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重點看着王妃,點名道:“讓婉容替你分擔家務,你不會心懷不滿吧!”
張王妃心裡恨得流血,面上卻依舊是笑嘻嘻的樣子:“母妃和王爺是心疼妾身,在爲妾身和恪兒打算,妾身感激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心懷不滿。”
王爺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一會兒你們倆就交接一下。賬目和東西都清點明白了,省得往後說不清。
還有一點你要記住,既然家交給婉容管了,要用誰不用誰就都是她的自由和權利,即便是本王和母妃也只能建議而沒有權利去幹涉。”
聽着這話,張王妃袖中拳頭緊捏,心裡更將老太妃等咒罵了千百回,面上卻還是在笑:“那是自然,這點道理妾身還是省得。”
都沒有異意,老太妃便讓大家散了。
蕭婉容要跟着人退下的時候,老太妃卻開口留下了她:“老身還有話要和你說,你先坐過來吧。”
對於老祖宗,蕭婉容還是有些怪的,要不是她臨陣倒戈,張王妃現在已經‘因病暴斃’。
她想不通老祖宗爲什麼要這樣,她明明是心疼徐莊的,她明明保證過不會容忍張王妃繼續逍遙,可在最關鍵的時候,她竟然……
現在,給了她管家之權,就想讓她感激涕零嗎?
儘管這樣想着,蕭婉容還是規規矩矩的坐在了老太妃下手,乖巧的爲老祖宗上茶。
“還在怪我?”
老太妃喝了蕭婉容上的茶,拉了她的手主動解釋:“但凡是大戶人家,好好的人突然一夜間沒了那都是犯了事。
有寶兒那件事擺在前面,張王妃再突然沒有了,外人對咱們家會怎麼看,要是門楣糟污,莊兒和恪兒的前途又要怎麼辦?”
蕭婉容不相信這是老祖宗維護張王妃的全部原因,這些後果和影響,分明在打算揭發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退路。
只看蕭婉容的表情老祖宗也知道她不相信自己的話,嘆了口氣接着道:“當然,心疼徐恪也是其中的原因。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要是連親孃也去世,只怕他也要活不成。
徐家就這兩個嫡子,要是還折損了一個,老身有什麼面目下地下去見老王爺?”
這纔是實話!
其實不用老太妃說,蕭婉容也能想明白其中的原因,現在老祖宗能坦誠,也算是拿她當了自己人。
“孫媳明白了,會勸解三爺,三爺也會明白的。”
“那就好!”
老太妃捏了捏蕭婉容的手,語氣肯定的道:“你且放心,張王妃做出了那麼些惡毒的事情,無論是老身還是王爺都不會放着不管。
奪她的管家大權,是覺得她不配管我徐家,至於對她的懲罰,過段時間自然會宣佈,不用心急。”
過段時間再宣佈,那就是在等西南角的家廟修成了。
把一個被權慾薰心、吃慣了大魚大肉、受慣了前呼後擁的人關進家廟清心寡慾、青燈古佛,這會讓她比死還難受。
“她進去了的話,是關多久?”
蕭婉容沒說得明顯,老祖宗卻還是聽懂了:“既然進去了,自然就不用再出來,到時候老身會下令,便是皇命特赦出來的也只能是
屍首。
那樣的人,佛主不准她再出來害人。”
蕭婉容點頭,卻還有些不明白:“爲什麼不是現在呢?佛堂,府上現在就有。”
老祖宗嘆了口氣,緩緩道:“你明明知道又何必再問?恪兒都成了這副樣子,你這個當嫂嫂的就當是心疼他不行?”
我心疼他,誰又來心疼三爺?
蕭婉容雖然心裡這樣想着,卻也知道說了也沒有用處,於是只點頭道:“孫媳明白了,但願祖母說話算數,別再傷三爺的心了。”
老祖宗鄭重的點了點頭,如此,祖孫倆也算達成了共識。
老祖宗拉着蕭婉容的手和蕭婉容說着管家的事,人事如何,如何行事,張王妃的親信都有哪些,事無鉅細全都和蕭婉容詳說。
張王妃回了院子,首先是摔打了一番,有丫鬟出來勸,也跟着遭了殃。
不過等出完了氣,她卻又安靜了下來。
不管家了也好,家中有本王妃把鞋親信在,就不信蕭婉容能順利接了手。
“來人,讓肖嬤嬤等晚上過來見我,避着點人。”
丫鬟出去傳達命令,張王妃也沒閒着,腦中馬不停蹄的想着對策。
不管怎麼說,管家的大權一定不能讓蕭婉容拿住了,不然這個家真的要沒有她和徐恪的容身之所。
雖說讓肖嬤嬤等避着點人,可這麼多人突然都來張王妃的院子,怎麼可能瞞得住?
