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小天使日記(3)
第三十二天
“打劫!”
我和千鈞、降魔爺爺正在另一個星系裡找人呢,忽然有幾個山賊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打劫!!”
看我們沒理他們,那幾個山賊不耐煩了。
“打劫啊,他們要劫我們。”我友善的提醒了一下千鈞爺爺。
千鈞爺爺卻和降魔爺爺一起並排站在山路的旁邊,指着天空說道:“你看,多麼美麗的星星啊。”
那分明是這個星球的太陽吧!
不過,太陽也算是恆星,兩位爺爺說的倒也沒錯~
只是看着他們現在跟我差不多大的體型,我一下子還是有點難以將他們和“長輩”聯繫在一起。
我想偷偷把他們拉過來,但是不敢。
沒辦法,我只好指了指自己頭上的鎖神環,說道:“幾位,我全身上下只剩下這個值錢的東西了,被地獄裡的惡魔開過光,你們看值幾個錢?”
那幾個山賊看了看,然後領頭的一揮手:“滾吶,拿這東西來糊弄本大爺?”
然後他們看向了我,眼神就像是想要把我綁回去當壓寨夫人。
我明明已經換了模樣了,怎麼還會招人覬覦?
難道還要我僞裝爲男子的模樣?
可是就在這時,千鈞和降魔爺爺忽然轉過頭來,看到他們想要抓我,不動聲色的揮舞起盤龍棍。
“喲,你這也不容易啊,帶了倆年輕保鏢……但是怎麼看上去跟耍猴一樣?”
其中一人盯着兩位爺爺手中的盤龍棍,眼睛一亮:“感覺這玩意兒比較值錢啊,上面還有飛龍的雕紋!”
他一伸手,碰到了降魔爺爺的盤龍棍,忽然,兩位爺爺的眼中就像是閃過了電光火石!
“敢傷少主!吃我一棍!”
他們一揮舞自己的盤龍棍,就要擺出一個架勢。
但是他們頭上的鎖神環發揮了作用,將力量暫時收緊。
降魔爺爺晃了晃腦袋:“剛剛發生了什麼?”
爲了讓兩位爺爺脫離星球的制約,我已經讓他們進入了自己的宇宙,所以得壓制住一部分力量的釋放。
“沒什麼。”我搖了搖頭,“我們繼續前進吧,在這個星球上的另一片陸地,我似乎感覺到了你那個夢裡某個哥哥的氣息。”
千鈞爺爺看向身邊的山石:“這上面是什麼?黏糊糊的。”
“沒什麼,油畫而已。”我分辨了一下方向,“還有,你們那兩根棍子收着點,別打到花花草草了。”
——
第三十五天
說起來用這日記記錄時間可真麻煩。
我在宇宙裡的時候,有時候一天等於一些星球上的一年,或者其他的時間。
時間差讓我的日記的天數看起來有點不可信。
難怪冰帝姐會說“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想想也是,她對於時間的感覺恐怕更模糊。
如果讓她說一下自己對雪帝姐“產生感情”這件事持續了多久,恐怕她自己都說不好。
她曾經還因爲雪帝即將成神,而自己還在神級以下摸爬滾打感覺一絲驚慌。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好靜靜的聽着她說話。
好在冰帝姐屬於比較彪悍的那個品種……好吧,是非常彪悍。她有點大大咧咧的,說大不了以後她可以和雪帝姐在宇宙里約會。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不把她能在宇宙裡修煉的原因告訴她。
她當時能在宇宙裡,是因爲身上帶着我給予的“加持”。
現在不同了,在我的宇宙裡,她和雪帝姐想在宇宙裡待多久都行,我看看啊……
啊,她們現在正在星空裡,讓雪女一族和化成人形的冰碧蠍一族分成兩隊,把隕石當球踢。
安心享受一下吧,有什麼事情讓我和小惡魔來扛住就好了。
——
第五十天
這個地方,叫做萬獸大陸,倒是讓我想起小惡魔在平行宇宙裡看到的那個叫做什麼“萬獸臺”的空間。
這片大陸上基本上都是獸類,我感覺到金鱷爺爺、還有雄獅爺爺似乎就在這裡。
生命女神冕下的說法真沒錯,帶點羈絆的人也許真的會一起轉生。
但是二爺爺和四爺爺在以前的時候,平日裡不是經常拌嘴麼?二爺爺會說一些大道理,然後雄獅爺爺不屑一顧。
我很快就釋然了,畢竟我和小惡魔也經常拌嘴。
我經常說一些大道理,然後小惡魔對此也就聽聽。
只不過,雄獅爺爺和小惡魔一樣,聽完以後嘴上會說“這有什麼用啊”,然後心裡還是決定聽話。
我到這地方以後的那個夜晚,突然大地都在震顫,遠處傳來了荒涼的狂嘯,那聲音就像是從大地深處傳出,要把天都撕裂。
我驚了一下,但是爺爺說那是四爺爺的習慣,百獸俯首。以前還沒有我的時候,他就會在一些魂獸森林裡這麼修煉自己的武魂。
因爲上次被打劫了,所以爺爺偶爾也會出現。
——
第五十一天
我向着萬獸大陸的中心趕去。
在一座山的山腳處,我沒有看到四爺爺的人形,但倒是看到了一隻盤踞在此的雄獅。
難道人類在轉世以後,也會變化物種的嗎?
