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老古董沒看見莞貴人跪在靈前,立馬發難:“莞貴人是有品級的后妃,不來祭拜陛下是何道理?”
太子扶着靈沒說話,皇后卻一眼刀子剜在那人身上:“先帝駕崩之後,莞貴人就不見了蹤影,太子正滿皇宮的找她。李大人要是知道她在哪裡,還請你現在就將請過來。”
李大人一噎,退到後頭沒敢再說話。
他敗下陣來,周大人又頂了上去:“四皇子就算犯了再大的錯,此時先皇駕崩,他也該盡兒子的孝道,回宮替先皇守靈。
微臣斗膽,懇請太子殿下將四皇子從宗人府放出來,一切罪過都等先皇落葬,新皇登基再論。”
太子白了他一眼,依舊沒說話。
他不說話,太子黨自然有人出來反駁,一時間靈堂倒是熱鬧得很。太子忍了有小半刻鐘,而後就一巴掌拍了桌子:“擾本宮父皇清淨者,殺無赦!”
一句話,滿室皆靜,誰都不敢再爭辯一句。
四皇子黨心裡就算再不甘,他們也是毫無辦法。先前太子就已經清洗了大部分四皇子餘黨,他們現在勢單力薄,就算是佔着理,爲了小命着想,也一樣只能閉嘴。
儘管替先皇送終是四皇子的本分,儘管祖上一直有這樣的規矩。可太子不讓討論,他們又能如何?
於此同時,戚將軍已經飛奔到了軍營外一公里。
他坐在馬背上遙遙看見營帳的輪廓,脣角就忍不住掛滿了笑意:“終於要到了,等進了軍營便安全了,這個天下就基本是四皇子的天下了。
贏了!”
他摸着懷中的詔書和虎符,心中忍不住激動。想要立馬號令三軍的慾望,越發的迫切。
可真當他要靠近軍營的時候,斜裡突然衝出來二十多個黑衣蒙面人將他團團包圍在中間。
“你們是何人,爲何要攔本將軍去路?”
黑衣人卻沒有給半點回應,領頭的一個手勢,二十餘人瞬間包抄過來,直接動手。
這些黑衣人原本就是徐莊手中的精英,即便和戚將軍一對一的打,也絕對不會處於下風,如今二十個包圍着打戚將軍一人,這根本就是姚明單挑幼稚園學生的既視感。
戚將軍硬接了黑衣人兩招,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對手,便調轉馬頭想要逃走。
他要走,黑衣人又怎麼可能答應?
他們步步緊逼,收縮包圍圈,將戚將軍圍在中間動彈不得。
眼看着包圍圈越縮越小,若是所有缺口都被封死,他想逃就根本不可能了。
起初,他還以爲是過路的山匪打劫,現在卻是明白了,對方要的是命!
“你們是誰的人?有膽子留下性命!”
他想用說話的方式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好讓他尋得漏洞逃出生天。可所有人都沒有要理他的打算,他們驕不沉穩,將包圍圈一步步收小。
“本將軍知道你們想要什麼,我告訴你們,東西沒在本將軍身上,你們要是殺了我便永遠都找不到那詔書和虎符。
沒有了虎符,太子殿下就算登基,也休想號令三軍。這也就罷了,沒有虎符的皇帝,哪裡算得上是皇帝?天下人誰不懷疑他那皇位是怎麼得來的?
三人成虎,衆口鑠金,新皇沒有虎符,諸侯親王誰都可以打着誅奸臣,衛王道的旗號造反。這個局面,不管是三爺還是太子都沒有勇氣更沒有能力面對不是嗎
?”
他說得口乾舌燥,黑衣人就跟沒聽見一樣,腳下的速度一點都沒有放慢,包圍圈也越來小。
這下,戚將軍慌了。
他不能死,他死了身上所有的東西都保不住,四皇子也永遠不會再有翻身的機會了。
這樣想着,他趁着包圍圈還沒徹底閉合,不顧一切的打馬往外衝,同時,摸出懷中的信號彈彈向了空中。
他本就是西郊軍營的將軍,手中自然有號令部下的方式。這彈到空中的信號彈,就是他向部下發出的救命信號。
這裡離軍隊本來就不足兩里路,想來援兵很快就能過來。只要他能拖到援兵趕過來,這一切就都還在自己手中,自己不會輸。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信號彈才彈向空中,領頭的黑衣人就怒了。他將手中鋼刀往前一橫,手下立馬駕起輕功朝戚將軍包抄過去。
那速度之快,就跟閃電一樣迅速將戚將軍包圍在中間。
這下,戚將軍整個人都不好了,冷汗瀑布一樣從額頭流了下來。看着那些殺氣騰騰的黑衣人,戚將軍將藏在胸口的詔書和虎符同時取了出來。
“都退後,全都退後。”他嘶吼着,語氣中威脅的意思非常明顯。當然,更有威脅意味的是他的手。
虎符在他手中,憑他的內力,只要用盡全力一握,精鐵虎符必然損毀變形,再不能用。
就像戚將軍說的那樣,新皇登基卻沒有號令三軍的虎符,這事要是傳了出去,不消別人做什麼,一人一口唾沫就足以將新皇的名聲毀盡。
他一做出這個動作,黑衣人果然愣住了,他們站在原地沒動,戚將軍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可惜,他那口氣還沒鬆完,爲首的黑衣人又動了。他變戲法一樣拿出來一把長弓,拉弓搭箭動作麻利優美,可瞄準的地方卻將戚將軍嚇得險些從馬背上摔下來。
他們,竟然不管虎符,要將他射殺?
