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匆匆往前走了幾步,卻又突然問道:“太子呢?靜嫺的事情他可已經知道?”
宮女搖頭:“奴婢過來的時候已經讓人去回稟太子殿下了,可他現在知不知道還說不準。”
尋常時候,太子對這個唯一的親妹妹就寵得很,知道她命在旦夕定然不可能不不管不問。可太子就算守在靜嫺牀頭,又能做什麼呢?
皇后靜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道:“太子要是真有心,便親自去蕭侯府將岐黃請過來吧。就算岐黃難請,只要蕭婉容肯出面,也肯定能請過來。”
“奴婢這就去!”宮女不敢耽擱,趕忙往東宮跑去。
太子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看公文,自從皇帝倒下,所有的事情就都壓在了他和四皇子身上。以前有四皇子分擔還沒覺得什麼,如今所有事情都堆在他身上不說,還要和四皇子鬥智鬥勇,實在很有些疲憊。
太監過來說靜嫺快不行的時候,他腦中嗡的一聲悶響,歘的站了起來:“你說什麼?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不行了?”
看着太子震怒,太監整個人都不太好了。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低着頭回稟:“奴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春花帶着公主去後花園散步,回來後才吃了一口燕窩粥,公主就突然倒下就昏迷了。
太醫院當值的太醫全都過來看了,具體是怎麼回事,還沒有查清楚。可對於公主的身體,所有太醫都很是擔憂,若是兩個時辰之內找不到好的醫治的辦法,公主可能就……”
太監沒有再說下去,因爲太子聽到這裡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衝了出去。
貼身太監小順子捧着只鴿子進來,和着急出去的太子撞了個正着。
太子卻沒有管他,瞪了小順子一眼匆匆走了。
信鴿是徐莊放進來的那一隻,信鴿腿上綁着的竹筒上有紅色加急令,小順子不敢耽擱,趕忙衝太子的背影喊道:“殿下,徐三爺送來的加急信,耽誤不得。”
徐莊就在城中,尋常連信鴿都用不上,偶爾脫不開身用一次說的就已經是頂重要的事情了,如今竟然用了加急令,可見事情當真嚴重。
太子身子一頓,看着靜嫺寢宮的方向,神色矛盾。
就在太子準備讓小順子將信箋拿過來的時候,皇后派過來的宮女也趕到了。
她匆匆給太子行了大禮,着急的開口道:“公主危在旦夕,皇后娘娘請太子殿下即刻去蕭侯府請岐黃神醫。”
宮中的御醫醫不好,所有的希望就都落在了岐黃身上。
“奴才願跑這一趟。”
小順子匆忙跑過來,他將信箋遞給太子,自己沉着頭等着太子命令。
這個時候,太子也相對冷靜了一些,他是太子不是神醫,他就算去看靜嫺也只能是看着乾着急。
如此,還不如好生做好自己的事情,這個時候,最爲關鍵也最爲兇險。
太子回了東宮,展開信箋看上面的內容。這一看,額頭上都浸出了冷汗。
“好個混賬東西!”
他將信箋拍在龍案上,顧不得太過生氣,趕忙吩咐小順子:“你去蕭侯府走一趟,務必將岐黃給本宮帶進宮裡來。”
小順子領命而去,太子便氣沖沖的往乾清宮行去。
乾清宮是皇帝的惡寢宮,皇帝昏迷,爲防有人利用皇帝,皇后一直親自守着,不許任何人靠近。
可
靜嫺公主出了事,皇后打亂自然匆匆離開,這個時候莞貴人他們要想攜天子以令諸侯,實在是大好的時機。
“去將莞貴人給本宮帶過來,本宮有事情要問她。”
路上,太子又下了命令:不管事情怎樣變,只要將莞貴人捏在手裡,便是一大砝碼。沒有莞貴人這個內應,四皇子成不了事,即便四皇子舉兵造反,莞貴人的命也一定能讓四皇子有所顧忌。
太子到了乾清宮,卻發現整個宮殿安靜得滲人。尋常戒備森嚴的宮門此時正大開着,守門的宮人、侍衛一個都不見蹤影。
太子心中咯噔一聲,大步往裡衝去。
進了宮殿,看着眼前的情景,太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原本應該昏迷在龍牀上的皇帝不見了,連帶着伺候的宮女也不見了蹤影。可除了人不見了以外,整個宮殿卻沒有半點變動,連灌完皇帝湯藥的碗都還安安靜靜的放在一邊。
這是什麼情況?
若說整個乾清宮的人都是莞貴人的人,那也絕對不可能。至少皇后和他本人放在皇帝身邊的人就絕對的忠心,絕對不會背叛。
那,如今是什麼情況呢?什麼人能讓他們的人不發出半點動靜,沒有一點打鬥衝突就將皇帝帶走了呢?
