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說的讓蕭婉容都相信?倘若一直和你敵對陣營的人突然過來這樣和你說,你會相信嗎?
蕭婉容認真的看着柳兒的眼睛,態度也是無比的認真:“找個機會讓岐黃給你把把脈,另外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她沒有接受柳兒的提議,可好歹也沒有否認。
柳兒知道,蕭婉容那是要認真評估,要花時間來考察她說的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
“謝過三夫人。”
柳兒磕了頭,卻並沒有立馬起來。
她說:“這兩天虞美人就該要毒發了,最晚後天晚上,奴婢一定會找理由引虞美人去佛堂。三夫人要是感興趣,可以派人喬裝在家廟裡面,看看整個過程是怎樣的。”
蕭婉容點頭:“到時候再說吧。”
她的態度還是模棱兩可,柳兒卻有些着急了,她說:“張王妃院中護衛早就換成了三夫人你的人,只要你願意,虞美人不可能能走進家廟半步。
虞美人和張王妃最近爭鬥嚴重,張王妃對虞美人早就忍無可忍,絕不會主動給她解藥。
所以,三夫人只要確保求藥的虞美人進不去佛堂,虞美人就一定會毒發,到時候侯爺追究,張王妃下毒的事情自然瞞不住,這對三夫人來說並沒有什麼損失不是?”
要是真中毒了,是虞美人往王爺面前捅,無論怎麼查也都不可能查到蕭婉容身上來。要是沒中毒,那就更鬧不出什麼風波。
這事,怎麼看都對蕭婉容沒有壞處。
於是蕭婉容便道:“就這幾天嗎?護衛就加強排查,絕對不會有能威脅王妃娘娘安全的人進入。”
柳兒眼中就迸發出了晶亮的光芒,她虔誠的朝蕭婉容磕了一個頭,溼潤了眼眶道:“奴婢謝過三夫人信任。”
“本夫人沒信任你什麼,也沒答應你什麼,包圍府中安全原本就是那幫侍衛的職責。”蕭婉容微微一笑,讓柳兒起來:“我這裡沒有讓奴婢跪着回話的規矩,若還有事情也起來再說吧。”
即便是坐在下手回話,這在張王妃那裡也是絕對不可能有的待遇。
張王妃最高興的時候也不過是賞下人一點細碎銀子,過時不用的首飾。在張王妃看來,下人就該跪着,站着,低她一等。
柳兒起身坐在蕭婉容下首,眼窩兒忍不住發脹發酸。
她說:“張王妃爲恪少爺選了丞相府的嫡次女當填房,本來都已經和王爺說好了。王爺才答應請媒婆去提親,誰知道就爆出了這樣的事情。
張王妃氣急攻心,要找岐黃麻煩,因爲岐黃是三夫人你引薦的所以也會對你興師問罪。
依奴婢看,三夫人還是不要去家廟了。”
選了丞相府的嫡次女嗎?蕭婉容略微點頭,問她:“那王爺是什麼意思呢?徐恪都成那樣了,去丞相府提親的事情還要繼續?”
“恪少爺的事情畢竟是秘密,青樓知情的人都已經被滅口,府衙的官員王爺也已經上下打點好了。至於丞相府,或許王爺和丞相有私下裡的交情,反正聽王妃娘娘話裡的意思是這個媳婦還得娶。”
光看王爺這些天不停
往徐恪那裡跑,蕭婉容也料到了他沒有要放棄徐恪的打算。
可丞相怎麼可能會捨得將嫡女嫁給徐恪這麼一個廢人呢?那根本就不是不能生孩子那麼簡單,那是根本就不能人道。
要真的成了親,那姑娘就等於要做好守一輩子活寡的思想準備。
王爺能給丞相府什麼好處,能讓丞相這樣犧牲自己的女兒?
也或許這只是張王妃的一廂情願,丞相說不定會拒絕?
蕭婉容想了半晌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索性就不想了,她對柳兒道:“既然是來請本夫人的,那便走吧,讓婆母等久了,你只怕又要受閒氣。”
柳兒立馬擡頭看蕭婉容,蕭婉容卻並沒有看她,她隨意起身揚聲叫錦書進來,吩咐錦書去請岐黃進府。
那模樣完全就沒將她自己剛纔說的那句話放在心上。
柳兒的眼窩兒卻溼了,連帶着心都溫暖了。
長這麼大,父母一直嫌棄她是賠錢貨,從小到大就沒拿正眼看她,她服下毒藥成了張王妃心腹,在張王妃面前豬狗不如不說,回了家父母也不見得有多心疼她,只有她往家裡拿錢的時候,母親纔會給她做一頓好吃的。
家裡人都說,掙錢哪有不受罪的?挨主子打罵更沒什麼要緊,爲了多得賞錢被主子信任,便是拿命去冒險都值得。
說着不信任她的蕭婉容,卻是第一個爲她考慮,願意做些什麼讓她少受的欺負的人。
蕭婉容轉身過來,柳兒匆忙低頭擦乾了眼中的淚。
她笑着道:“三夫人還是別過去了,張王妃在暴怒中,說不定就會動手。再怎麼說你都是晚輩,會吃虧。”
柳兒是真的很真誠,也是真想投靠。
蕭婉容一直對柳兒要投靠的真心有懷疑,聽她這樣說,不僅詫異。可當她看見柳兒發紅的眼圈的時候,心裡卻忍不住咯了一下。
她哭了?是爲什麼會哭呢?
