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第294章 史萊克沒來?

那就像是一道被踹出了戰場的幽靈,驟然撞碎了山林間的衆多花花草草。

唐雅咬着牙強忍住喉嚨中涌起的腥甜,扶住了一旁斷裂的樹茬勉強擡起頭,目光悵然的盯着濃密的黑霧。

她是被真.踹出來的。

儘管被人一腳踹出來算不得什麼驕傲的事,但也要看誰踹的——事實證明,她變強了——這一腳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隨便一個魂宗都能挨的,是需要資格的。

以她在史萊克外院的所見所聞,那些每天沉溺於鬥魂場中獲取榮耀與掌聲的魂宗們,連在戰場挺拔直立的資格都沒有——戰場中的兩個人張開了傳說中神乎其神的領域技。

一個紅色的領域,一個黑色的領域。

如血的圓環張開的那一瞬間彷彿有千百萬座喪鐘鳴響,又彷彿有數以億萬的靈魂在尖嘯;荊棘的花園蔓延的那一剎那好似有萬千曼陀羅於冥界綻放,又好似有連綿不斷的音符引人墮落。

唐雅聽說過領域。

那是魂師精神卓越的明證,是時代寵兒們的被上天所寵溺的彰顯。

魂師們可以通過總結種種武魂的特點與魂獸的規律,形成或是幻想中、或是與先輩一致的魂技,也能夠通過死記硬背,去記住每個成名武魂的大致缺點,去背誦每個著名強者魂技中微不可查的瑕疵。

但有些東西終究不是人力所能觸碰,不是魂師所能覬覦的,就像無論魂師們怎麼研究,怎麼總結,都無法決定自己的武魂與先天魂力一般。

領域也屬於凡人不能觸碰的禁忌領域之一。

它可能出現在絕世天才身上,也可能由誰都看不上的廢物所施展;它青睞於去襯托頂級武魂的強大,也偶爾向低級武魂投下祝福……

它的規律是沒有規律。

曾經也有學者提出過異議,所謂領域技吹的神乎其神,本質上不就是一個範圍性的魂技嗎?往地上扔一把火,一樣可以對非火屬性的魂師造成削弱,對火屬性魂師進行增益,這是否是一個領域?

但這個異議並沒有削減任何領域的神聖性,稀缺性。

因爲答案是:是。

因爲這個看法本身就無意間指出了魂師們的缺陷:魂師只是凡人,魂師是一個受環境因素影響很大的存在——他們能夠通過擬態環境提高自己的修煉速度,自然也能因爲環境的改變而受到傷害。

不是任何一個火屬性魂師都能有無視環境,往地上放一把火的能力——如果他能放,保證地上的火焰不會因敵人的行動而覆滅,同時還能在漫天的火焰中保持自己不被燒傷然後獲得增益,那麼那就是一個毋庸置疑的領域。

但魂師們做不到。

並不是火屬性魂師就能進熔岩裡游泳,並不是水屬性魂師就可以去海洋中定居了。

儘管已經被踹出了戰場的中央,但唐雅耳中仍能聽見金鐵碰撞的嘶鳴,視野裡仍能倒映出那在黑霧中不停交錯的陰影。

魂師能做到什麼,不能做到什麼,與現在的戰場無關。

但能夠從昔日的爭論中看出領域的本質:魂師們對環境的改造,使只能淪爲戰場看客的一方天地將勝利的目光投注於自身。

哪怕有記載的領域都奇奇怪怪的,都更像是某種精神意志的投射。

冰冷、殺戮、狂亂……

面前瘋子的領域似乎真的是某個神明意志的投射,千劫在龐雜的記憶深海中似乎找到了與之相對應的描述——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千劫從未見過,但在萬年前彷彿只有主角才配有的領域。

“殺戮領域?”於是在槍尖掠過劍鋒之際,他問,“還是更上一層的修羅領域?”

