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你給我站住,今天你要敢走出這個大門,就再不是本侯爺的嫡親女兒,族長爲證,永不後悔!”
蕭侯爺的本意是想讓蕭敬芝顧念父女情分,可因爲生氣。他語氣中威脅的成分卻佔了更多。
蕭敬芝拿自己性命威脅,卻不是要讓蕭侯爺顧慮她的性命,她擡出來的是皇家兒媳的身份,依仗的是如今很得聖心的莞貴人。
這說明她根本就沒將和蕭侯爺的父女情分看在眼裡,徹徹底底的沒看在眼裡。
侯爺說完這句話,用滿含期待的眼神看着蕭敬芝,期望她能明白她的母親當真已經罪無可恕,就算她現在以命相威脅保住了侯夫人的命,往後只要有機會,他一樣不會饒了侯夫人,到那時,只怕就連蕭敬芝也一樣會被牽連。
蕭敬芝聽得這話,卻是滿臉冰寒的嗤笑了一聲:“父親?早在你矇騙本皇子妃矇騙我母親的時候,我就父親就已經死了。
要不是你臨陣倒戈,四皇子會進宗人府?本皇子妃能成這幅德行,我母親能跪在地上讓你們這樣踐踏?
你們沒把我們母女倆當人看,如今還有臉說什麼父女情分?我呸!”
“若本侯爺當真聽信你和那賤人的話,如今等着我蕭家的就是滿門抄斬!當日金鑾殿上四皇子想做什麼你不知道嗎?
欺君大罪,他往本侯爺頭上扣的罪名是欺君,若罪名當真成立,你以爲你還能站在這裡用命威脅本侯?
你以爲你母親還能這樣以死謝罪?”
“休要胡言亂語,四皇子許給本妃的是皇后之位,是天下享不盡的尊榮,他就算要整個蕭家滅門,那中間也絕對不包括我!”
“冥頑不靈!”
聽蕭敬芝話裡的意思,她其實根本就不在乎蕭家是不是會被滅門。
這樣的一個女兒,實在是讓人寒心。
蕭侯爺氣得吹鬍子瞪眼,根本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族長卻是忍不住一直搖頭:“既然你如此不在乎,那我蕭家至此與你無關。你不在是我蕭家之人,永遠也不許踏入我蕭家半步!”
他轉頭去問蕭侯爺:“你對本族長的決定可有意見?”
蕭侯爺也當真是被傷得狠了,流着眼淚搖頭道:“一切都憑族長大人做主!”
“那好,四皇子側妃以命要挾,我蕭家不得不顧及皇族臉面以及皇族子嗣,現在就放他們離開。
可出了這個門,我等恩清,怨恨也該秉公辦理。”
族長吩咐身邊的小廝道:“去京兆尹擊鼓鳴冤,將侯夫人如何陰損缺德謀害我府中庶子女、丫鬟小廝性命狀紙遞上去。
另外,她和四皇子妃勾結一氣,謀騙蕭侯爺假造蕭家族譜更改被休的事實,意圖誣告蕭侯爺欺君的事情也一併上告。
我倒要看看京兆尹怎麼判,這事已經上大天聽,金鑾殿上都已經有了定論,他小小一個京兆尹還能給那賤人翻案不成?”
蕭婉容施施然起身,將自己的腰牌一併遞給那小廝,認真道:“事關本夫人嫁妝,徐三爺產業,你拿着這腰牌去知會京兆尹一聲,務必十天內結案。”
京
兆尹原本就是太子殿下的人,爲人又異常嚴苛,侯夫人要真落在他手裡,死那是必然,可在死之前要受的罪那可就不用言說了。
“蕭婉容你個賤人……”
“該叫皇嬸!”蕭婉容搶先打斷蕭敬芝的話,滿面譏諷的道:“四皇子如今自身難保,侄兒侍妾你可要顧好了自己和那罪婦孃親,別一個不小心就被四皇子妃趕了出來。
對了,四皇子妃還好好的在呢,她就做着皇后的夢,你說要是四皇子妃知道了,你會怎麼樣?”
“你敢出去胡亂言語,蕭婉容你不得好死!”
蕭婉容沒再接話,她見那小廝拿着令牌出去了,這才坐了回去。
“你們可以走了,出了這個門,自有京兆尹的人來抓捕犯人。本侯原本顧忌着父女親情,不願將侯夫人的事情宣揚出去讓你難看,既然你和蕭家斷了關係,那將你和你孃親做的事情宣揚得滿天下都知道又如何?
蕭敬芝,這一切都是你該得的。身敗名裂也都是你自找的。
事情一旦鬧出去,四皇子妃可容得下你,四皇子可容得下你?要不是你和你母親沒將事情辦好,四皇子現在都已經有足夠的資本和太子一較高下。
孩子,你以爲你懷的是皇嗣,可那塊還沒成形的肉四皇子想不想要還得兩說呢!
