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數一二三,你倆一起把門和窗戶推開,看看外邊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我對冷澤天和羅晨說。頭頂梅子那張可怕的怪臉越發猙獰,我們必須採取點措施了。

默唸了三個數,冷澤天和羅晨一起行動,推開了門和窗戶。推開之後,屋外沒有什麼動靜,但是我們不能再等了,我大喊了一聲窗戶便從窗臺上跳了下去。跳落到雪地上的瞬間我全省都繃緊了,只怕自己的腦袋不翼而飛,用足力氣在雪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口鼻之中灌入不少雪沫。

翻滾的勢頭終於停了下來,我半蹲在地上,看到冷澤天和羅晨也從窗口連滾帶爬骨碌出來了,而小屋的門口,有一個彎着腰的女人背對着我們。那個女人就應該是我在窗戶邊看到的影子,從身材上來看好像是梅子,但是衣服換了我不敢認。此時這個女人面衝着小屋的門口保持彎腰的動作一動不動,好像一尊石像。

“這是咋回事,那女的幹什麼呢。”我們三個半蹲在地上,冷澤天問我。

“不對啊,你們咱們那屋子的屋頂,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啊,那張臉呢?”羅晨的注意力沒放在那個古怪的女人身上,而是留意着我們小屋的屋頂。果然,我們發現小屋的屋頂沒有任何破損,也沒有一個巨大的人頭在上邊向屋裡看着。那剛纔在屋裡看到的是怎麼回事?幻覺?不,應該不是幻覺,剛纔我可是念了好幾遍醒心明目決的。看來,術鬼梅子的能力,就是幻化了!

幻化和幻覺不同。幻化是鬼物的一種形態變化,雖然也是變出種種奇怪的東西、神異的效果,而且這種東西沒有實體,但是卻絕對不是幻覺那麼簡單,如果那一口尖牙真的碰到了你,後果絕對是難以接受的。

“走,過去看看,注意點周圍。”我覺得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開始接近那個女人。

我們三個躡手躡腳的呈三角形前進。四周沒有八煞先生那個老頭子的身影,唯一的線索就在那個彎腰的女人身上,雖然不知道她的底線,但是還是要一探究竟。永遠的被動逃避下去肯定不行,那樣只會把路越走越窄。

我們手裡都沒什麼傢伙,那把左輪槍也沒有子彈,只好捏着拳頭往前走。我走在最前邊,接近之後我卻站住不動了,因爲從我的角度能清晰的看到……那個一直站着不動的女人並沒有彎腰,一直看不到她的頭是因爲她根本就沒有頭!微微彎曲的山半身末端,只有一個空空的衣領子。

殘龍紋沒有什麼反應,唯一能感覺到的鬼物的氣息在小屋裡邊,眼前這個,難道是一具屍體?我做手勢讓冷澤天和羅晨別過來,我自己走了過去。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微微放出殘龍紋的陰氣,把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我大着膽子從後邊踹了沒有腦袋的女人一腳,只感覺踹到了一塊冰上,又冷又硬。緊接着,它倒了下去,重重砸在雪地上。

她倒下去的一瞬間,我看見一道黑色的影子嗖的一下從她的脖腔之中竄了出去,好像是某種小動物。

“什麼玩意,別讓它跑了!”我指着那個疑似大耗子的東西喊着,我們三個開始追它。

我們離無頭女屍沒多遠,無頭女屍更是在我們住的小屋旁邊,那大耗子一樣的東西從屍體中竄出來之後,繞了幾圈直接跑進來小屋。我們三個沒幾步就追到了門口,一時之間也不敢貿然進去,畢竟屋裡還有梅子那張大臉呢。

如果說小屋外的那具女屍是梅子的,那麼也就可以解釋小屋裡的梅子爲什麼只有一個人頭了,合着屋裡屋外實際都是一個梅子。這時候冷澤天推了推我,我第一個走了進去。小屋的電燈開關就在房門的旁邊,我一把就按亮了開關。

儘管有了心理準備,但是我還是心裡哆嗦了一下。小屋的棚頂沒有任何破損的地方,也沒有那張巨大怪異的臉。但是在屋裡唯一的一張小桌子上,蹲着一個灰色的小動物。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黃鼠狼,但是估計也都是那一套號的牲口了。它兩隻後肢蹲在桌子上,身子直立起來,嘴裡,叼着一張軟軟的人臉皮。那張臉皮還連帶着頭髮,不禁讓我想起了去年五月一從吉林迴風鎮的那個晚上遇到的人皮子……簡直和眼前的人皮子如出一轍,只不過那是一張完整的人皮,而眼前的只是一張帶着頭髮的人臉皮。

