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四皇子妃很有些詫異:“可現在還要利用蕭敬芝,若是讓她知道……”
“別讓她知道不就好了?”莞貴人打斷她的話,掩蓋了不悅,過去拉着四皇子妃的手道:“你別以爲是母妃狠心,實在是這事根本就辦不了。皇陵那是什麼地方?那是安葬歷代帝、後以及四品以上嬪妃的風水寶地。
以那畜生的身份地位,活着的時候都沒資格踏入皇陵一步,死了還想在皇陵長眠?我要真是去求陛下,定然會讓陛下不喜不說,反倒還會留下小辮子給皇后抓。
如此一來,說不定連你們也會被連累。”
侯夫人絕對進不了皇陵這點,四皇子妃當然知道,她也想過莞貴人會真的去求陛下。可她也沒想到侯夫人的結局是亂葬崗,畢竟,蕭敬芝還有大用不是?
就算不是皇陵,胡亂買一塊風水還過得去的地方安葬總不是難事!
可現在莞貴人這樣安排,向來與蕭敬芝不和的四皇子妃又有什麼不高興的呢?反正她巴不得蕭敬芝吃虧上當,巴不得和蕭敬芝扯上關係的人到八輩子血黴,被人踩在腳底下永世不得翻身。
於是,她乖巧的點頭:“母妃吃齋唸佛,誰都知道您慈善心軟。侯夫人走到這一步,是她自己不爲自己積德。
母妃就是想給她個好去處又能怎麼給?蕭侯爺、徐莊以及蕭婉容清姨娘等可都看着呢?咱們一個行差踏錯,他們哪個能饒得了咱們?”
“果然是個玲瓏心肝的好閨女!”莞貴人滿意的誇了四皇子妃幾句,再叮囑了些需要注意的細節之後,便悄悄走了。
莞貴人一走,四皇子妃就讓人將侯夫人的靈柩藏了起來,丫鬟原本還想倒了棺材裡面的冰塊,四皇子妃沒讓。
她說:“屍身腐壞嚴重了,那可是餓極了的野狗都不想吃,如此,可不是便宜了那老畜生和蕭賤人!”
當天晚上,月黑風高,二更的更鼓才過,兩個黑衣小廝便拖着個大麻袋,鬼鬼祟祟的出了四皇子府,到了亂葬崗,看着那陰森詭異的累累白骨,原本不信邪的小廝都嚇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們將麻袋匆匆扔在路邊便路荒而逃,沒多久便聽見身後有凌又急促的腳步聲。
兩人壯着膽子往身後一看,卻是一羣野狗急切的撕扯着他們才扔下的麻袋,只看那麻袋瞬間成了碎渣的樣子,便料想到麻袋裡面的東西只怕連骨頭都剩不全。
而此時,肚子疼得睡不着覺的蕭敬芝也坐了起來,她透過窗戶,茫然的看着天上的殘月發呆。
擺在面前的分明是陽關大道,看得見的明明是錦繡前程,可她怎麼就高興不起來,心裡反而還空落落,悲傷得那麼想哭呢?
“夫人怎麼起來了?”守夜的丫鬟聽見動靜過來,看着窗戶大開,趕緊過去關了起來:“夫人身子弱,現在可千萬不能吹風,要是落下病根,往後可不耗子。”
“沒事,將窗戶打開吧,我想看看月亮。也不知道爲什麼,看見那月亮,就感覺是母親在天上看着我一樣。”
“夫人說笑了不是?”丫鬟妞子沒有去開窗,而是倒了杯熱水遞到她手上:“您爲老夫人掙來那麼大臉面和榮耀,老夫人泉下有知,定然都感激不盡,即便要化身爲月,那也應該是滿月。
這日薄西山的殘月哪裡配有老夫人的靈氣?夫人定然是想家了,所以纔有這錯覺!”
想家?
蕭敬芝冷好笑了一
聲:“你說蕭侯府?那對我來說就是人間地獄,我是想它,不過是想毀了它,乾乾淨淨最好一片樹葉,一根草都不要留。”
妞子是蕭敬芝的陪嫁丫鬟,以前也是在蕭侯府上做事,她被賣進侯府和府外就再也沒有了聯繫,認識的人,和成長有關的事情,幾乎都和侯府有關係。
不管在侯府開心還是不開心,她對侯府多少都有了感情,如今聽蕭敬芝那麼咬牙切齒的說要將蕭侯府毀滅,妞子心裡多少有些難受。
“夫人肚子又開始疼了嗎?”看蕭敬芝額頭上全是冷汗,妞子也顧不上去說蕭侯府的事情,趕緊給蕭敬芝端藥:“大夫說肚子裡的東西可能還沒流乾淨,夫人您喝了藥好生躺躺,等髒東西都流出來了,肚子就不疼了。”
蕭敬芝實在也受不住疼,她就着妞子的手喝了藥,然後便乖乖的躺下了。
可她雖然躺了下來,卻沒有要睡覺的打算。
摸着曾經微微隆起的小腹,蕭敬芝的心到底也疼,想起這個孩子掉落的過程,蕭敬芝恨得牙根都癢。
可她不敢怪莞貴人,所以只有將滿腔的恨意都傾注在四皇子妃身上。
“要不是那個賤人要賜死本夫人,母妃也不會受小翠那丫鬟的挑撥,就算受了挑撥,也一定會溫和的聽我解釋,斷然不會急怒攻心踢了肚子,害了我皇兒。
四皇子妃,賤人,你給我等着,今天你加註在我身上的痛,本夫人一定百倍、千倍、萬倍的還給你,一定!”
