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莊朝蕭婉容拋了個‘瞧我神機妙算吧’的眼神,又避過衆人耳目,隔空朝蕭婉容飛去一吻,纔對身邊的小廝道:“派人去清點銀庫銀子,並將侯府這兩天的出入賬給本官查清楚。”
看着徐莊沒有正經的模樣,蕭婉容臉上一紅,忍不住就朝他翻了個白眼,意思非常明朗:銀子在賬房的事情早就明朗了,你問出來這個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查清楚他們今天在宮裡是個什麼情況啊,太子殿下認那賬不?
徐莊的蕭婉容的眉目傳情,拋給她個你放心的眼神,而後着人將大夫人扶了起來,立馬換了嘴臉道:“大夫人莫怪,適才問案不得不有官威,如今案問完了,我們也好好坐下來聊聊。”
他眉毛一挑,立馬有小廝客氣的去給大夫人奉茶,徐莊朝她擺了個請用的手勢而後道:“你瞧着我要去宣宮裡的驗身嬤嬤,其實我哪裡捨得啊,敬芝馬上就要是我的侄兒媳婦了,這樣對她,別說是你,就是我那侄兒也饒不了我啊。”
大夫人被徐莊不講理的一折騰,對這個不按常理出牌,更不愛惜名聲聲譽的徐三公子頗有些畏懼。
現在看的徐莊對她頗爲禮遇,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她戰戰兢兢的坐在座位上,小心翼翼的回徐莊的話。可她被元寶那十鞋底子抽得雙頰紅腫,一張嘴就牽動傷口疼得她倒吸涼氣。
即便如此她忍了忍也小心的開口回着徐莊的話:“三爺誤會了,妾身今天進宮不過是去給皇后娘娘請安,沒說小女的婚事,皇后娘娘更沒有爲小女指婚的意思。
女兒家的名節重要,皇家並沒有人來提親,還請三爺別說什麼敬芝要嫁給皇子的話。”
雖然臉成了豬頭,大夫人在說到皇后的時候,還是讓人看出了臉色很難堪。
只怕她面見皇后的時候,纔剛暗示蕭敬芝和太子殿下有染,皇后娘娘就給了大夫人和蕭敬芝排頭吃,不然,她們剛進府門的時候,臉色也不會那麼不好看。
蕭婉容看着大夫人腫着豬臉,一臉尷尬,心裡說不出的解氣,喝進嘴裡的茶水都感覺是甜的。
徐莊自然也將大夫人的尷尬難堪收盡了眼底,可他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往嘴裡拋了顆梅子,而後皺眉道:“不應該啊,上次在我家的宴會上,二小姐和我家侄兒明明……”
他頓在這裡沒有說完,可曖昧的氣息卻比說完了還濃郁了好多倍。大夫人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低着頭搓着衣襬,沒臉見人一般,回話的聲音更是低入蚊蚋:“三爺不要亂說。”
“亂說嗎?”徐莊拔高了聲音輕笑一聲,而後很是不屑的拍了桌子:“堂堂皇子敢做難道還不敢當嗎?當時和人吹噓滋味如何如何好,現在竟……”
“別說了。”大夫人覺得自己受了奇恥大辱,便是要她的命也沒如此讓她難受。於是也管不得更多,騰的一聲從一直上站了起了,攥着拳頭咬着牙關怒道:“徐三爺口下留德,什麼叫滋味……”
大夫人氣得一張臉都綠了,猛|喘着粗氣接着道:“士可殺不可辱,三爺若再如此,那邊是要妾身的命了。
我再重申一次,小女身子清白,沒和哪位公子有染,更沒和任何公子訂婚。誰要再污衊敬芝半句,本夫人就和他拼命!”
此時大夫人像一頭髮怒的野獸,渾身上下都是要和人決一死戰的氣勢,哪裡還有半點閨門夫人的端莊優雅?
看她氣質盡毀,風度全無,蕭婉容心裡說不出的高興。
原來撕開大夫人慈眉善目的面具,她是這麼張人嫌鬼避的野獸嘴臉。
蕭婉容冷冷的瞥了大夫人一眼,老神在在的接口道:“母親這麼激動做什麼?徐三爺的侄兒哪一個不是龍子鳳孫,誰捨得用自己的名聲攀誣二姐姐?
左右二姐姐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既然徐三爺有侄兒對二姐姐鍾情,何不讓徐三爺當回月老替二姐姐牽條紅線?”
她說得平穩,雖然心中很是不屑,可話語中卻沒有半點侮辱人的意思。
可大夫人緊繃着弦卻在蕭婉容說話的那一瞬間就斷了,不爲別的,只因爲她是蕭婉容,是她的眼中釘,更是將蕭敬芝害到這步田地罪魁禍首。
倘若不是蕭婉容僥倖逃脫,那天在小樹林裡失身的怎麼會是蕭敬芝;若不是蕭婉容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那晚在柴房的又怎麼會是她的寶貝女兒?
賤人,你用了手段加害我女兒,如今還敢在我面前放肆,還敢接徐莊那流裡流氣的話,對敬芝如此狠辣的侮辱?
