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烈的金色火焰熊熊燃起，照亮了整座神殿。
這些火焰卻並非憑空產生。
一道身影宛如巨大的火炬懸浮在神殿正中心的位置，將周圍盡數渲染上一片金光。
“小雪，有得總要有失，這是我的宿命。作爲天使之神的守護者，我的存在本就是爲了天使神詆的傳承。開啓第九考的籌碼，正該由我支付……”
沉靜的話音從千道流口中響起，燦爛的金色火焰燃燒着他的魂力、他的身體、他的靈魂、他的所有一切……
與此同時，他背後的天使神像也在瘋狂吸收着火焰中所爆發出的能量。
至於其他諸如食神之流的二級神，神位的傳承過程就更是簡單且低級。
千道流睜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向蘇誠。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那裡面沉睡着千仞雪的雙生意識與現實裡覺醒獲得的特殊屬性，只待某個契機覺醒。
除非蘇誠能夠本體進來這裡，否則以現在的狀態也拿它沒有什麼辦法。
畢竟，現在他的手中可是掌握着一個真正的神祇，甚至還操控着一場一級神的神考。
“……”千道流看着神色舒緩的孫女，心中一時也不知該作何想法。
即便過去彼此幾乎沒有過任何交流，他也知道這是比比東前些年新收的親傳弟子，後來好像還成爲了她的伴侶。
數年過去，他當年接入千仞雪識海的那部分真力早已今非昔比，藉助着千仞雪自身的神考不斷成長壯大規模，積累了很強的能量。
“大供奉，伱想多了。”蘇誠淡淡道，“這種無聊的把戲，根本毫無經歷的必要。用此類方式歷練出的所謂心境，不過只是個笑話而已。”
不過，當蘇誠出現，千道流卻發現比比東和過去有了極大的不同。
順着蘇誠所指的方向，千道流也隔着透明的靈魂屏障看到了那宛若熾陽般的球體。
“這是什麼？”
“本源之力？真我？”
雖然曾經是斗羅大陸上的最強者之一，是大陸最強勢力武魂殿的掌權者，更是天使神在人間的代言人。
但歸來大陸的還不止有他一個。
除了朱竹清和戴沐白，作爲七寶琉璃宗的繼承人，寧榮榮顯然也不可能在這場大戰中置身事外。
“之前我就說過了，我並無惡意，但很多細節確實三言兩語解釋不清。但無論如何，千仞雪是不能繼承這個神位的，這會損傷到她的根基。”
說着，蘇誠伸手破開外界的部分金霧，露出了隱藏在千仞雪識海深處的一團光暈，“你看。”
數年時間一晃而過。
本源之力的層次本就極高，又隱藏在千仞雪的識海深處。
更不明白，神位守護者在獻祭之後爲何還能繼續“活着”。
但下一刻，他的神色驟變，視野所及，一道道裂痕在空中迅速擴散蔓延，下方廣闊威嚴的神殿平臺也開始從邊沿處一點點向內坍塌。
在千道流的理解裡，能干擾神考進度的存在，起碼也得是另一個神。
若非武魂帝國成立不久，諸多王國公國的高層還存有私心彼此爭鬥，調度方面稍顯滯澀，恐怕速度還要更快一些。
首先是朱竹清和戴沐白。
不過，與其說他們是一個親密無間的摯友團隊，不如說是一個擁有着強大能量的利益聯盟體更加恰當。
“本源之力，裡面隱藏着千仞雪的真我。”
只是，此刻的她顯得極爲痛苦，原本精緻絕豔的五官面目異常猙獰，淚水順着蒼白的臉頰不斷滑落。 在她的身體周圍，還繚繞着無色的火焰，似乎能引發他人的情緒波動。
但千仞雪的出現，又讓他只能在整個事件的發展過程中袖手旁觀。
若是將其全部轉化成靈魂之力，甚至能夠堪比神級。
他從來都不知道，千仞雪體內還隱藏着這種東西。
但對於神祇的具體情況，千道流卻所知不多。
蘇誠俯下身去，輕聲道：“竹清，跟我走吧，這場戰爭很快便會結束了。”
千道流神色複雜地注視着下方那個身影，甚至一時都顧不得再去理會面前的蘇誠。
