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婉容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將那信箋看了兩遍,然後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
“聯手京中所有老闆打壓蕭敬芝出售的商鋪、產業,竟然只堅持了不到三天就都失敗了?”蕭婉容的神色不自覺凝重起來,將信反反覆覆的看了好幾遍也沒能找出失敗的原因。
“怎麼可能呢?商人重利,能將對方的價格打壓到最低是他們最喜聞樂見的事情。可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蕭敬芝那邊都快鬆口了,怎麼事情就有了轉機,咱們就敗得那麼徹底?”
蕭婉容不解,錦書更想不明白。
“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來的冤大頭,市場上明明都對蕭敬芝的產業估了低價,大家都在觀望等着蕭敬芝自己鬆口。
那人不但二話不說將蕭敬芝所有產業都買了下來,甚至連價格都沒講,蕭敬芝要多少他們就給了多少。
這天下哪有這樣做買賣的人?”
錦書這樣一說,原本眉頭緊皺的蕭婉容突然就釋懷了:“如果是生意人,哪怕有別的苦衷不得不花銀子買什麼東西,那也一定會盡自己所能壓價,在要付出的底線上面,能壓多少是多少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可若對方並不是什麼生意人,而是要藉着這個名給蕭敬芝送錢呢?
爲了共同的目的而花銀子,買賣產業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手段呢?”
“要真是這樣,事情就能解釋清楚了。”錦書得到了合理的答案,可心情卻更加不好了。
她說:“要是蕭敬芝真的還有幫手,那蕭家和三爺、夫人不是就更加危險了嗎?蕭敬芝更是個沒良心的畜生,什麼手段都用得出來,夫人要防她實在辛苦。”
蕭婉容卻沒接錦書這樣徒增煩惱的話,她直接將暗衛叫了出來,將那書信交給暗衛吩咐道:“讓元輝用盡一切辦法將買蕭婉容產業的人查出來,要非常具體非常詳細,就連他一天上幾回廁所都給本夫人調查仔細了送來。”
暗衛的嘴角抽了抽,原本想調笑蕭婉容幾句,可看她面色凝重,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默默的去辦事。
蕭婉容心情煩躁,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也不想回侯府面對蕭敬芝,於是就在七里香點了飯菜,一邊用膳一邊等元輝那裡的消息。
可她一頓飯都吃完了,元輝那邊依舊沒有動靜。
“憑毒蠍子的情報網,要在自己的地盤上查一個人,除了皇帝旁人都不會有難度,花上兩個時辰絕對能將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今天,是怎麼回事?”
錦書在一旁發牢騷,坐在一旁的蕭婉容卻認真摸索着茶杯,神色很是複雜,卻始終沒有接錦書的話。
她在想那個元輝用了兩天時間都沒查出一點線索的神秘人,或許,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重要的關係。
等待的時間過得很慢,他們以爲自己等了一個世紀,可其實才只是從午時等到了晚夕。
“走吧!”蕭婉容站了起來,果斷道:“看來這又是一個難題,咱們與其在這裡乾耗,還不如回去做點事情。
不管外面的事情怎麼變,所有線索都肯定離不開蕭敬芝。只要守好了蕭敬芝,所有問題都再不是什麼問題。”
蕭婉容比誰都更清楚蕭敬芝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重要,可她現在不想讓自己想得更多。沒有更多的消息,心越亂,越不利於處理問題。
所
以,她寧願自欺欺人的騙自己。
錦書心疼的看着蕭婉容,沒有再多說什麼,只乖順的跟在她身後。
正當她們打開包間的房門,元輝也同時站在了蕭婉容面前。
“有結果了?”蕭婉容心中緊張得不行,生怕等來的是不好的答案,面上卻還保持着當家夫人的處變不驚,只看着元輝的神色很是認真。
“進去再說!”
有了先前的相處,蕭婉容和元輝都自然了更多,事情重要,彼此都沒將更多精力放在禮節上。
一進門,元輝匆匆朝蕭婉容抱拳行禮之後,便竹筒倒豆子一般道:“查清楚了,買下蕭敬芝所有產業的商人是‘恆豐銀樓’的朱老闆。
朱老闆的真正主子卻是右將軍府的唐將軍。唐將軍裡做生意的不多,恆豐銀樓是其主要產業。”
“唐將軍?”蕭婉容知道這個將軍,爲人迂腐死板不管在軍中還是在朝堂上人緣都不算好。若不是因爲有一身調兵遣將的好本事,只怕早就讓人彈劾得告老還鄉了。
這樣耿直的唐將軍,爲什麼要拿原本就不算豐厚的產業來幫助蕭敬芝呢?難道在戰場上殺人如麻的唐將軍想要多做好事積陰德?
這話說出來不但不會有人信,說不定還會讓人將大牙都笑掉。
所以,蕭婉容並沒有將這個想法說出來,而是等着元輝給她更爲合理的答案。
“唐將軍是大學士的人!”
元輝這句話說出來,別說蕭婉容驚訝就是錦書都嚇得不清:“這怎麼可能?滿京城的人誰不知道唐將軍是個倔驢,不會看人臉色不說,還總拿着迂腐的老學究精神教訓人。
四皇子野心勃勃,唐將軍可沒少參奏他,就是和大學士之間那也是矛盾不斷,又一次唐將軍在朝堂上受了大學士的氣,爲了出氣不是當街就攔了大學士的轎子,將他拖出來狠狠打了一頓?