看蕭敬芝面目猙獰實在可怕,妞子垂着頭站在一邊連大氣都不敢喘。
“去打聽了嗎?那個賤人回去後都在做什麼,母妃可有追究她要賜死本夫人的事情?”
妞子怯生生的搖頭,小聲道:“莞貴人走得急,可能是還沒顧上。夫人你別動氣,這件事情既然都已經驚動了娘娘,娘娘就不會坐視不理,四皇子妃那邊早晚會有說法。”
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可是差點連命都沒有了!
蕭敬芝對這事相當不滿意,可不滿意又有什麼辦法,莞貴人都已經回宮了。
“別人始終是靠不住,自己的仇還得自己來。”她目光發狠,臉色也很是難看:“你看好了妞子,我蕭敬芝一定會成爲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那些惹過我的人,通通該下地獄,死無全屍,萬劫不復!”
這幾個詞實在殘忍,妞子光是聽着激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耐着性子哄了蕭敬芝好久也沒能讓蕭敬芝安靜下來,於是大着膽子試探道:“夫人當着要和蕭侯府過不去嗎?那裡,畢竟有夫人最親的人,最熟悉的環境……”
“我呸!”蕭敬芝一口唾在妞子腳邊,滿臉不悅的道:“他們是怎麼對本夫人的你沒看見嗎?那裡沒有所謂的親人只有仇人,對待仇人,自然是殺之而後快!”
“可夫人現在自顧不暇,身子又不好,現在去想這些……”
“自顧不暇?呵呵!”蕭敬芝看白癡一樣看着妞子,忽而就大笑了起來:“你等着看吧,本夫人馬上就能復仇了,先是蕭敬芝和清姨娘那兩個賤人,接着是徐莊,是蕭侯爺,然後是整個蕭家。
這個世上,除了本夫人,所有姓蕭的都該死,還有和他們交好的人,都會被他們連累死!”
此時的蕭敬芝就像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厲鬼,三丈之外都散發着她身上戾氣和怨氣。
妞子嚇得不停打寒戰,想
着她的好姐妹都還在侯府又忍不住擔心,於是又壯着膽子試探:“那在侯府伺候的下人呢?夫人可會饒了他們?”
“本夫人連侯府的一根草一片樹葉都饒不過,活生生的人你說該不該饒?”
她無意間瞥見妞子臉色不好,驚覺自己將話說得太狠了,於是緩和了面色拉着妞子的手道:“當然,你除外!自從你跟着本夫人嫁到四皇子府,你就是本夫人的奴才,和蕭侯府再沒有半點關係。
對了,你在侯府還有什麼親人嗎?要是有的話現在告訴本夫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夫人一定饒了他們。”
妞子一聽面上立馬鬆了下來,正準備實話實說,一擡頭瞥見蕭敬芝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心裡咯噔一響,到了嘴邊的話也立馬吞了下去。
“奴婢謝過夫人饒命之恩,今生今世一定用性命報答夫人。”她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真誠有自然,也用盡了力氣去控制身體不要發冷不要發抖。
“至於親人,奴婢從賣進侯府便和所有親人斷了聯繫,這個世上能讓奴婢擔心掛點的人也就唯有夫人一人了。”
“這麼說來,侯府裡面沒有你掛念着的人,也沒有值得你保他的人?”
“沒有!”妞子回答得斬釘截鐵,爲了增加可信度,她甚至還擡起頭認真的看着蕭敬芝的眼睛:“一起共事的人不過是的各爲其主,以往走得近一些也不過是排解無聊。他們若是敬重主子,奴婢自然還願意和他們說幾句閒話。
可他們竟敢讓主子覺得不舒服,氣得主子想要他們性命,奴婢和他們就只剩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若是主子需要,奴婢不介意親手了結了他們!”
義正言辭的說完這一席話,妞子險些沒有軟倒在地,可她到底是忍住了,脊背挺直的站在蕭敬芝面前,沒有留下一點破綻。
“好!”
這席話大大的取悅了蕭敬芝,她拉着妞子的手窩心一笑:“本夫人果然沒有白疼你。”
她想了片刻,覺得要蕭婉容和徐莊命的事情太過複雜,沒有幫手實在不行,於是對妞子微微一笑道:“既然你這樣忠心,本夫人斷不能辜負了你。往後的路咱們相扶相攜一起走,等本夫人登上皇后寶座,一定認你爲義妹,和你共享這江山富貴,萬人朝拜的榮耀。”
妞子哪裡敢拒絕,果斷點頭道:“奴婢聽從主子吩咐,刀山火海義不容辭!”
蕭敬芝很滿意妞子的反應,她喝光了藥又在妞子的伺候下喝了一盞茶漱口,然後才挑揀了些計劃說給妞子聽。
妞子聽完,整個人猶如被五雷轟頂,立在當場回不過神來。
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怎麼可以這樣狠心無情,怎麼可以這樣忘恩負義不念老爺生養她一場的恩情?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不,不是女人,是禽獸,比禽獸還不如的敗類禽獸!
“你怎麼了?”蕭敬芝察覺到她臉色不對,皺眉問道。
嚇出一身冷汗的妞子立馬回神,用最崇拜的眼神看着蕭敬芝道:“夫人睿智神武,奴婢被那等完美得毫無破綻的計劃驚得靈魂都出竅了!”
妞子趕忙拍馬屁,蕭敬芝聽着受用的同時,心中卻很是不屑:這才哪到哪兒,你知道的那點就算徐莊和蕭婉容知道了都無妨,我不過是在試你是否忠心。真正的殺手鐗、重頭戲還在後頭呢。
至於你有沒有命得知,那可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