那我這個天使如果轉生了會變成什麼?天使是什麼物種?
“你的身上似乎和我見過的一朵大花類似。”
轉生以後的四爺爺就像是還能看透我的內心,他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
“大花?”我不由得愣住了。
算了,也許是太陽花吧。一扭一扭的,就能產生陽光的那種。
“您在這裡多少年了?”我轉移了話題。
每個位面星球,擁有修爲的獸類都有長壽的共性。
“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四爺爺搖了搖頭。
“除了這裡,您還去過別的地方嗎?”我想了想,然後再問道。
也許是因爲我用了敬稱,所以四爺爺很樂意回答我的問題。
“這裡是萬獸大陸的中心,除了我,還有一位老鱷魚,我們相互爭鋒了很多年。但是我一直被他壓了一頭,我在這裡一直修煉。”
四爺爺還是跟以前一樣,粗獷同時內心帶着不服輸的性子。
“那您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我換了個問題。
他望向我:“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人問起過我的名字。”
“爲何?”
“因爲我現在是獸類,這裡和以前一樣,獸類是無法成神的。”他說道,“無法成神,就不配擁有名字。”
忽然,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奇怪,我爲何要說【現在】和【以前】?”
我默然了一下,也許是因爲我們之間曾經的關係吧。
“這麼說來,您是被這個星球限制住了。”我點了點頭。
“沒錯。”四爺爺點了點頭,“他們在怕我,也在怕老鱷魚。”
“他們是誰?”
“他們是建造了這座山的傢伙。”四爺爺看向這座山峰,“其實,我和那位老鱷魚之間的較量,並非是相互生死搏鬥,而是看誰能夠率先突破這層屏障。”
“如果您二位突破了屏障,會發生什麼事?”我問道。
“那隻會有一件事發生。”
“是什麼?”
四爺爺大笑了一聲:“將那神界,攪個天翻地覆!”
“這山峰頂端有什麼?”
“有一個禁制。老鱷魚在幾天前剛剛衝擊了一次,但是失敗了。”
我點了點頭,隨後暫時告別了他,向着山上行去。
我暫時讓六爺爺和七爺爺躲了起來,因爲他們對於力量的控制還不夠嫺熟,爺爺正在教他們。
來到山頂,我果然發現了一道封印,上面有着這個星系的神界對萬獸大陸下達的禁令。
【此帖由管理員置頂】
我冷笑了一聲,然後直接給它撕了。
頓時,斗轉星移,一道身影出現在我的面前,那是一個女子,身上帶着仙靈之氣。
“是你將這東西撕了的?”她問我。
我點了點頭,將身形暴露在她面前。
免去了一系列她問我“爲什麼我能看到你卻感受不到你的氣息”等等我已經不想回答的問題以後。
“你這麼做,是在放出妖孽。”她說道。
“爲何?”
“獸類不知廉恥,不懂道德,它們只會爭奪,然後挑起爭端,因爲他們貪婪。”女子說道,“這是整個神界下達的禁令,要壓制獸類貪婪。”
我看了看手中的帖子:“你們就是靠着這東西統治世界?”
“什麼意思?”她似乎沒聽明白。
她當然聽不懂,因爲我在轉移話題。
“你們比它們更加貪婪。”我面色平靜的說道。
“你在對神界裡的神祇不敬?”女子的臉色一變,“曾經有人跟你說出過類似的話語,但是你猜他後來還能不能說話了?”