不說唐將軍的性格,就是這些數也數不完的恩怨,他們之間也沒有重歸於好的可能。”
不瞭解朝堂大事的錦書都能說出這麼一大籮筐事情出來,資訊更豐富的蕭婉容就更不消說了。
她認真的看着元輝的眼睛問:“你確定嗎?這個消息實在有些太出人意料了。”
元輝卻苦笑着搖頭:“屬下也寧願是情報出錯了,可屬下親自查了兩遍,結果都是一樣。唐將軍曾經是大學士祖父的兵,對唐將軍有救命之恩。
後來大學士祖父在訓練的時候受了傷很快就退了下來,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唐將軍和大學士府上的關係。”
元輝親自去查,還查了兩遍,那這個消息就絕對不會有錯了。
蕭婉容深呼吸兩口平穩了心情,然後才又問道:“既然是大學士動手,那一切不能解釋的事情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蕭敬芝回侯府,根本就不是報什麼私人恩怨,她是受了四皇子黨的指使來害蕭家的人,來要三爺和本夫人的性命。
大學士高價買她的產業,只怕是爲了給她湊要給毒蠍子的那些銀子。”
元輝拳頭緊握,渾身都是氣勢:“想動蕭家、三爺和夫人,他們也沒問問毒蠍子以及三爺手中的八萬大軍同不同意。”
八萬大軍是個震撼的數字,這個消息更是能將人靈魂炸出竅的震撼消息。
可蕭婉容注意的重點卻並不在這上
面,她在想另一個問題:據說四皇子妃是個非常善妒的人,手段也相當的殘忍無情。
如今四皇子落難,誰要是搭把手,就成了四皇子的恩人,四皇子要是順利脫險,往後必然會加倍回報。
這道理淺顯得白癡都能想通,四皇子妃不可能不明白。
既然她明白,這個時候怎麼還肯讓蕭敬芝立功呢?蕭敬芝爲了營救四皇子將自己整個孃家都滅了,這樣的恩德,足以讓蕭敬芝贖清所有的罪,在四皇子身邊穩穩的佔有一席之地。
這情況,四皇子妃怎麼能忍?
“查過蕭敬芝孩子的事情嗎?知不知道那孩子究竟是怎樣沒的?”
四皇子是重要對手,元輝對是皇子府自然是重點監視。如今蕭婉容問,他立馬就給出了答案。
“應該是四皇子妃要處死蕭敬芝,她卻無意中被莞貴人救了。後來因爲一些事情產生了矛盾,莞貴人失足踢掉了蕭敬芝的孩子。”
“失足?”蕭婉容輕笑了一聲,很不相信這個答案:“三個多月的孩子,胎像已經很穩了,若不是角度刁鑽,力道過大,怎麼可能一腳就將孩子踢沒?”
元輝沒有回答,他並不瞭解莞貴人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可即便不能判斷莞貴人的用心,也至少能認定蕭敬芝和四皇子妃絕對不可能再有機會和平相處。
既然是這樣,四皇子妃怎麼可能給蕭敬芝立功的機會,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給蕭敬芝送錢?
而且莞貴人的態度也實在可疑,她既然都親手殺了蕭敬芝的孩子,又怎麼能用不小心搪塞過去?
作爲一個母親,即便對方真是不小心害了自己的孩子,那也絕對不可能原諒她。可蕭敬芝爲什麼不但原諒了,還願意爲莞貴人所用,反過來至自己孃家所有人於死地呢?
蕭婉容想了很久,終於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蕭敬芝急功好利,夢想着做那人上人,仙上仙。莞貴人一定許了她特別豐厚的回報,才能讓她連死了孩子都不計較。
而蕭敬芝做夢都想得到的只有一樣東西,那就是‘後位’。”
“她惦記上了皇后的位置,那四皇子妃怎麼辦呢?四皇子最後要是真的勝利,人家四皇子妃登上後位纔是名正言順好不好?
論功勞,她蕭敬芝能論得過孃家實力雄厚的四皇子妃?不用說別的,只看蕭敬芝這次辦事,就得仰仗四皇子妃孃家拿銀子。
如今就已經爭不過了,等她將自己的孃家人都害絕了,又該拿什麼去和四皇子妃爭,鬥?”
蕭婉容就想起了前幾天宮中來看蕭敬芝的宮女,當時就知道有陰謀,可現在再一想卻突然就想明白了其中道理。
“四皇子妃先前沒有動手,一定是因爲莞貴人對蕭敬芝存了殺心。她覺得蕭敬芝是枚棋子,所以並不放在心上,任由她一步步佈局順利潛進蕭侯府。
後來,肯定是察覺到了蕭敬芝的威脅,然後莞貴人對蕭敬芝的態度也變了,所以,她們才趕忙用了補救措施,寧願花更多的銀子和毒蠍子做生意,爲的就是確保自己的人在完成任務後能要了蕭敬芝的命。
這樣一來,既利用了蕭敬芝,又能將這個禍害除個乾淨,而且莞貴人問起來還能將所有事情都推到蕭侯府和毒蠍子身上。他們自己卻乾乾淨淨,誰都抓不到把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