“你先回去吧,和張王妃說本夫人在等岐黃,岐黃一來立馬就過去。”
柳兒原本也不想讓蕭婉容去,她應了聲是,匆匆退了出去。
柳兒才走,蕭婉容就叫了小桃進來問:“你在耳房暗窗可看清楚了她的表情動作,有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和蕭婉容正房相連的耳房有一道暗窗,那是蕭婉容提防張王妃等人使壞刻意開的。只要有敵對陣營的人來,就會有丫鬟在暗窗觀察對方的言行舉止,尋找破綻也留證據。
今天正好是小桃。
“沒什麼破綻,柳兒的表情動作甚至語氣都很真誠。奴婢看她的樣子應該是真心投靠,她身上中毒也應該是真的。
她表面看着風光,背地裡說不定也可憐得很。夫人說怕她回去張王妃那裡受閒氣的時候,她甚至還哭了。想必,平常心疼她的人很少。”
“因爲那麼一句話就能哭,這姑娘平時是有多缺愛啊?”蕭婉容是當真吃驚了。
她出於禮貌不可能一直盯着柳兒看,可語氣她是能感受到的,柳兒若不是真的投靠那就一定是做戲高手,不然絕不會有那麼真實的感情流露。
“夫人,你說柳兒可信嗎?”
蕭婉容也不知道,她嘆了口氣道:“且等等再看吧!”
岐黃很快就過來了,蕭婉容惦記着柳兒,也很想去給張王妃找堵,所以沒有耽擱就和岐黃一起去了佛堂。
柳兒顯然沒想到蕭婉容回過來,開門看見她的時候一副受驚的表情。
蕭婉容注意到她左臉上有指印,很顯然,張王妃又打她了。
“勞煩姑娘通報一下,妾身和神醫岐黃求……”
“滾進來!”
蕭婉容話音未落,張王妃憤怒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柳兒擔憂的看了蕭婉容一眼,忙引路道:“三夫人請吧。”
蕭婉容走在前面,柳兒便撞了走後面的錦書一下,着急提醒道:“姐姐跟進去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找三爺?”
“三爺出門了,奴婢也找不到。”
“那怎麼辦?”錦書急得頭上冒汗:“張王妃在茶裡下了藥,只要喝上一口,三夫人這輩子都休想再有孩子。”
錦書色變:“那你不告訴三夫人,和我說頂什麼用?就算現在去找人,也來不急啊。”
“奴婢哪有機會?”
是啊,蕭婉容打頭走在第一個,門一開張王妃就能看見她,柳兒當真找不到機會。
“總之,謝過你了。”錦書匆忙說完,着急要往蕭婉容身邊去,好阻止她喝茶。
柳兒卻又撞了她一下,匆忙道:“茶裡的沒毒,是放了‘紫河母’,香裡有‘滅牀子’,喝了茶聞了香毒性才發作,你不要鬧出大動靜,不然收不了場。”
這下,錦書一顆心都抖了。
沒機會和蕭婉容說實情,又不能弄出大動靜,她該怎麼阻止蕭婉容喝茶?
張王妃都已經布好了局,又怎麼可能允許蕭婉容一口茶都不喝?
“怎麼辦?怎麼辦啊?”錦書犯愁小聲嘀咕的時候,蕭婉容和岐黃都已經進了屋。
“本王妃傳召了半,你倒好現在才慢悠悠的來,顯然是沒將本妃放在眼裡。”蕭婉容纔剛進門,張王妃就拍了桌子:“你給我跪下。”
蕭婉容自然不可能跪,她尋了茶座坐下,又請了岐黃坐下,然後才慢條斯理的問侯夫人:“婉容不是都已經說了會等岐黃來了再過來?你沒派人來催,就是認同了本夫人的意見,既然認同了,現在憑什麼罰?”
“別管我爲什麼?我只問你跪是不跪?”
張王妃氣急敗壞,蕭婉容可不怕她,她認真看着張王妃的眼睛道:“不跪,你又能如何?”
這態度實在囂張,張王妃始料不及,可她也不過愣了一剎那便立馬擡手往蕭婉容臉上甩去:“就憑你不敬婆母這態度,本王妃也能讓徐莊休了你。”
岐黃一看蕭婉容要吃虧,趕忙上前,可還沒等他出手,蕭婉容已經霸氣的捏住了張王妃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
“自己是個什麼東西自己還不清楚嗎?就憑你如今這模樣,公爹沒有休了你就已經是你上輩子燒了高香了。讓徐莊休我,你有那本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