張王妃見丫鬟在門口鬼鬼祟祟的瞧,特意加大了聲音吩咐站在她院中的那些管事:“打從今天起,這個家便歸三少夫人管,一會兒會有人來和你們交接,記住了,不許爲難不許使絆子。
王爺和老太妃可都明確表示了,三少夫人想用誰就用誰,想撤下來誰就撤下來誰,你們要是還想繼續幹,就都給我老實點,別在背後耍花招。
以往你們是我的親信,是左右手,往後便只能拿本王妃當正經主子,沒有三少夫人的命令,少往我院子走,我這小院子不歡迎你們。”
下面的管事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張王妃這唱的是哪一齣,誰都不敢接話。
看外面那小丫鬟還沒走,張王妃又說了好些冠冕堂皇的話,然後就讓大家都散了。
“按我說的做,交接清單東西的時候,本王妃會讓柳兒去監視,誰要是違背了本王妃的意思,以往的情分沒有了不說,你們都知道我對付不聽話人的手段。”
看張王妃表情嚴肅,好像是真的要放手,那些管事卻慌了起來。
滿府上下都知道他們是張王妃的人,就算張王妃真的不管他們了,和張王妃有仇的蕭婉容又怎麼可能重用他們?
沒有張王妃的庇護,蕭婉容再要翻舊賬爲難,那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肖嬤嬤沉不住氣要說話,張王妃一看她臉色就知道她要說什麼,趕在她開口之前打斷道:“今天就到這裡,院中沒有茶水招待你們,都走吧。”
話雖這樣說,張王妃卻暗地裡朝肖嬤嬤使眼色。
意思很明顯: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晚上再悄悄的來,不許讓人任何人發現。
肖嬤嬤得了信,心裡就有了底。
柳兒卻是不懂問道:“主子
怎麼還幫着那蕭婉容,她搶了咱們的權咱們難道還要主動給她讓路?
她要想順利將這幫人收服那得有過人的本事,就算最後真管下來了,中間的罪也有得她受。
您不在中間爲難她就已經很不錯了,怎麼幫着她壓制管事們?
真讓蕭婉容得了勢,您往後的日子只怕要艱難了。”
張王妃那看白癡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而後冷哼道:“在你眼裡,你家主子就這麼沒用?有心情擔心這些,你很閒是不是?”
柳兒再不敢多嘴,轉身走了。
張王妃去看了徐恪一趟,發現徐恪傷口撕裂又從新躺在了牀上之後只嘆了一口氣,然後道:“你就躺着、病着吧。
今天你祖母和親爹剛奪了我的管家大權,讓蕭婉容來管家。過不了多久,我就該被關進家廟再也出不來。
你就頹廢吧,等我也落敗了,你一個人就能看着徐莊風光頹廢到底了。”
提起徐莊,徐恪偏向牆壁的頭才轉過來看着張王妃,卻依舊是一臉傷痛,說不出半句話來。
看徐恪有反應,張王妃總算是鬆了口氣,她拉着徐恪的手道:“想想是誰將咱們逼到這個地步的,你仔細想想看究竟是誰。
這麼多年以來,咱們算計個錢算計過權可算計過徐莊的命?
在冀州莊子的事情上,徐莊和蕭婉容要是肯給咱們留一點點退路,咱們是不是也不會去請毒蠍子的人?
他們命大,他們沒有死,可他們回來後是怎麼對的我們?
香姨娘、張淑芬、寶兒,一共三條人命賠給他們還不夠,他們依舊要置咱們於死地,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難道還不知道要反抗,還有心情躺在牀上顧影自憐?”
張王妃的聲音很有感染力,說話也很巧妙的點到了徐恪的傷疤,讓徐恪痛得沒辦法呼吸。
“我都成這樣了,還能做什麼?孃親你還能讓我做什麼?”
“就是成這樣了你父親纔會心疼你、憐惜你,不然你以爲你娘我現在還能好好的出現在你面前?”
“要奪回來咱們的地位,爲娘倒是有法子,只不過需要你幫忙。”
幫自己母親那還有什麼說的?徐恪立馬就答應了下來:“你說吧,即便是要我的性命,我也沒有不答應的。”
“哪裡就要你性命?”
張王妃點了他額頭,然後神秘兮兮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席話。
徐恪聽完,渾濁的眼神亮了起來:“是啊,怎麼就忘了她?只要她肯出手,蕭婉容和徐莊算個什麼?
孃親你放心吧,這事,我一定給你辦好了。”
張王妃一直等到天黑盡了陪着徐恪用了晚膳纔回去,讓柳兒煮好了茶,沒等小半刻鐘肖嬤嬤就悄悄過來了。
她一來就跪在了張王妃面前,指天發誓的表忠心:“王妃明見,奴婢就是你身邊的一條狗,便是死也不會背叛自己的主人。
若是主子當真沒有要奪回管家大權的決心,奴婢便是寧願現在就死了也絕不伺候那蛇蠍心腸的蕭婉容。”
張王妃親自扶了她起來,眉眼中是說不盡的陰沉:“奪權?本王妃不僅要奪權還要要人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