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帝國,武魂城。
“我回來了······”
望着這座歷經萬年風霜的雄城,戴曜一時間感慨萬千。塵封已久的回憶突然打開,往日的酸甜苦辣,齊齊涌了上來,竟不知說什麼好。
當年逃出星羅帝國,走出天鬥帝國,一廂情願的認爲這裡是自己最後的歸宿,最後才發現,自己仍舊只是過客。
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何處是家?
戴曜低了低斗笠沿,遮住了自己的表情。不過也算是因禍得福吧,讓自己不得不自力更生,選擇在瀚海城落腳,有了一個真正的‘家’。
“現在,是時候見一見那個將我趕走的女人了。”
戴曜微微擡頭,金色的眸子中掠過一抹冷色。
當年比比東因爲各種原因,想要殺了自己一了百了,但卻被他逃走了。之後回想起來,他也能理解比比東的選擇。
畢竟當時自己和胡列娜與比比東之間的關係複雜難辯,換做是他在比比東那個位置,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或許,真的如比比東那樣,將自己除掉一了百了,反倒輕鬆一些。
更何況,自己那時候又和千仞雪糾纏不清了起來。
不過,當時他又能怎麼做呢?
被那些隱藏在供奉殿的魂獸勢力,不斷逼着往前走。直到自己叛離武魂殿,自己才最終脫離那些魂獸的控制。
戴曜也很奇怪,在離開武魂殿之前,戴曜曾告訴了比比東一切,他離開的動機,隱藏着供奉殿的魂獸勢力,但這麼多年過去,爲什麼武魂殿依舊平靜,沒有絲毫的動靜呢?
莫非比比東放過了那些魂獸勢力?
或者說,她與那些魂獸達成了協議?
如果真是這樣,他來到武魂城無異於自投羅網,但他現在的實力,賦與了他闖這龍潭虎穴的底氣。
“我倒要看看,這武魂殿究竟發生了什麼?這獸潮,究竟是怎麼回事?!”
戴曜暗暗想到。
在來武魂帝國之前,戴曜否決了寧風致想要一同前來的提議,他不確定比比東這瘋女人,見到了寧風致之後會不會直接軟禁了他,逼迫青蓮宗與七寶琉璃宗加入對天鬥帝國的戰鬥中。
就算有胡列娜的保證,他也不能冒險。
戴曜迎着武魂城巨大的城門緩緩走去。
還未等他走幾步,就被戒備森嚴的守衛制止了。
“站住!什麼人?把斗笠摘掉!”
一名守衛打量着眼前這名頭戴斗笠的男子,一身行頭都籠罩在灰袍之中,背後還揹着一柄長條狀,由布帛包着的武器,厲聲喝止道。
武魂聖城,決不允許藏頭露尾之人進入。
戴曜並未多說什麼,右手一翻,一道令牌便出現在掌心。
教皇令。
如教皇親臨。
當年比比東曾親自贈與他,以示他尊崇的身份,時過境遷,這塊令牌在戴曜的魂導器中儲存了數年,未見天日。如今再度取出,真是有幾分唏噓。
見到教皇令,在場的侍衛無不駭然失色,齊齊單膝跪地,異口同聲的恭敬道:
“恭迎教皇大人!”
戴曜撇了撇嘴,這聽起來真是有些諷刺。
他一個背叛武魂殿之人,竟被這些對武魂殿忠心耿耿的守衛,如此尊崇的對待。
“起來吧,我要見比比東。”
戴曜淡淡的道。
雖然直呼教皇名諱,十分不敬,但在衆守衛耳中,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或者說不敢聽到一般,紛紛讓開進城的道路。
戴曜擡頭望了眼城門上書寫的‘武魂城’三個大字,揮了揮袍,大步踏進這座聖城。
“我這個武魂殿的叛徒,又回來了!”