“快給本太子搜!”太子急紅了眼,震怒的聲音中全是威嚴:“先封鎖四大宮門,沒有本太子親自出面,即便是陛下也不許出宮。”
皇帝昏迷,太子雖然還沒登基,可卻已經掌握了整個皇朝,他手中自然有他自己獨立的勢力。
太子這次派出去的是她自己的人,只要守門的御林軍一個不同意,太子的人便會接管宮門,不給他們半點機會。
宮人得了命令趕忙去辦,太子則帶着人直接去了莞貴人的寢殿。
不出預料,莞貴人果然不在。
太子將她宮中的人全都抓出來嚴格審問,最後也沒審出莞貴人的下落,只知道莞貴人和大學士以及戚將軍在一起。
“果然是要反了。”
太子親自帶人滿皇宮的搜查,一個時辰過去了,卻什麼收穫都沒有。
於此同時,京中突然一聲驚雷般的炸響,緊接着便是沖天火光。太子登上城樓遠眺,看見火光是在蕭侯府的方向燃燒,他的心跟着就是咯噔一聲。
徐莊的計劃是和太子商量過的,昨晚上徐莊和和他說火藥已經安全移除,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難道,徐莊和蕭婉容並沒能將蕭侯府的情況掌握住?
太子的心有些慌了,徐莊要是被抓,那徐莊手中能以一敵十的叄萬大軍豈不是也要落到四皇子手中?這樣一來,京城只怕就真的要變天了。
太子着急的要往宮外去,找不到皇帝和莞貴人不要緊,只要、關嚴實了宮門他們就是插翅也南飛。
可徐莊,千萬不能出事,一點都不能出事。
聽見爆炸聲的不止太子一人,藏在地道中的莞貴人等也聽得清清楚楚。
“成了!”莞貴人哈哈大笑起來,神色間全是藏不住的興奮。
她身邊,是已經沒說了呼吸的皇帝,那乾癟蒼白又僵硬的身體,讓莞貴人看着就噁心。她狠狠的踢了先皇一腳,而後笑道:“不是要和本宮鬥嗎?不是看不上本宮的兒子嗎?你現在睜大眼睛給我看好了。
我要你好好的看着,看本宮怎樣殺了你最得意的兒子
,怎樣蹂躪你最捨不得的皇后。當然,還有那些你牽掛的皇子皇女,本宮會讓她們一個個全下去陪你。
這個時候,你應該都看見靜嫺了吧,她追你是不是追得很辛苦啊?你走慢一點,等一等,後面還有很多……”
“好了,正事要緊。”
看莞貴人準備沒完沒了的嘮叨,大學士直接翻了白眼,很用力的壓制才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不帶情緒。
戚將軍早就黑了臉,他原本不屑於和莞貴人說話,可看她完全不將大學士放在眼裡,也準備開口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莞貴人已經高舉了令牌:“看見這些東西了嗎?這是死皇帝傳位給四皇子的詔書。”
說着,她又將一枚金光閃閃的令牌遞到兩位重臣的面前,冷着聲音道:“這是號令三軍的虎符,這是通行整個皇朝的令牌。
有了這些東西在手,這個天下還有誰能抵擋四皇子的腳步?本宮就是耽誤這麼一會兒,又有什麼要緊?”
戚將軍不停的翻白眼:這些東西是在你手裡不假,可究竟是怎麼得來的,你心裡不比誰清楚?何況,太子和徐莊和皇后難道是吃素的?蕭侯府那邊那麼大的動靜都引不起他們的懷疑和警覺?
沒有坐上皇位,沒有將太子一黨全部正法,誰敢說天下大定?
“還是先出宮將四皇子迎進宮中吧,國不可一日無君,先皇已死,新皇該早日登基。”戚將軍不敢得罪莞貴人,同樣壓着脾氣說道。
“還用你們提醒,本宮就那麼不曉事?”
莞貴人瞪了兩人一眼,可到底是沒再和皇帝的屍身糾纏,起身大步往外走。
當她們要出地道的時候,卻發現整個皇宮已經戒嚴。就連巡邏的御林軍,也不再是以前熟悉的面孔。
“太子造反了?”莞貴人吃驚:“他們反應怎麼這麼快?”
大學士恨恨的瞪了莞貴人一眼,要不是你這個累贅耽誤工夫,太子哪裡有機會部署?
“將軍你帶着詔書和虎符去宗人府救四皇子,本官和莞貴人在宮中和太子殿下糾纏。時間或許不多,你可有把握成功?”
戚將軍面有難色:“只怕要出不去宮門。太子將御林軍都換了,宮門那邊自然也出了問題。”
大學士沉默片刻,然後指着下水道說:“從這裡走。水能排出去,就說明這裡一定有出口。只是要委屈將軍了。”
“不委屈!”
戚將軍也不廢話,接過東西放好就走:“大學士保重!”
等戚將軍安全離開,大學士才帶着渾身發抖的莞貴人躲過御林軍的巡邏回了乾清宮。
他們將先皇的屍體放好,然後敲響了喪鐘。
太子原本都到了宮門口了,聽見喪鐘敲了七七四十九下,他整個身體都僵硬起來。
“父皇!”
他仰天嘶吼一聲,迴轉身子就往前去乾清宮去。
既然鐘聲敲響,皇帝一定是回到了乾清宮。不然,沒有人敢去敲鐘,守鍾人也絕對不許閒人靠近。
太子剛一進門,哭得淚人一般的莞貴人就瘋了一般朝太子撲過來:“你個禽獸,竟敢謀害你父皇。來人,將這賊子抓起來。”
沒有人動,太子只一揮手就將撲過來的莞貴人甩倒在地。他用的力氣很大,摔在地上的莞貴人直接碎了一口銀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