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芝捂着肚子,可憐兮兮道:“其實不是四皇子妃說的那個樣子,妾身從來就沒有背叛過四皇子,更沒幫着蕭家陷害夫君。
實際上,妾身就是不願意幫助蕭家陷害四皇子,最後才被父親厭棄,被父親趕出家門。我的母親因爲想護着我,也已經被父親賜死。
他們不僅殺了我母親,還連屍骨都不肯替她收斂安葬。妾身無奈,來求過外祖父,可外祖父更看重名利,不肯得罪蕭家,所以逼着奴婢寫了斷絕關係的契書,還讓妾身母親的屍骨扔了出來。
妾身實在沒辦法,只能將母親的屍體帶回四皇子府,隨後再想辦法安葬,誰知這又觸怒了四皇子妃。
原本我以爲小心一些等處理了母親後事之後再去討好四皇子妃就好了,誰知道不久前妾身被查出來已經有了近四個月的身孕,不知道這孩子又怎麼得罪了四皇子妃,反正她再也容不下妾身,胡亂往妾身身上安了罪名就將妾身休出了府門。”
蕭敬芝一邊說一邊哭,可憐小白花的形象簡直活靈活現。
圍觀的羣衆有的耳根子軟,立馬就替蕭敬芝打抱不平起來:“怎麼能這樣欺負人?你一個弱女子還懷中孩子,可在四皇子府門口的時候,那些人還那樣打你,簡直就沒人性。”
“是啊是啊,府中爭鬥再嚴重,也不該不顧及人命吧。她下那樣的狠手,這是要你一屍兩命啊。”
“蕭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好好的姑娘不心疼,卻將那連親祖母都能殺害的都東西護在手心。這個世道,簡直就亂了。”
蕭敬芝原本只沉默着哭泣,一聽有人說蕭家壞話,她立馬紅着眼眶出了聲:“不許你們這樣詆譭我父親,他再不好也是我爹,你們當着我的面說我爹的壞話,讓我情何以堪。”
“他都不認你這個女兒了,你還維護他們做什麼?再說了,蕭婉容和徐莊爲了王府爵位聯手害死老太妃的事情誰不知道?
要不是有太子爺和皇后護着,那兩畜生還能活?蕭侯爺這個當爹的是非不分對錯不辨,我說他個不是東西,還是輕饒了他呢。”
蕭敬芝緊咬着下脣不服氣的看着說話的人,很不滿很痛心同時也很無奈。
她那樣子,說有多落魄就有多落魄,說又多無奈就又多無奈,她本身又長得漂亮,眼淚要流不流的樣子實在讓人看着心疼。
“好了,都別說了,這是個好姑娘你們何必去傷害她?真要有本事,就去圍了蕭侯府,問蕭侯爺要一個說法。”
畢竟是百姓,揹着人嘴上逞能那是一個頂三,要真爲了不相干的人去超級權貴家滿口胡鬧,再借給他們十個膽兒,他們也鐵定不敢。
所以這話一出,大家就都沉默了。
看大家都爲她着想,蕭敬芝就又哭了:“我不怪父親和妹妹,作爲蕭家的女兒,我的確沒有幫上蕭家的忙,求你們以後也別說蕭家的壞話了。
你們要真是可憐妾身,還請借妾身一個落腳的地方,妾身現在當真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她不斷的拿帕子擦眼淚,臉色也逐漸蒼白得厲害:“你們也看到了,妾身的丫鬟爲了救妾身傷得很重,她是爲了妾身,妾身也一定得救她性命。
可我們一行都是女眷,住客棧總歸不好,哪位好心人行行好收留下我們主僕,等往後四皇子出來,光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就一定會重謝你們。”
她要是說只借住一兩晚,熱心又單純的老百姓也就豁出去借給她房子住了。
可聽她那意思,不但要將生死不明不知道還能不能救回來的丫鬟帶過去,還要住到臨盆生了孩子再去找四皇子。
這可就是開玩笑了,不說四皇子還出不出得來,就算出得來,誰知道四皇子對蕭敬芝是什麼態度?
而且,那丫鬟要是死在自己家裡了怎麼辦?蕭敬芝捱了打,誰知道她動沒動胎氣,要是動了胎氣小產在自己家怎麼辦?就算一切順利,生孩子可是女人在走鬼門關,要是碰巧難產一屍兩命……
這些問題光是想一想都覺得好麻煩好恐怖,他們不過是小老百姓,能吃飽穿暖偶爾看看富貴人家的戲小日子就已經圓滿,他們可不想冒着生命危險去收留蕭敬芝。
看沒有人搭腔,事情完全按照計劃中發展,蕭敬芝心中得意得很,可面上卻顯得慌了神。
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大家面前,磕着響頭求道:“求各位行行好,妾身不會白住你們的屋子,妾身兩個丫鬟手都巧,什麼家務事都會做,妾身的繡工也還可以,能夠幫着做繡品補貼家用。
妾身不求什麼好房子,只要有個棲身的地方就行,柴房也庫房也好,只要能遮風避雨就好了。”
這意思,敢情還沒銀子給房費?老百姓誰家又多少銀子,能白養着一個孕婦兩個丫鬟?
什麼做家務做女紅,這些家裡的女主人就已經能全部做完了好不好?