······
教皇令持有者回到武魂殿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武魂城。
當世擁有教皇令的人,唯有數人。
要麼已經離世,要麼被收回,上任教皇千尋疾所賜教皇令的持有者,如今都消失了。而當今教皇比比東賜予的教皇令,唯有一枚。
因此,現世只有一人擁有教皇令。
那便是曾經武魂殿的‘背叛者’——戴曜。
說起來,當年戴曜背叛武魂殿的事情,還有些撲朔迷離。
當時戴曜鬧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幾乎所有主教都知道戴曜背叛了武魂殿。可不知爲何,教皇比比東並沒有派人追殺戴曜,反而以強硬的手段壓制了羣情激奮的衆多主教,保下了戴曜。
衆多主教雖然有些不忿,但懾於比比東的威信,所有人只得壓下對戴曜的殺意。
隨着戴曜成立的青蓮宗,在瀚海城偏安一隅,也漸漸淡出了大家的視野。
只是在三大帝國的戰爭中,瀚海城作爲三大帝國之外最大的勢力,還時不時的出現在衆人的耳朵裡。但不知爲何,青蓮宗的宗主,戴曜卻像消失了一般,沒有半分音信。
可是,數年之後,戴曜重新出現,卻讓整個大陸爲之側目。
單槍匹馬闖入天鬥帝都,在昊天宗五位封號斗羅的眼皮子底下,擊殺了一位昊天宗長老。顯然,此子的實力已經成長到一個極其駭人的地步。
不少人想起,當年戴曜帶人闖入星羅帝國,在萬衆矚目面前,擊殺了星羅大帝以及星羅皇后的傳奇故事。
此子出手,定然石破天驚。
現在哪怕是武魂殿,都不能忽視此人的威脅。
當然,他們也不相信戴曜一個人敢在武魂城亂來,他們很想看看,戴曜究竟變成了什麼模樣!此次來到武魂城,究竟意欲何爲?
不多時,就算是武魂城的普通人,都感受到了武魂城的異樣。往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一個個正裝出席,走上長街,神情肅穆,彷彿在迎接某個人一般。
通往教皇山的道路上,漸漸變得擁擠起來。
士兵維持着秩序,將普通人擋在街道兩邊。各個黑衣主教,分列兩旁,竟讓寬闊的街道看起來都有些擁擠。
隨意掃一眼,就不下數千人。
此等盛況,唯有當年聖女比比東即教皇位之時,方能媲美。
而站在所有主教首位的,共有兩人。正是當年武魂殿的黃金一代,如今修爲已經接近魂斗羅的邪月,焱。一身紅衣的焱,靜靜的站着,面無表情。
當年他曾視戴曜爲朋友,可這個朋友,卻奪走了他最愛之人的心。
邪月用餘光掃了一眼焱,略帶感慨的道:
“真是不敢相信,短短几年過去,戴曜的實力居然提升到如此可怕的地步,就連昊天宗的五位封號斗羅齊出,都奈何不了他。”
“當年戴曜剛加入武魂殿的時候,他的實力雖然比我們要強,但強的有限,可現在,我們就連他的背影我們都望不到。他已經站在了大陸最頂端,和我們不是同一層次的人了。”
聞言,焱不禁捏緊了拳頭,如同岩漿一般燃燒的熾熱雙瞳中,閃爍着濃濃的不甘與無力。
他很清楚自己與戴曜的差距。
在當年胡列娜選擇戴曜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因此,儘管戴曜已經有了數位紅顏知己,他還是選擇尊重胡列娜的選擇,然後默默退出,祝福兩人。
可是,隨着戴曜叛出武魂殿,焱絕望的內心陡然升起一抹希望來。
娜娜與戴曜分開之後,看樣子也沒有重新在一起的可能,說不定······萬一······他是不是有可能趁虛而入,得到娜娜的芳心呢?
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但他並沒有直接表明自己的心意,而是以朋友的身份接近胡列娜,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胡列娜和戴曜分隔兩地之後,不僅沒有傷心,反倒會時不時的失神,還露出那種從未在他面前出現的,略帶羞澀的笑容。
那時候他便知道了,他怎樣都改變不了胡列娜的心意。
“邪月,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我確實比不上他,娜娜選他是對的。現在我站在這裡,就只是想看看那傢伙現在的模樣。想知道他單槍匹馬闖入天斗城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焱沉默良久,沉聲說道。
聞言,邪月這才放心的點點頭。
今日可是戴曜重新回到武魂殿,面見教皇的日子,焱如果肆意妄爲的話,對他的前途可是毀滅性的打擊。
就在這時,教皇山上陡然響起數道破空聲,兩道紅光飛掠而來,懸停在長街之上。
當看清這兩人的模樣後,街道兩旁立刻響起了一陣驚呼,衆多普通人紛紛單膝跪地,那些黑衣主教也齊齊躬身行禮,齊聲道:
“見過鬼長老,菊長老。”
“免禮。”
菊斗羅陰柔的聲音響起。鬼斗羅如同鬼影般的身軀,站在菊斗羅身旁。
作爲教皇身邊最得力的干將,就算是前線戰事正酣,菊鬼斗羅依舊常伴在教皇身邊,留在武魂城中。
當然,也是因爲這幾年武魂殿又多出了幾位封號斗羅,所以高端戰力並不吃緊。
如今,戴曜重新出現,而且前不久還創下了那般匪夷所思的戰績,無論是出於當年的舊情,還是對強者的尊重,他們必須出來迎接。
突然間,菊鬼斗羅齊齊回頭,教皇殿後山,陡然傳來一道細微的波動,下一瞬,一道青影便出現在兩位封號斗羅之前。
菊斗羅雙眼微眯,冷聲道:
“三供奉大人,你們供奉殿一向不問世事,怎麼戴曜一回來,就驚動了三供奉大人。”
“戴曜雖然離開,但梧桐那丫頭在名義上還是老夫的徒弟。老夫徒弟的丈夫回來,老夫莫非見不得?”