“天使神的神位，對她來說沒有意義，她有更好的發展路線。”
畢竟這個神位不同尋常，力量掌控難度極高，容不得夾雜太多私貨。
她臉上那些痛苦之色也在不知何時悄然退去，變得平靜祥和，宛如陷入了一場美夢之中。
比比東的改變，甚至讓他感到幾分欣慰。
很快，神殿崩塌，千仞雪孤身懸浮於識海之上。
千道流睜開雙眼，看向四周茫茫金霧。
然而他也明白，以比比東的心態，加上她身上肩負的羅剎傳承，恐怕很難與千仞雪做回真正的母女。
“你說……什麼……”
當年千尋疾的行爲他並不認可，比比東日後的復仇更是讓他痛苦遺憾。
這句話說完，他的意識便漸漸沉淪，千仞雪的吶喊與掙扎聲逐漸遠去……
“你在做什麼！”即便以千道流的脾氣，此時也不禁怒視蘇誠高聲質問：“那是小雪的最後一關神考，是神位傳承的七情考驗！若是不能通過這重考驗，即便成神，也是不完整的！”
沉默片刻後，他才沉聲說道：“以你的實力，若想存心與我們爲難，何必要多此一舉，等到這個時候再出手干擾？”
他不希望這個孫女在失去了父親以後，還要失去自己的母親。
如今的史萊克衆人，實力同樣極爲不俗。
比比東的強大之處，在於她那獨特的靈魂潛質。
相比之下，修羅神位的傳承或許還正常些。
羅剎神力對她而言只是養分。
陸地戰場上，使用出幽冥白虎武魂真身的朱竹清縱橫來去，以一己之力引來數名封號斗羅圍攻，極大緩解了其他局部戰場的壓力。
“很抱歉，大供奉。我在這個地方探索了三年多的時間，對這裡的一切瞭如指掌，算是第二個主人了，你阻止不了我的。”
千仞雪與唐三高空大戰的同時，武魂帝國的其他封號斗羅強者們，同樣也被歷練歸來的史萊克學院成員，以及昊天宗出山的衆多封號斗羅們牽制住了。
“這裡是……？”
“沒錯，所以我說千仞雪的情況特殊，不能繼承神位。”
“孩子，你是爺爺的驕傲，從你出生的那天開始便一直都是……我相信你能成功的……”
那是天使神力所構築出來的投影。
“你究竟是什麼人？”
只要突破這裡，前方便是一馬平川，可以直取天鬥帝都。
而對此變故，沉浸在種種情緒侵擾之中的千仞雪卻一無所覺……
“大供奉，你不必緊張，我沒有惡意。此時出手，只是爲了千仞雪未來考慮。”
若是真這樣直接繼承天使神位的話，很可能造成她的狀態失衡，蘇誠不知道是否會導致精神之核再也無法覺醒。
但千仞雪最特殊的天賦在於她的雙生靈魂，就連她後來發展出來的那種熾陽般的強大屬性，也是在此基礎上成就來的。
可是……
沒有魂力，沒有肉身，似乎只餘下了一道靈魂，和依舊維持在極限斗羅強度的靈魂力量。
在天使神千仞雪以及衆多長老殿封號斗羅的統帥下，武魂帝國的陣線推進速度很快，已然來到了天鬥帝國的最後一座要塞嘉陵關外。
千道流眉頭皺得更緊，正待細問，忽然又低下頭去。
可以說，若是寧風致等人還想保留宗門傳承，就不得不加入戰局。
不過即便如此，憑藉着此身靈魂體的強烈直覺，他也本能覺得那玩意相當不俗。
下一刻，伴隨着光影閃爍，武魂真身消失不見，重新化作了朱竹清豐盈動人的身姿曲線。
比起十餘丈長的巨大白虎，周圍那一個個原本巨大的武魂真身都顯得有些渺小。
但其他那些一級神的神考，無論海神、天使神還是羅剎神，都顯得很是莫名其妙。
千仞雪與比比東的情況不同。
而且越是隨着神考向後期進行，各類考驗便越是充滿了個人意志，磨礪的佔比也越來越低。
腳下極遠處出現了一座廣闊的神殿平臺，散發着神聖威嚴的神力波動。
只是，雖說其上光芒熾烈耀眼，他卻從中感覺不到任何的能量波動，就像是在沉睡一般。
等千尋疾死後，千道流之所以沒有選擇爲自己的兒子復仇，乃至奪回千家在武魂殿的權力，除了內心的良知以外，更多還是因爲有了那個資質驚人的嫡親孫女。