大家越來越沉默,可爲了看戲,卻沒有一個人主動離開,相反,圍着的人卻越來越多了。
蕭敬芝不斷的哀求,一直磕着響頭不停止。
這模樣讓人看着不但很同情很心疼,同時還很生氣很氣憤。
終於,有人忍不住喊道:“你是蕭家的女兒,堂堂的千金小姐四皇子側妃,哪裡就該落魄到住柴房、庫房?
如今四皇子不在府中,奸佞當道你一時間回不去,可蕭侯府卻是你的家,那個大門應該隨時隨地爲你敞開,你憑什麼也回不去?”
“就是,虎毒還不食子呢,蕭侯爺平時看着道貌岸然的,如今還能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管?”
“親生父女之間哪有隔夜仇,當時在氣頭上說話過火了,過了也就該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蕭侯爺要是真不讓你進門,那就真不配爲人。”
蕭敬芝聽着,卻哭得更兇:“不是父親不認妾身,是蕭婉容。你們應該也知道,她原本不過是庶女,她的生母清姨娘是戲子出身,會了一身的狐媚手段。
我的母親是嫡夫人,自然要約束清姨娘的言行,可這一約束就有了矛盾,有了仇恨。蕭婉容對我母親和我一直就恨得不得了,如今得了機會便要將我和母親都踩在腳底。
當初,父親本念着多年的夫妻情分不願處死我孃親,是蕭婉容誘惑父親,說只要處死我母親並家我逐出家門,她就給父親山間最繁華地段的旺鋪,往後徐莊若能在朝堂更進一步,必然會讓侯爺的前程錦上添花。
就因爲這個,我和孃親才落到了這步田地。”
這話一出,滿場的人都炸了鍋:“侯爺竟是這樣的人,山間鋪子才值多少錢,爲了這點東西,他竟然就能要了髮妻性命,還能將親女兒逐出家門。”
“蕭侯爺若不是那麼貪婪,又怎麼可能累計下那麼多財富?
區區一個侯爺就家財萬貫,不是貪污和壓榨民脂民膏怎麼可能?”
“狗東西,實在是太氣憤了。”
“那蕭婉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小人得志。嫡母教訓她那是看重她,肯約束她姨娘那也是爲她姨娘好,不領情也就罷了,竟然還懷恨在心,這樣的人,該死!”
“……”
大家正罵得起勁,突然有人直接對蕭敬芝道:“還愣着做什麼?你不是沒地方住,也沒銀子給你丫鬟看病嗎?
走,去蕭侯府,大爺我今天倒是想看看那些人的嘴臉,看他們怎樣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是啊,咱們的國家可不能落在那幫喪心病狂的人手裡,今天不是去爲蕭夫人爭長短,而是要去爲天下人討個說法,這樣爲所欲爲,指不定哪天就會國破家亡。”
“走就走,今天要不到說法誰都不許走,誰走誰孫子。”
“……”
有人直接出銀子給蕭敬芝僱了輛馬車,後面浩浩蕩蕩的跟了一百來號人,氣勢洶洶的往蕭侯府行去。
百姓,始終都太單純又都太愛國太熱血,所以輕易就被蕭敬芝挑撥、利用!
這些人還沒趕到的時候,蕭婉容在府中就得了消息。蕭敬芝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都有人詳詳細細的說給了她聽。
聽完之後,錦書和小桃等已經氣炸了肺,在屋中轉着圈對蕭敬芝罵個不停。
蕭婉容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可她沒有罵只沉默着喝茶。
“夫人,這事可究竟該怎麼辦啊?老百姓被人利用,咱們卻是進退兩難。出去說清楚吧,外面的人未必會信,而且人多場面又亂也不一定能保證夫人您的安全。
可若是不出去解釋,難道要任由蕭敬芝那個賤人在外面胡說八道?任由她挑撥着百姓在外面鬧事?
要是真鬧起來,後面可要怎麼收場?”
以前也有百姓被煽動、收買過來在侯府外面鬧事,那是爲了殺雞儆猴,抓起來的百姓都是重罰,有的被流放,有的被打板子,最輕的也罰了足夠他們傾家蕩產的銀子。
事情出了之後,蕭敬芝暗地裡去看過那些人,有的哭天抹淚,有的痛不欲生,仔細詢問打探之後,卻知道他們不過也是想匡扶正義,想爲道德爲國家做點事情。當然,那些被收買起來鬧事的不在蕭婉容的走訪名單之上,那種人,就是死了都是活該。
有了之前的教訓,蕭婉容對百姓的態度更加謹慎,如今又是百姓被煽動鬧事,她光是聽一聽就已經很頭疼。
“夫人,你倒是想想辦法啊?”小桃急了,跺着腳道:“不行就讓侍衛將百姓全部趕走,查朝廷命官堂堂侯府門前,豈容普通百姓隨意示威鬧事?”
蕭婉容卻是搖頭:“百姓的情緒已經被挑動起來,侍衛直接對他們動手,只會讓他們更加認定蕭敬芝的說辭,從而激化矛盾。
真到了那個時候,事態會更不好控制。”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如干脆去京兆尹報案,侯府面前有人暴亂,衙役自然有權抓人。那那些沒有腦子的百姓抓起來,看蕭敬芝還指望誰來鬧。”
“正要如此,咱們這次要毀滅的又是多少家庭?又要傷害多少無辜?”
“那就由着蕭敬芝使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