不,不是不管,而是有看把握在他捏碎虎符之前,要了他的性命!
這個意識,讓戚將軍整個身體僵硬繃直。
“一羣瘋子!”
他嚇得不敢和黑衣人周旋,趁着利劍沒到跟前之前,他用盡全力將虎符遠處一扔,趁着有黑衣人去接虎符,包圍圈有個缺口,立馬策馬逃命。
他逃,剩下的黑衣人便全數追了過來,背後還有準頭極佳的弓箭瞄準了他的心臟。
眼看着就活不成了,戚將軍只能將詔書也扔出去吸引對手的注意力。
果然,詔書一扔出來,又飛出好幾個黑衣人去接。
這次戚將軍一點都不敢大意,他聚精會神的盯着缺口,蓄滿內力的拳頭狠狠砸在馬屁股上,不要命的往外飛奔。
黑衣人被兩樣至關重要的物品牽制,等東西到手準備去追,京郊大營的得了信號已經出兵過來增援。
爲首的黑衣人拉弓搭箭,利索的朝戚將軍的心臟處射去。可距離太遠,戚將軍本身又功夫了得,那箭最後也只是射中了戚將軍的肩膀。
眼看着援軍馬上就到了,若和兵將對上,定然會給三爺和太子惹來麻煩。
爲首的黑衣人權衡片刻,果斷的下了命令:“撤!”
雖然沒能要了戚將軍的命,可兵符和詔書都已經追了回來,如此,也算是完美的完成了任務。
元生看了看手中兵符,又打開看了詔書,確定這兩樣東西不曾被掉包,才趕忙去給徐三爺覆命。
當徐莊看見虎符的時候,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再看毫無作僞痕跡的詔書,一張臉已經黑得能滴出水來。
“三爺,如今該怎麼辦?”元生也明白這兩樣東西代表着什麼,看徐莊這樣,他心裡就更沒有譜了。
徐莊是看好太子,可一直是將他往正統上扶,明目張膽的篡位?徐莊真能爲太子做到那一步嗎?
徐莊眉頭緊鎖,並沒回答。
一旁的蕭婉容接過詔書看了,卻很不屑的丟在一邊,冷哼道:“假傳聖旨,莞貴人和戚將軍的膽子未必也太大了。”
元生猛然擡頭看她,和蕭婉容對望好久,他才終於低下了頭。
到了現在這個局面,四皇子要是登基,他們所有的人都別想活命。況且,就憑四皇子暴露出來的人品心性,他登基爲帝,絕對會是一代昏君一代暴君。
所以,不管是爲了百姓,還是爲了自己人能安然存活,這遺詔都只能是假的,真的也是假的。
徐莊拉住蕭婉容的手捏了捏,而後主意大定,吩咐元生:“按計劃行事!”
元生得令,抱拳離開。
蕭婉容轉頭看徐莊臉色,知道他的心思,於是道:“那詔書一定是假的。旁的都不用說,就說虎符,一般情況下,虎符要在新皇繼位的時候,才由內閣大臣依據先皇留下的詔書開啓密匣,當朝將虎符傳新皇。
可這枚虎符呢?爲什麼是在戚將軍手上?先皇就是再糊塗,也不可能將能動搖國本的虎符交給一個外臣,一名不是他親信的將軍吧。”
這話在理!
徐莊原本也不相信先皇會那麼做,先前實在是被那毫無作假痕跡的詔書和虎符震撼到了。於是,很多事情沒來得及思考。
現在蕭婉容這樣一說,他也便釋然了。
“不管真假,這詔書絕對不能面世。”
徐莊話音未落,內力一運,手中的詔書竟立馬就化成了粉末。
再說戚將軍,他利用多年的作戰技巧和僞裝技術,雖然經歷了艱險,終究還是避過了元勝等的搜查,順利逃了回來。
手中的虎符和詔書都丟了,他比誰都更明白四皇子大勢已去。
可他也不甘心,準備得那麼充分,幾乎勝券在握,怎麼可以突然之間就敗得這麼徹底?
“不行,即便不能坐擁這天下,即便無能問鼎這權利的巔峰。本將軍也絕對不能就這樣認輸,即便死,咱們也要死得壯烈;即便死,也斷不能讓太子和徐莊那麼順利,那麼得意。”
可他現在能用的人有限,很多事情他也不能擅自做主,於是,他晃盪到了四皇子府外面,想要和四皇子妃聯手。
不過很不巧,他纔剛走到門口,立馬就發現元生從側門謹慎小心的出來
他趕忙避到僻靜處,等元勝走遠,他才陰着一張臉出來。
戚將軍在四皇子府外面守了半天,確定四皇子妃已經被徐莊的人控制,他纔不甘心的離開。
既然是四皇子妃出了事,想必大學士和莞貴人也已經落敗了。趁着先帝發喪,太子還空不出手的機會,他戚將軍暗中接手大學士的勢力,做出一番功績也不是不可能。
主意一定,戚將軍便堅定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