很好,她已經被我的話題帶偏了。
“真的麼?神若是不貪,那爲何會將地上生靈的萬千命運握在手中;神若是不貪,爲何又忍受不了對其的一點不敬?”
“那你呢?”女子反駁,“你應當也是一位神祇吧。”
“我和你們不同。”我說道,“我要找到那份力量,讓所有的生命都超越界限,讓所有的花同時在大地上開放,讓想飛的就能自由飛翔,讓所有人都能和他們喜愛之人在一起。”
“你比我們更貪婪。”
“因爲我爲了不失去,失去了自己的所有。”我平靜的看着她,“這樣,至少我自己的命,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可曾經生你養你的地方呢?你拋棄了他們。”
我的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不,我帶走了他們。”
人永遠無法理解他未能理解之事,神也一樣。
因爲在這個宇宙,除了那個高高在上的【撞鐘者】,其他的,皆爲凡夫。
“現在,我要再帶走兩位。”
女子輕嘆了一聲:“我聽不懂你說的,但你不能就此破壞定下的規矩。”
“你在跟我談條件?”
“我無意干涉你的決定和想法,你應該是來找什麼人的。我們都是神祇,知曉所謂的轉生之事。我可以讓你帶走你的熟人,但請不要干涉我們的發展。”女子看向了我。
“成交。”
能夠不動手就將兩位爺爺帶走,自然是最好的。
我是來找人的,不是來打仗的。
更不是來將某個位面毀滅的。
我也無意去幹涉他們的發展,爲此如果在創世的面前暴露自己,不值得。
只要創世神還在,那麼哪怕拯救了某一個位面,也只是杯水車薪,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這個給你。”她遞給我一個瓶子,“在你帶走他們的時候,請讓他們喝下,這能夠讓他們忘記在這個位面發生的事情。”
我接過這個瓶子,掂量了一下,確定沒有問題。
也許這也是他們“統治世界”的手段之一吧,比如在某個成功證道的人登神之時,就會讓他們經受這種神仙水的洗禮,忘掉曾經在下位面,在凡間的一切,從而變成和他們一樣的統治者。
告別她,我回到山下。
四爺爺所化的雄獅與二爺爺所化的金鱷都在這裡。
我看着他們,沒有開口。
但是二爺爺看到了我手中的瓶子,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自由。”我想了想,然後說道。
“有什麼用?”
“能夠幫您二位離開這個星球,甚至是換一個角度看待這個星球。”
“有這麼好的東西?”兩位爺爺分別喝了一口。
二爺爺的眼神立刻變化了,他原本因爲受傷而疲憊的眼神變得精神。
“多麼美好的天空啊。”他說道。
但現在的天空上分明是一片漆黑。
“你聽,那些鳥兒的聲音,多麼清脆!”四爺爺說道。
那是食腐的禿鷲的進食聲。
“還有這片大陸,我聞到了花香!”
這座山下只有荒漠。
我開始考慮是不是把這個神界滅了纔是最佳選擇。
但是這並不頂用,滅了這一個神界,還有千千萬萬個如此的神界存在,我救不了這個宇宙裡所有的星球和位面。
我向着自己所代表的“光”發問,我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我之所以答應了那個女子的請求,並非是因爲她的話語。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說得動我,我是被自己的一些想法束縛了。
“從明天起,我將做一個幸福的生靈。”二爺爺化作了人形,“祈禱,供奉,陪在您的身邊。”
我很高興,他失去了在這個位面的記憶,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喚醒了原本的自己。
“從明天起,我要和每一個生靈通信,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羽翼上的盛輝告訴我的,我也將告訴給每一個人。”四爺爺閉上了眼睛。
“我們一起前行吧,給遇到的每一座山、每一條河都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看着不太正常的兩位爺爺,我有點感動,又有點痛苦。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有什麼東西來讓我忘掉曾經的一些記憶。但我沒有,六爺爺和七爺爺說做夢是爲了讓人不再忘記,並且對我的情況表示了遺憾。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我不用做夢,曾經的那些事情依舊在我的腦海裡縈繞。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但它就像是懲罰,讓我永遠清醒,並且會一直跟隨着我,直至永恆。
我這一生都註定要走在獨一無二的道路上,但“我是誰,我該怎麼做”,應由我自己定義。
我不得不和烈士與惡魔走在同一條道路上,曾經有人想要將我的火光熄滅,但我終究還是獨自將這一抹火光高高的舉起,我將借用此火,照亮我所愛之人的層層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