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走了沒多久,就有丫鬟過來回稟,說是先前派出去是送錦書的車伕已經回來了。
擔心得很的蕭婉容鬆了口氣,笑道:“還真是不巧,豆蔻擔心錦書剛出門去王府他們就回來了,可既然已經回來也沒必要讓豆蔻再白跑一趟,你派人緊着去將豆蔻追回來吧。”
眉娟呀了一聲,吃驚道:“錦書姐姐還沒回來嗎?”
見蕭婉容搖頭,眉娟也擔心的皺起了眉頭:“可車伕是一個人回來覆命的啊,因爲外面的馬車不能進王府,所以等錦書進府之後他就一直等在府外,可等了好久也沒等到錦書出來,他託人打聽說是錦書早就走了,這才獨自駕車回來。”
“什麼?”
蕭婉容眉頭緊緊的皺着,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去將那車伕帶來,本夫人有話問他。”
看蕭婉容表情凝重,眉娟不敢疏忽,趕忙去將車伕帶了過來。
“將事情經過仔細說來,若有半點隱瞞必不輕饒。”
車伕原先還以爲已經將眉娟騙過去就已經萬事大吉,可蕭婉容宣他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不好。
如今蕭婉容疾言厲色,他更是嚇得身上發抖,結結巴巴的將先前和眉娟說過的話再說了一遍。
“那你說說看你都是託誰打聽的?”
蕭婉容心裡明白得很,王府的侍衛根本就不會管這種小事,旁的丫鬟也不會有這麼熱心。況且王府規矩大,能出入的人身上都擔着差事,即便有心貪車伕那點銅板,也顧不上來回打聽。
所以,車伕是在撒謊,根本不可能有人去幫他打聽錦書的事情。
“看門的一個小哥,他看奴才等得辛苦……”
“還敢胡說,再有半點謊言本夫人立馬發落了你。”
車伕不知道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可被蕭婉容這樣一呵斥,他卻是真的怕了,顧不上後果,一五一十的回道:“奴才纔將錦書姑娘送到王府門口不久,就有一夥侍衛來趕奴才離開,說王府門前不許停車。
奴才不敢惹他們,只得往遠處走了一段,可他們還是不依非得讓奴才離開,奴才怕錦書姑娘出來找不到奴才,所以不肯再走遠和他們理論了起來。
誰知話還沒說上三句,他們突然對奴才動了手,奴才被他們打暈,再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再看周圍環境,奴才和馬車竟都被人扔在了荒郊野外。
奴才怕被主子怪罪奴才得罪王府的貴人,更怕主子怪罪奴才辦事不力,所以不敢說實話隱瞞了主子,求主子恕罪。”
車伕一連磕着響頭,蕭婉容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自從將錦書送到王府你就出了事,所以你也不知道錦書究竟去了哪裡?”
車伕搖頭:“奴才以爲錦書早就已經回來了,難道她也是至今未歸嗎?”
蕭婉容搖頭:“你先下去吧,今天的事情你仔細回想一下,尤其趕你的人長相如何一定仔細回想,或許往後會有用得着的地方。”
車伕見蕭婉容沒有要罰他的意思,如蒙大赦,趕緊謝恩離開。
“小姐,王府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眉娟是清姨娘身邊人,一直真心對待蕭婉容,直到現在都沒改過來口。
蕭婉容也覺得王府裡有大事發生了,可究竟是什麼卻也猜不到,只得嘆道:“先耐着性子等等吧,豆蔻已經去王府了,等她回來咱們就明白了。”
“可小桃不一直都在王府嗎?要真發生了什麼危害到錦書自由的大事,早就應該過來彙報纔對啊。就算沒有大事,錦書要歇在王府,總該派個丫頭回稟一聲也好讓小姐不要擔心不是?”
被眉娟這樣一說,蕭婉容更加坐立難安起來。
尤其她瞭解錦書的性子,沉穩內斂最是可靠,絕不會不聲不響夜不歸宿。
“不行,本夫人得親自走一趟,三爺在宮中忙碌一直不得脫身,王府裡卻絕對不能再出事情讓三爺分心。”
話是這樣說,其實蕭婉容更擔心老祖宗,已經有人在動她身邊的人,那老祖宗身邊的虞美人指不定也尋到了下手的時機。
越想越是煩躁,蕭婉容重新梳妝準備出門:“備車,本夫人要回王府。”
“不行!”
蕭婉容的吩咐纔出口,外面就響起了清姨娘堅決的聲音:“徐三爺來接你之前,你哪裡都不許去。”
清姨娘大步進來,拉着蕭婉容的手道:“錦書機敏,府中又有小桃幫襯,就算當真出了什麼事,她們也一定能保自己周全。
你卻不同,明面上已經王爺不對付,徐三爺投靠太子也天下皆知,你這時候回去,王爺作爲四皇子的堅決擁護者,你說他會怎麼對你?”
“無緣無故的,他難道還能要了我的命不曾?”
