他眼神迷離的在她側臉啄了一口,而後觸電般的彈了開,再不敢碰蕭婉容半分。
再碰一下,他便沒辦法控制住自己。
蕭婉容瞭然一笑,起身扣好衣釦,端出建州兔毫茶具用心爲徐莊分了杯茶,杯麪上的茶末,清晰雋雅的顯着心心相印幾個字。
徐莊癡迷的看着專心分茶的蕭婉容,看着她精緻小臉上幸福微光,再喝杯裡的茶,就甜得很是膩人。
他上前拉住蕭婉容的手,想說什麼,最後卻只說了兩個字:“等我。”
蕭婉容怔愣了在當場,沒明白徐莊這話是什麼意思,卻見徐莊徐徐起身,解下腰間的龍鳳配扣進了蕭婉容手心,而後鄭重的道:“給我兩個月時間,一定讓官媒過來提親。”
蕭婉容嬌羞的笑着點頭,徐莊一口氣喝光了她再次遞過來的茶,而後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一步三回頭的翻窗走了。
第二天一早,果然有人上門送花。
蕭婉容得了侯爺宣,趕忙帶着錦書豆蔻迎了出去。
徐莊正坐在主位上陪徐莊說話,見蕭婉容過來,擡手免了她的請安禮,示意她在一旁坐下道:“徐三爺受公主所託給你送花來了,你瞧瞧這些苗子如何,年前可能開了花?”
蕭婉容朝徐莊看去,徐莊正緊的回了她個官方眼神,趁着她要收回眼神,侯爺又沒注意的時候,果斷給蕭婉容補了個電死人不償命的媚眼。
蕭婉容看得心中發酥,甜笑着別開了頭去看花。
牡丹花苗原本是用暖爐捂在馬車上的,僕從們聽見徐莊擊掌,這纔有條不紊的將花盆搬了進來。
十來盆名品牡丹,都是長勢極好、將要含苞的苗子。
蕭婉容看着卻是搖了頭:“花是好花,苗也是好苗,可現在催花卻是來不及了。今兒個已是臘月初四,我便再有法子也沒本事讓原本就苛刻生長條件的牡丹結苞開花啊。”
“那是你的事,三爺我只負責將東西送到。開不出來花,自有公主來問罪。”徐莊用杯蓋撇着茶麪上的浮沫,脣角一勾又朝蕭婉容拋了個明媚的笑:“聽說當初保證能年前開花的是府上二小姐,如此你也不用犯愁啊,開不出來公主要問罪自然也是問二小姐不是。”
蕭婉容掀開眼皮打量着侯爺神色,見他雲淡風輕的喝茶,一副不打算管此事的樣子,蕭婉容也只得開口道:“姐妹本是一體,二姐若是受罰,我這個種花的又……”
侯爺突然咳嗽一聲打斷了蕭婉容的話,他輕呷了口香茶,而後將手中茶盞放回邊上的黑漆小條几上,看着蕭婉容道:“着人去請你二姐和母親過來,既然是她們許下的承諾,如今你又沒本事種出來花,總該讓她們過來看看聽聽,最後拿出個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打算來。”
這是不打算讓蕭婉容牽涉的意思了。
蕭婉容聽着心口發暖,感激的瞧了侯爺一眼,然後讓豆蔻去請大夫人和蕭敬芝過來。
聽說是關於牡丹花的事情,兩個人都來得很快。
經了昨天的事,大夫人一身的憔悴,可見到蕭婉容的時候還是一臉的端方傲氣,拿穩了架子等蕭婉容給她行大禮。
蕭婉容能屈能伸,左右當女兒的給母
親行禮也是應當,於是心裡也沒芥蒂規規矩矩的給大夫人和蕭敬芝行了禮。
大夫人坐在右首,端了茶盞淺淺的啄,好像沒看見蕭婉容蹲在她面前似的,只顧着偏頭和徐莊說話——
“三爺送的這花是經過花匠看過的吧,花匠挑花的時候沒說只要經營得當是有機會在年前開花的?”
這話問得巧,你答看過了,那蕭婉容說她種不出來就是蕭婉容自己無能,怪不得當初承諾年前開花的蕭敬芝;你答沒看過,那就是公主府選苗的問題了,要開花得有好苗,你給我送盆才破土的苗牙子來,難道我也又本事讓蕭婉容給她種出花來?
徐莊掃了眼蹲在大夫人面前動都不能動一下的蕭婉容,再聽大夫人這番不要臉的說辭就恨得牙根發癢。
他斜了眼大夫人,轉頭朝侯爺葷素不忌的開玩笑:“你家夫人有點意思,按她的邏輯是不是她懷了孩子先讓大夫瞧,若大夫說懷了的是兒子,生下來是女兒或者乾脆小產沒生下來你就都不關她的事了?你瞧大夫說一定能生兒子的嘛,生不出來你去找大夫啊!”
看侯爺紅了臉,徐莊更來了勁,用手肘撞了侯爺肩膀,擠眉弄眼的問:“大夫人一輩子就得了個獨女,有沒有怪過侯爺你播種不力啊?你沒種出來兒子,是不是還得賠她膝下空虛?”
蕭婉容蹲得身子僵硬腿腳發麻,聽見徐莊如此擠兌大夫人心裡忍不住開心,她偷眼去看大夫人神色,見她一張老臉成了個調色盤,尷尬羞臊得低了頭不敢見人,蕭婉容就覺得解氣。
和徐莊耍嘴皮子功夫,活該自討苦吃。
侯爺尷尬了臉龐朝徐莊拱手求饒,徐莊也不爲難未來老丈人,退回身子砸吧了下嘴,無趣的道:“我說老侯爺,不管你怎麼想要兒子,也不能苛待女兒不是?你們要看不上那丫頭,打發到莊子上去就成了,一行禮就罰人蹲上半個時辰,這是打算廢了那丫頭一雙腿?”
順着徐莊的目光,侯爺這纔看見蕭婉容還蹲着,他狠瞪了大夫人一眼,滿臉都是不滿。
大夫人從沒被人擠兌得這樣難堪過,一張臉上全是尷尬窘迫,原本想讓蕭婉容一直蹲着出氣,如今又被徐莊點破。
她恨得牙根都癢,卻不得不笑着將蕭婉容扶了起來,輕言細語的道着歉道:“看我糊塗的,顧着和徐三爺說話倒忘了你還拘着禮,你也真是的,不知道我尋常就不講這些虛禮?你這樣蹲着,反倒叫三爺看了我府上的笑話,以爲我是個多嚴苛的人一般。”
蕭婉容腿腳發麻,好容易偏着身子在一旁坐了,正要頂嘴頂回去,徐莊又不屑的開了口:“喲,這藉機下絆子的沒錯,守禮受罪的還錯了?太后皇后也都是不拘虛禮的人,敢情大夫人進宮請安都不用太后、皇后喊免禮就起了身?”
這頂帽子太大,壓得大夫人滿心都是惶恐,可更多的卻還是恨,恨徐莊多管閒事,更恨蕭婉容勾人。
只會勾引男人的下作東西,不就讓你蹲一會兒也能惹來徐三爺發難,等徐三爺走了,看我不撕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