青鸞斗羅淡淡的掃了一眼菊鬼二人,隨意的道。
“你······”
菊斗羅怒指青鸞斗羅,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鬼斗羅攔下了。
菊鬼斗羅雖然不忿青鸞斗羅的態度,但實力差距太大,他們的態度也無法強硬起來。當年,在戴曜離開之後,因爲鳳梧桐的朱雀武魂長時間的侵染,青鸞斗羅抓住了那一線機緣,正式突破九十八級。
菊斗羅冷哼一聲,不再說話,望向長街的盡頭,那城門之處。
衆人見狀,雖然心思各異,但不約而同的安靜起來。
往日繁華無比的長街,此刻竟陷入了死寂。
就在這樣的死寂之中,在遠處陡然傳來了一串清脆的腳步聲。
衆人循聲望去,視野中的石橋上,緩緩升起了一頂褐色的斗笠,那斗笠恰好擋住了那人的臉龐,緊接着,升起的是披着灰袍的寬闊肩膀,還有那被布帛包裹的神秘長條形武器;
在衆人的注視下,那人緩緩登上石橋,衣着打扮完全暴露在衆人眼前。
衆人還有些疑惑此人的打扮,就只見那人脫下頭頂的斗笠,那耀眼奪目的金髮,赫然出現在衆人眼前。
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無喜無悲的在衆人臉上掃過,在那半山腰上,輝煌的教皇殿上停留片刻,旋即看向衆人,片刻之後,咧嘴一笑開口道:
“諸位,好久不見。”
······
數千位魂聖級別以上的強者,加上三位頂尖封號斗羅,所形成的氣勢,極其凝重與雄厚,可對戴曜而言,卻彷彿不存在一般。
焱與邪月僅僅和戴曜那霸氣的目光對上一眼,就彷彿看到一隻絕世猛獸,在直視着他們。竟有着不敢呼吸,生怕被盯上的感覺。
“那不是傳言!”
焱心頭巨震。
他的實力就算在武魂殿中,也算得上一個強者。可是,他卻連戴曜的目光他都接不了,可想而知,戴曜的實力究竟有多麼可怕。心中的那點不甘,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漸漸消散······
而三位封號斗羅更是心驚。
菊鬼斗羅能感受到戴曜身上那股致命的危險感,似乎這具看似普通的軀體之中,隱藏着足以威脅他們生命的力量。
而已經九十八級的青鸞斗羅,感受比菊鬼斗羅更加深刻。
特別是戴曜背後那用布帛包起來的武器,還給他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當今世上,唯有大供奉千尋疾,與教皇比比東能給他這樣的感覺,戴曜是怎麼做到的?!
“好久不見,戴曜。”
菊斗羅複雜的看了一眼戴曜,緩緩道。
當年叛離武魂殿的小傢伙,短短几年間,竟成長到讓他們都忌憚無比的地步,實在是太可怕了。
戴曜點了點頭,伸手一禮道:
“見過青鸞斗羅,見過菊斗羅,鬼斗羅。”
聞言,鬼斗羅顯出身形,微微頷首,與菊斗羅一左一右,側身伸手示意道:
“戴曜,跟我來,教皇冕下已經久等了。”
戴曜遠遠的眺望一眼教皇山上的教皇殿,眼眸中掠過一抹莫名的光彩,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在兩位封號斗羅的帶領下,原本長街上爆滿的主教們,紛紛消失,跟在戴曜等人身後,停在了教皇山山腳下。旋即,因爲壓抑的氛圍而久久未言的普通人,立刻爆發出熱烈的議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