我們眼前出現了十分噁心的一幕,那隻灰色的耗子,用前爪拿住人臉皮,竟然套在了自己的腦袋上!灰耗子不大的身子被人臉皮套上大半,好像一個畸形的人腦袋一樣,鼓一塊癟一塊的,微風從窗戶裡吹進來,那人皮上的頭髮紛揚飛舞,我只感覺一股寒氣順着爬滿了後背。

那個灰耗子像穿着大褂的人一樣,竟然在小小的桌子上載歌載舞起來,兩隻前爪順着人臉皮的眼睛窩裡伸了出來,高高舉起跳着怪異的舞蹈。這也太他媽瘮人了,聽說過黃皮子狐狸一類的東西能迷惑人,還會跳舞,可是真真實實的看到一個披着人臉皮的灰耗子學人跳舞,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我忽然感覺身後的氣息不對,一回頭,只見身邊稍後一點的冷澤天和羅晨,雙眼失神的站在那,哆哆嗦嗦的舉起雙手,雙腿也開始胡亂的邁動着,竟然是在模仿那灰耗子的舞蹈!他倆一開始似乎有些抗拒,手腳的動作十分遲緩,眼神也偶爾出現一些神采。可是隨着屋裡那隻耗子的舞蹈越來越快,兩個人身體的動作也越發靈活自如,好像真的在專心致志的跳舞一般,只不過眼神卻越來越空洞,好像提線木偶……

我一看這哪行,這倆倒黴孩子不是被那灰耗子迷住了麼!舉起手來用力甩了一人一個大嘴巴子,羅晨的鼻子直接就讓我扇出血了,冷澤天的臉也紅腫了一大塊。但是兩個人還是着魔了一般在跳着那醜陋的舞蹈。這時候身後傳來那灰耗子的叫聲,似乎在得意洋洋地笑。

我聽到這嘲弄的聲音一下子就火了,同時心裡也有了個注意,解鈴還須繫鈴人,我應該直接對付這個灰耗子啊!它用的迷魂術,想讓冷澤天和羅晨清醒直接弄死它不就得了。想到這裡我動了殺意,別說是隻灰耗子,就是眼前擺着一個活人,動我兄弟也他媽的不好使!

手裡沒什麼傢伙,我看到離我最近的牀上有一把摺疊椅,這玩意是打架神器啊,抄在手裡大罵一句照着那灰耗子就拍了過去。那耗子跳舞跳的正高興,但是警惕性卻一點都不缺,嗖的一下子從桌子上竄了下去,躲開這一擊。

而灰耗子停止舞蹈往桌子下跳的時候,被迷住了的冷澤天和羅晨也忽然停下了動作,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周圍。

“別跟倆傻叉似的站着了,弄死那個披着死人臉皮的耗子,它會迷人。”我扔給羅晨一卷紙讓他擦乾淨鼻血,指着在屋子裡亂竄的灰耗子,要弄死它。

於是詭異中帶着搞笑,我們三個人開始了抓耗子的遊戲。門窗一關,那個帶着人臉皮的灰耗子在屋裡翻江倒海上躥下跳,我們隨手操着各種傢伙連打帶砸。這灰耗子也是靈活的異常,足足五分鐘我們三個都氣喘吁吁了愣是沒碰到那耗子分毫。

正在我快要崩潰的時候,忽然聽到窗外遠遠傳來一聲尖嘯,好像有什麼龐然大物怒吼一般。尖嘯的聲音還沒落,又傳來一聲巨響,這外邊是怎麼了,打仗了?

我們三個這麼一呆,那灰耗子也發呆了,原本跑的正歡,忽然停在原地不動了,豎着上半身傻站着。畜生再怎麼修煉也是畜生,沒有人的反應能力,我當機立斷揮舞着摺疊椅,狠狠砸了下去,一聲骨裂伴隨着慘叫,那耗子被砸扁了。

不過那耗子還沒斷氣,竟然還在蠕動着往門的方向爬去。

“來,看天哥給它點天燈,叫你迷糊我小耗崽子!”冷澤天擋住我想繼續砸下去的摺疊椅,拿起火機走了過去。那耗子身上套着人臉皮十分噁心,冷澤天卻不管那個踩住耗子尾巴開始用火機點燃人臉皮上的頭髮,伴隨着惡臭那一大把頭髮忽的一下子燒了起來。冷澤天動作很快,搶過我手中的摺疊椅倒着拿,像用一個夾子一樣咋住慘叫的耗子,推開窗戶扔了出去。

但是我們的注意力很快就從燃燒的耗子身上被吸引開了,因爲我們知道,暮雨溝出大事了!剛纔那一聲巨響之後,接連不斷的槍聲開始了,竟然像鞭炮一樣此起彼伏,這是什麼概念,真的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