沒有人敢說自己認識世間所有的領域技——領域技的存在就是堪比十萬年魂環一般稀缺,一般隨機的技能。

但猜一猜,問一問並不會少塊肉。

瘋子沒有回答,但瘋子的長槍卻在說話——槍刃震動着空氣,於霎時間變刺爲掃,以不可阻擋之勢滑向了少年的脖頸——瘋子忠於戰鬥,並不會在戰鬥之中負責解答。

他如願的在千劫脖頸上劃出了一道傷口,有漆黑中夾雜着血色的氣息涌入那被劃開的血口之中。

但緊接着,瘋子便將槍尖落於地面,在身位不變的情況下讓槍尖朝着自己滑行,切碎了不停滋生的荊棘。

然後高高的斜揚起了槍尾,擋住了自濃霧中探出的鋒銳,其中所蘊含的力量把他一個魂斗羅都震得虎口生疼。

而身前那已經受到致命之傷的身影卻已經化作了漫天的荊棘與蝴蝶。

他側頭看向了鋒銳的主人,依舊是一襲黑色長衣,低馬尾的銀色長髮,手中握着光芒一般的長劍,代表着盲人的黑色眼罩——儘管他很懷疑,那個眼罩只是個裝飾。

盲人可沒那麼靈活,也不一定有那麼大的力量,更不可能以魂王之修爲在對陣頂級魂斗羅的戰鬥中游刃有餘。

正常魂王只會連魂斗羅的氣勢都承受不住。

所以眼前之人不是一個正常的盲人,更不是一個正常的魂王——這在舉槍的剎那他便明白。

你來我往的頻繁交戰中,瘋子的面具已然碎裂,露出了面具下墜着一縷山羊鬍的瘦削陰鷲的臉。

越過那一縷山羊鬍,瘋子摸向了自己的喉間。

有血循着一道細密的傷口滲出,傷口的模樣想來與剛纔他在年輕人脖頸間劃出的傷口是一致的,只是淺了許多——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思維似乎追不上陰影的速度,下一刻那光芒的長劍越過了長槍的阻攔,就這麼壓了上來。

領域中的荊棘與音符也於同一剎那鼓動,在現實的維度中限制瘋子的行動,在思想的領域墮落着瘋子紊亂的思維。

長槍在貼身廝殺的情況下並不如一柄劍來得靈活——這是兩種武器的長度所決定的,與經驗無關。

所以如果按照正常的廝殺,現在他應當選擇以傷換傷,在不作防禦的情況下發起進攻,逼迫襲擊者收回劍鋒,亦或是彼此都不收回咄咄逼人的攻勢,一命換一命——作爲一個聖靈教內最不在乎性命的瘋子,他最擅長的是這一套,也最喜歡這一套。

破魂槍武魂的使用需求也強調這一套。

但他還是選擇了腳下一蹬,借用反彈的力道迅速退卻,任由身邊的景色飛速掠過——因爲瘋子只是瘋,不是沒腦子——戰鬥之中必要的退卻是爲了更好的進攻。

因爲對方絕對不會收回劍鋒。

對方不是如他一樣的瘋子,但對方絕對不會收回劍鋒,這是已經確定了的事實。

所幸,魂王的修爲終究還是限制了對方的攻勢——少年並不能在速度上真正的匹敵一個巔峰的強攻系魂斗羅。

少年停止了追擊,站在原地甩動了一下似流光的劍鋒。瘋子也得以在這片刻的閒暇中看向了少年身上的魂環,那是一個魂師代表魂王修爲的第五魂環,一個荊棘與白骨互相交織的魂環。

哪怕在黑暗的環境中,那白骨依舊閃爍着點點的微光。

已經不止一次了。

少年並不懼怕以傷換傷,甚至喜歡以傷換傷。

因爲他並不會真正的受傷——剛纔已經在戰鬥中體現過數次了,任何傷勢所導向的結局都是化作一團荊棘與蝴蝶,然後以更輕微一些的傷勢反轉到攻擊者身上。

那決然不是提前預料到了攻擊而準備的替身,或是少年的真身一直隱藏在迷霧中,用傀儡作戰的結果。

那是一種在受傷的結果發生之後,逆轉因果的魂技。

或者說,這樣的能力是否還屬於魂技的範疇?

瘋子覺得,那應當是屬於神的權能。

一切的一切,像是達成了某種特殊的平衡。

他以足以匹敵封號的巔峰魂斗羅實力,對一位魂王以絕對優勢的力量發起了攻擊,反過來對方卻利用能力的優勢與之抗衡。

“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千劫也趁着這戰鬥中些許的閒暇,再次問出了想問的問題。

能夠知曉這地方的人不多,且絕對沒有泄露的可能。

“你的領域又是怎麼一回事?是否是那個所謂的殺神領域?”