大夫人氣得胸腔起伏,而後也顧不得身份體統,惡狗一樣朝的蕭婉容撲來,嘴裡更是罵道:“你個不要臉的小蹄子,敢侮辱你二姐,看我今天不撕爛你的嘴要了你的命……”
她來勢洶洶,蕭婉容卻沒移動絲毫。
這個惡毒賤婦,她早就恨得牙根癢癢了,尋常礙着她是嫡母沒有機會發作,今天全府的下人都避在廳外,她也該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了。
蕭婉容磨拳擦站的迎了上去,她要狠狠的扇她的耳光,狠狠的打她的臉,豬頭算什麼?她今天非打得她連她爹媽都認不出她來。
可正在優哉遊哉喝茶的徐莊不幹啊!
他一看大夫人發了狂的朝蕭婉容身上撲,心下一緊手中的茶盞就攜着風聲砸在了大夫人的面門,發燙的茶水往她眼睛上一燙,疼得她‘啊’的一聲大叫出來。
那聲高亢的嚎叫正攀向頂峰,突然嘎然而止,一臉是血的大夫人昂面暈倒在地。
這場面……
緊捏了拳頭的蕭婉容怒瞪徐莊,拿眼神質問道:你做什麼?我正要好好教訓她一番,你打暈了她讓我如何下手?這麼惡毒的人,你一茶盞將她打暈,豈不是太過便宜了她?
徐莊也沒料到大夫人這麼不經打,一茶盞下去就暈了,接觸到蕭婉容質問的眼神,他尷尬一笑別開了目光。
怕蕭婉容沒出夠氣憋壞了身子,徐莊哀嘆一聲,親手端起茶水往大夫人臉上潑去,同時又用腳踢着大夫人的身子,喝道:“別裝死,快起來,起來。”
大夫人暈在地上沒有半點反應,蕭婉容眼尖的發現大夫人頭下有血,這才知道她在暈倒的時候頭磕在地上受了傷。
“算了,她命賤,可要真是死在了咱們手裡,咱們卻誰都脫不了干係,別忘了,她還有個當將軍的兄長。”
蕭婉容嘆了口氣,然後招手讓人進來擡了昏迷的大夫人和蕭敬芝出去。
徐莊心虛的瞥了蕭婉容一眼,而
後討好道:“你放心,往後我一定尋了好時機讓你狂揍她一頓出氣。
等會兒我進宮尋太子一趟,讓他給我學學大夫人和蕭敬芝在皇后面前是怎樣吃癟的,而後讓你聽聽解氣。”
從來風流不羈,囂張跋扈的公子哥做了事的孩子一般在蕭婉容面前低頭,看得蕭婉容心都柔軟了。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點着他的手臂道:“好。”
去賬房查賬的小廝回來了,經過查點,庫房的現銀的確多了近兩萬兩,而銀票又少了近兩萬兩。
查了這些天的銀票出入,這少的兩萬兩完全無賬可查,而庫房裡多出來的銀子,也查不出來的來路。
如此看來,當真是老先生在中間搗鬼。
蕭婉容和徐莊對視一眼,二人立馬捉了躺在病牀上的老先生過來問話。
老先生原先還想抵賴,知道大夫人舉報了他,並且庫銀已經對了出來,哀嚎一聲,將整個作案經過都說了出來。
當然,大夫人不仁出賣了他,他又怎麼會給大夫人留顏面,他惡狠狠的吸了口氣,而後將事情經過全都說了出來。
原來,大夫人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不過她不是偶然看見,而根本就是她指使的。石塊也是大夫人讓胡田從莊子上偷偷運來的,爲了方便行事,大夫人給了胡田瀉藥讓胡田放倒了管事,還承諾事情辦好了就將胡田升成主管事。
至於老先生,他年紀大了該告老榮養,想在走之前撈上一筆,以前跟着大夫人幹他有空子鑽能偷摸貪上,現在蕭婉容管賬房,每一筆賬都查得清楚,斷了他的財路。
恰好大夫人想了這個法子讓他有機會貪污上兩萬兩銀子,大夫人還承諾額外給他兩千兩,他便鋌而走險的答應了。
誰知道……
老掌櫃在侯府當了一輩子賬房,尋常雖說小拿小貪可在府中威望還是很高的,臨了了出了這樣的事,別說榮養還得坐牢,這讓他一張老臉往哪裡放?
老先生一張臉羞得沒地方放,趁着押送他去衙門的小廝不注意,扭身一頭碰死在了街邊的廊柱上。
消息傳了回來,滿府的下人都覺得心中淒涼。
尤其那些曾經追隨大夫人的,更是怕得雙腿都發軟:老先生是跟了大夫人一輩子的啊,臨了了卻落了這麼個下場。
其外那些追隨大夫人的又有幾個得了善終的?劉媽媽被大夫人親手打死了,肖嬤嬤被大夫人毒啞賣到了下賤地方,前頭兩天的秋葵、冬梅更是……
哪些人越想心裡越怕,忐忑不安了一個晚上之後,通通跪到了蕭婉容的傾櫻閣前。
蕭婉容見了那場面倒沒說什麼,讓錦書好好的請了他們進來說話。大夫人聽到消息,卻氣得將多寶閣上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個稀碎。
蕭敬芝在一旁看着,空洞的眼中成串的流出兩行淚來,哭着哭着她突然哀嚎起來,發狂一樣奔過去抱住大夫人的腿,哭着嚷着道:“母親,你想想辦法啊,你想想辦法殺了那個賤人啊。
因爲她我受盡了侮辱,太子殿下又……孃親,我不管,便是太子殿下不要我讓我活不成,我死之前也一定要拉着她陪葬。蕭婉容,賤人,你害得我好苦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