打莞貴人的名頭,你這樣害了她的兒子,我保證莞貴人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將你和你孃親碎屍萬段。”
侯爺氣憤的說了這麼長一段話,看似絕情絕意,可蕭婉容卻知道侯爺到底還是不忍心。
他仔仔細細的替蕭敬芝分析形勢,就是想讓她懸崖勒馬不要再讓自己陷入死局。和蕭家已經斷了關係,若再以侍妾身份帶着侯夫人回四皇子府,四皇子妃一定會容不下她。
就算她獨自回去,四皇妃也不一定能饒了她,她要是聰明,就該低調做人隱忍生活,不要仗着懷了孩子耀武揚威。
侯爺一番好心,蕭敬芝卻只以爲侯爺是在咒她。
“你個惡毒的老鬼,本皇子妃的孩子是四皇子的親兒子,是最尊貴的人,你竟敢這樣詛咒我的孩子,我發誓,此生一定要讓你後悔說出了那樣話,一定會讓你因此付出命的代價,你等着!”
侯爺狠狠地嘆氣,搖着頭擺手道:“本侯等着,你走吧,再也不要回來,再也別回來。”
“走就走!”
她扔了匕首轉身扶着侯夫人的手臂就往外走:“孃親別怕,四皇子說過成敗我們都是功臣,回了府沒人敢將咱們怎樣!”
蕭敬芝太天真對四皇子什麼都信,經歷了萬千風雨的侯夫人卻聽明白了蕭侯爺的話。
她女兒的處境並不好,拖上她這個累贅或許會連命都保不全。何況驚動了京兆尹,又有徐莊去連續施壓,她被抓進去後定然會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說起來輕飄飄的幾個字,真用血肉去經歷卻沒幾個人能受得了。
她怕,她真的害怕。
於是,她看着被蕭敬芝扔在地上的匕首,看着看着心就定了。
趁着蕭敬芝不注意的時候,侯夫人突然推來扶着她的蕭敬芝,衝過去撿起匕首就扎進了自
己心臟。
“娘!”
反應過來的蕭敬芝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侯夫人驚叫出聲,聲音淒厲悲慘更充滿了仇恨。
“爲什麼啊孃親,女兒不是已經將你保下來了嗎?女兒不是都說了不會有事的嗎?你爲什麼要這樣啊,爲什麼啊?”
她衝過去將侯夫人摟在懷裡,眼淚成串的往下掉。
“孃親你堅持住,我這就給你請太醫,太醫馬上就來了,你不會有事,一定不會有事。”
蕭敬芝的聲音很是顫抖,那中間的害怕和不甘太過明顯。
還沒斷氣的侯夫人卻將露在身體外面的匕首刀把再次狠狠的往裡按了兩下,確定自己沒有救了之後,她才留念的拉着蕭敬芝的手道:“不用了,孃親活夠了不想再活了。
到了孃親這個年紀,在乎的還有什麼?最期望的不過就是有人疼有人愛,丈夫溫潤如玉,兒女前程似錦。
如今孃親還有什麼?心心念念愛着的男人要我性命,孝順謙和的女兒被我連累得要過苦日子。鬥了一輩子的妾室高高在上坐着看我笑話。
呵呵,我死了比活着輕鬆!”
“不是的孃親,不是!”
“別哭!”侯夫人擡手幫蕭敬芝擦乾眼淚:“是人都會有這一天,孃親去死是能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聽話,去給你父親認錯,你是蕭家的女兒,永遠都是!”
侯夫人一輩子惡毒好強,說她蛇蠍心腸也一點沒有冤枉了她。她以爲她到臨實也會記恨着蕭侯爺,會記恨着清姨娘和蕭婉容,她到死也要設下一個仇恨的局讓這些活着的人不得安寧。
可當鮮血帶着她的生命逐漸流失的時候,她腦海裡回想起來的卻全是和蕭侯爺有關的事情,那時候他們纔剛成親,夫唱婦隨,甜蜜恩愛。
那時候侯爺會給她梳頭,會爲她畫眉,會承諾終生都不納妾……
後來,她八年無所出,蕭家老祖宗不依了,於是第一個姨娘進了府。她恨,恨侯爺不守承諾,恨侯爺喜新厭舊。
於是,她殺了那姨娘肚中的孩子,害得那姨娘得了失心瘋。
她以爲噩夢終於結束,可是,姨娘一個接一個的進府,孩子殺了一個又來一個,侯爺對她也逐漸懷疑,疏遠……
她的丈夫,承諾即便有了姨娘和孩子也不會冷淡她半分的丈夫,在姨娘和孩子逐漸遇害中離她越來越遠,遠得終於將她休了!
“侯爺……”她朝侯爺伸出了手,眼中全是悔恨淚水:“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知道你是知道了一切才越來越不將我放在心上,我錯了,真的錯了,若再來一次,我一定好生給你納妾,和她們和平相處,當一個賢妻當一個好母親。
侯爺……”
她用盡力氣朝侯爺伸手,侯爺卻看都懶得再看她:“臨死了又何必再做戲?你是怎樣的鐵石心腸、惡毒婦人本侯早就清楚。
你說這些,不過是想讓我看在你已經悔恨的面子上饒過蕭敬芝,讓我重新庇佑她,疼愛她,以免她被四皇子休棄之後沒個靠山。
夫妻這麼多年,你又何必到了最後還耍心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