此時他們眼見威勢強橫的白虎忽然止住身形，一時間也有些驚疑不定。
“那你接下來想做什麼？”
他已經活了一百多歲，見過了太多人和事，也早就放下了很多雜念。除了千仞雪、武魂殿以及天使神的傳承外，對其他人都不怎麼關心。
“什麼意思？”
所以更加明白，這些所謂的“神考”，對於神位傳人來說根本沒有太大的意義。
雖然只是剛剛邁過了最弱的三級神門檻，但想幹擾這個神考過程還是輕而易舉的，畢竟天使神的傳承沒有真正的神祇在背後主持。
千道流凝眉道。
他的確無法理解。
千仞雪皺成一團的俏臉上也閃過諸多異樣情緒，嫉妒、痛恨、遺憾、糾結、悲傷、憤怒、不捨……
這個地方，也是武魂帝國對外擴張的最後關卡。
剛剛意料之外的變故，顯然就是出自面前這個青年的手筆，但即便以他的閱歷，也沒聽說過誰有這種能力做到類似的事。
忽然，巨大白虎巽風般撲襲的身影猛地頓在原地。
那東西正是所謂的“精神之核”的本質，不過蘇誠目前沒辦法激活這層能量。
新成立的七大宗門，已然把武魂帝國的野心展露無疑。
直到另一個神祇，也現身在天鬥帝國陣營，在戰場上與天使神進行了第一次的交手，才止住了武魂帝國宛如蝗蟲過境般的推進速度。
他當然認識這個人。
然而，過去許久後，他的意識並未消散，迎接他的也並非預想中那永恆無盡的黑暗。
千仞雪的意識，已然隨着神考進行完全沉入到了識海之中。
直到他的面前浮現出另一個青年身影。
就算波賽西那種同爲神祇守護者的人物，都絕對不可能做到。
“我希望由你來做這個‘天使神’。”
天使之神降臨世間的消息傳遍天下。
“是你？”千道流神色驚疑地審視對方。
兩者之間，透明的無形屏障將外界霧氣隔絕開來。
要說歷練提升，確實是有的，但極爲有限。
畢竟，若是星羅帝國都不存在了，那麼朱家也好，戴家也罷，無論誰掌權都毫無意義。
在神殿正中，一道倩影正跪伏在地。
不明白前方這個剛剛還佔據絕對上風的恐怖魂師，爲何忽然不再進行攻擊，直至看到了出現在白虎頭頂的那道身影。
海神唐三。
忽然，他的眸光微震，發現了周邊金霧中傳來的隱隱熟悉感，眼神變得愈發驚疑，“這裡是小雪的精神之海？！”
本質上，這個世界的神位傳承儀式，不過是上一屆神祇的意志延伸罷了。
“小雪……”
千道流神色凝重地看向蘇誠，隨後又重新審視起了周圍的環境。
雖然現如今的星羅帝國高層各大貴族鬧得不可開交，但在武魂帝國的強大威勢之下，這些家族也暫時維持住了表面的和諧，前來支援天鬥帝國。
其真正目的就是爲了能讓接過自己神位的下一任神祇，與他們原本的意志思想更爲貼近。
“沒錯。”蘇誠坦然點頭。
甚至未來，說不定和千仞雪的關係也能破鏡重圓。
對於比比東的選擇，千道流並未產生太多多餘情緒。
更何況，還是在他主持神考第九關的過程中動手腳。
他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如今的狀態。
以蘇誠表現出的種種詭異手段，真有惡意的話，完全沒必要搞得這麼麻煩，大陸之上誰能與之爲敵？
可如果說他是好心，千道流也接受不能。
論起對神考的理解，千道流還真比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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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含異樣地看着面前的青年，表情又帶着些猶疑，“蘇誠？”
她原本還在疑惑，爲什麼這次戰爭中，對方從未在戰場上現身，卻沒想到竟會在此刻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