依舊沒有任何回答。

依舊是長槍訴說着答案。

瘋子循着光,血紅的領域收縮凝結,再收縮再凝結,最終化作了一抹黑霧中的妖豔,於前進的途中拉出了長長的血色。

於黑暗之中,得見光明;

於混沌之中,得見世界。

於精神中無數歌謠與荊棘的盤繞縈繞之下,一重重重力的屏障在槍尖的前進中被穿透。

然後,止住。

“伱只可到此,不可越過,你狂傲的浪濤要到此止住。”少年一邊說着,一邊揚起了長劍。

彷彿夾雜着無數來自過去時光的、層層疊疊的呼號與怒吼自鋒銳中吟唱。

“沉默寡言有時候真的很煩。”

瀰漫的黑霧在剎那間被一把抓起,化作了天使虛影臉龐上狂怒的面具。

祂也舉起了長劍,宛若神殿中破滅的廊柱。

“請您見證!”

一個又一個彷彿來自於萬年前戰場上的幽靈夾雜着層層疊疊的呼號伴隨着層層疊疊的鋒銳降臨了現實。

……

“海神將見證我們的信仰,我們的虔誠。”天空中炮火轟鳴,地上燈火通明。

有人高舉酒杯,在盛大的舞會會場中高聲呼喝着,以此宣泄暴君即將終局的歡悅,一個又一個傳承久遠的貴族穿上了最華麗的禮服,來赴這場盛大的宴席。

屬於新時代的宴席,爲許家王朝敲響喪鐘的宴席,也是維護了萬年秩序的宴席。

這裡是星羅城,是屬於星羅帝國一位公爵的莊園。

它的主人姓朱。

那個同樣傳承了萬年,無論皇帝姓戴還是姓許,都穩坐在丞相之位上的朱。

作爲白虎家族的武魂融合技掛件,朱家也收到了相對應的利益——他們與這個國家的皇族沒什麼區別了。

理所應當,當一個不那麼願意遵循萬年秩序的皇帝上位後,他們也付出了代價。

賓客們推杯換盞,在一盞盞紅酒與燈光的映射下,劃分着勝利之後的封地;在一一句句飽含禮儀的問候之後,探討着是否有留下星冠武魂的必要;在一雙雙火熱的目光之中,倒映出了殘垣與繁華交織的莊園。

這就是代價,作爲一個與前皇族剪不斷理還亂的丞相之家,他們於幾年前莫名燃起了大火,死了族內一批堅持傳統的老人。

嘈雜的討論聲、激昂的演奏聲,天空中的炮火聲,彼此交錯成了一曲令人心煩意亂的滑稽鬧劇,令被邀請而來的史萊克交流團——也就是作爲代表的貝貝皺起了眉頭。

“他們看不清局勢的嗎?”是的,滑稽的鬧劇,貝貝就是如此定義這場宴會的。

“在一片炮火之下,從容不迫的舉行着舞會,這多麼的符合貴族精神。”前幾個月在一座小城中招待了貝貝,舉行了一場淫靡宴會,被貝貝成爲師兄,曾經對史萊克目的無能爲力的男人也參與了這場宴會,“再說了,一羣被逼到懸崖邊上的人,你要他們怎麼看清局勢?”

他依舊舉着一杯酒,依舊醉醺醺的搖搖晃晃,“我只是失去了祖祖輩輩的封地,朱家可是失去了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丞相之位,失去了一批族人,受到如此待遇,除了放手一搏之外,還能看清什麼局勢?”

“我可不覺得在邪魂師與日月人聯手進攻首都的時候舉行宴會,是符合貴族精神的行爲,也不覺得一羣與邪魂師合作,與敵人共謀的落魄貴族還能承擔起這個國家。”貝貝仰頭看向了天空,一道道炮火劃過,彷彿一顆顆流星,流星下的天空分割出了好幾個戰場——還有一個血色的傀儡正在試圖破除星光的結界。

“別這麼說嘛,史萊克不也參與了嗎。”

“史萊克也參與了,我怎麼不知道?”貝貝一愣,細細的分辨起了天空中出現的封號強者——沒史萊克的封號斗羅參與啊。

“史萊克沒參與嗎?”端着紅酒的男人也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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