“緣故?這個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緣由,他是王府的天,想要府中人的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更何況,假如他要的不是命呢?你落在他手裡,不管是侯爺還是三爺,行事之前不是都得顧及着你的性命!”
“堂堂王爺,應當不會這樣卑鄙……”
“成王敗寇,兵不厭詐,這些道理你不會不懂,況且徐三爺好好生生的將你交給侯府,我便要好好生生的將你還給她,她沒來接你之前,我斷然不會準你獨自回府。”
“娘!”
蕭婉容知道清姨娘是爲她好,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過詭異,她不回去看看實在放心不下。
“喊什麼都沒用,不早了,你好生休息!”
事關蕭婉容的安危,清姨娘特別堅決,當着蕭婉容的面吩咐丫鬟:“傳令下去,沒有本姨娘的令牌任何人不許放三夫人離開,若又違背,家法處置!”
令一下,就當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蕭婉容知道清姨娘這是爲她好,也明白王爺要真是動了歪心思,她回去自投羅網會讓徐莊和蕭侯爺處於被動。
所以,就算她特別擔心王府,也只是嘆了口氣,沒有再堅持要出府。
“小姐也不用太過擔心,豆蔻不是已經回王府去尋錦書了嗎?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也只能等了!”
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眼見三更鼓已經敲過了,眉娟實在不忍心看蕭婉容還枯坐着等,於是勸道:“這個時辰,不管是王府還是侯府都已經落了鎖了,豆蔻就是回來也進不門,小姐還是先睡吧,再有什麼事情也養足了精神明天再說!”
“明天?”蕭婉容眉心跳了幾跳,滿是惆悵的嘆息道:“真等到明天,只怕一切都晚了。”
“小姐不要瞎想,或許是那幾個丫頭貪玩兒……”
“這話你自己相信嗎?”蕭婉容看着眉娟的眼睛道:“錦書和豆蔻是什麼性子你也應當清楚,若不是沒辦法回來,他們怎麼可能不回來覆命任由我這個當主子的擔心?”
眉娟被說得啞口無言,只得嘆道:“既然小姐已經猜到出了事情,那就更應該早點休息養精蓄銳纔對啊,錦書他們已經陷入險境,小姐要是再沒了精力,那不是更趁了對方意?”
在眉娟的勸說下,蕭婉容終於是回去睡了,雖說她一直睡不太踏實,可也總比枯坐着耗精神強。
第二天,錦書和豆蔻依舊沒有回來,清姨娘卻不忙自己的大事,親自將蕭婉容牢牢看了起來。
蕭婉容沒有辦法,只得又派人去侯府打聽,這次去打聽消息的人倒是回來了,可卻是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帶回來。
“王府戒備森嚴,奴才們什麼消息都沒打探到。”
他們是侯府的人,進不去王府,能打聽到的消息自然有限,可蕭婉容卻沒料到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樣又等了兩天,中間徐莊匆忙過來看了她一趟,歉意道:“老四在獄中仍不安分,他的餘黨更比想象中難纏,爲夫最近抽不開身,只能委屈你再多在侯府住上幾天。”
蕭婉容趁機道:“妾身不放心老祖宗想回去看看。”
徐莊卻一口就回絕了:“老祖宗是王府最尊貴的人,更是父王打心眼孝敬的親孃,你大可放心她的安危。
倒是你,孤身一人千萬不能回王府涉險,父王對你又氣,徐恪和咱們更是有仇。最近徐恪總和四皇子餘黨接洽,說不定心裡憋着什麼壞,你現在回去,實在太過危險。”
“可……”
“別可是了,相信我,老祖宗在府上吃不了什麼虧,倒是你,該好生珍重着自己纔對。”
看蕭婉容還想再說,徐莊俯身吻上了她的紅脣,一吻畢,他戀戀不捨的放開想念了無數回的身體,揉着她的劉海寵溺道:“你知道你在我心中位置,別讓你自己成爲他們威脅爲夫的利器,乖乖的待在侯府好嗎?”
蕭婉容哪裡捨得徐莊爲難,嘆了口氣道:“妾身知道了,妾身會乖乖的呆在這裡,不讓三爺爲難。”
她原本還想和徐莊說錦書和豆蔻失蹤的事情,可還沒有張口,元勝已經在外頭催了:“時辰不早了三爺,周大人還等着您呢。”
徐莊匆忙在蕭婉容臉上印下一吻,而後告別:“你乖乖的等我,我一定很快回來接你。”
看着徐莊眼下的黑青,蕭婉容滿心都是心疼,她不忍再用別的事讓徐莊分心,於是將已經到口邊的話嚥了回去,只乖巧的嗯了一聲道:“三爺保重,不用安心妾身。”
蕭婉容最終也沒有回王府,可第三天王府的人卻氣勢洶洶的尋上了門。
爲首的不是別人,正是大腹便便的王爺,他一身孝衣滿面哀傷,看見蕭婉容的那一瞬間就撲了過來,伸手一巴掌將蕭婉容扇倒在地:“你個賤人,本王現在就殺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