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主座上,一男一女端坐着,面色緊繃,時不時的偷瞄身旁的兩位老者。
這一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朱竹清的父母。
而讓他們分心的兩位老者,一人身如鬼影,如影隨形;一人男身女相,嫵媚妖嬈。正是武魂殿的兩位長老,鬼長老和菊長老。
“兩位冕下,您要不坐下吧?”
朱竹清父親恭敬的說道。他們雖然是星羅帝國最頂尖的家族,但他們面前是兩位封號斗羅,他們必須態度尊敬。
鬼斗羅如同幽影一般,淡淡的回過頭,看了眼他們夫妻二人,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並未說話。他雖然對朱家的人沒什麼好印象,但畢竟是朱竹清的父母,他還是稍微給了些面子。
菊斗羅打量着自己的纖細的指甲,淡淡的道:
“兩位不必客氣,今日是老鬼徒弟大喜的日子,礙於身份,我們作爲長輩,只能在這裡同他們相見,還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朱竹清不禁握緊了戴曜的大手,心中感動不已。原來,戴曜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做了這麼多努力,竟然邀請了自己的師傅。
鬼斗羅笑眯眯的道:
朱竹清父親勉強笑道。
“今天累壞了吧?”
靈鳶斗羅好奇的看了戴曜一眼,旋即將鳳梧桐拉到一邊,說起悄悄話來。青鸞斗羅笑道:
“戴曜,不必如此,我和靈鳶只是來看看你們,待會就得離開。”
原來,在婚禮開始之前,戴曜就通知了自己妻子們在武魂殿的長輩。不過,他已經與武魂殿決裂,這些長輩能冒着風險參加他的婚禮,實在是讓他感動。畢竟,他們的這種舉動,意味着得罪比比東。
戴曜緊緊握着老婦人的手,鄭重的道:
鳳梧桐本想留父母,在青蓮宗住下,但她也清楚,自己父母志不在此,那座小村莊,纔是他們永遠的家。只是,與自己父母分離,心中十分不捨。
只是,這裡的人雖然待他極爲恭敬,但這都是看在自家姑爺的面子上,他更喜歡幹農活,然後在村頭和幾個老夥計吹吹牛,這幾周錦衣玉食的生活,讓他的骨頭都痛起來了。
鬼斗羅笑道。
而那一男一女,則是青鸞斗羅和靈鳶斗羅。二人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他們堂堂封號斗羅,屹立大陸最頂端的存在,用如此平等的態度對待兩名普通人,也實在是難爲他們了。
獨孤雁將自己的玉手,放在戴曜手中,輕輕點頭,在鷺鷥幽怨的目光下,二人跟隨鷺鷥,來到了獨孤博所在的房間。
“莫非雁雁想要獨佔我的新婚之夜,故意留下這張紙條?不,雁雁不是這樣的人。既然這樣的話,我就先去一趟雁雁房間。”
“不行,師傅,這塊魂骨太珍貴了!”
這兩種草藥雖然比不上仙草的化腐朽爲神奇,但功效也極爲不凡。
青鸞斗羅笑道。
獨孤博果然奇人行事,與衆不同。平日裡對獨孤雁看重無比,但在這個獨孤雁極爲重要的日子上,卻僅僅交代了戴曜一句‘照顧好雁雁’,然後就飄然而去。
戴曜感激道。
戴曜鄭重的道。
“姑爺,老傢伙我知道您身份不凡,我們沒什麼能夠幫你的。我女兒能跟您在一起,是她的福氣,我只懇求您一件事,您一定不要拋棄梧桐······”
朱竹清一愣,握着魂骨的手放在身前,還是想拒絕。戴曜嘆了一聲,從魂導器中取出兩枚從冰火兩儀眼摘取的草藥,在菊鬼二人疑惑的目光中,遞給了二人。他們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體對這兩種草藥淡淡的渴望。
······
將鳳梧桐送入房間之後,戴曜輕輕吸了口氣,緩解身體上的疲憊。隨後來到後廳,看着最後一個帶着紅蓋頭的妻子,戴曜牽起獨孤雁的玉手,柔聲說道:
“那就好······”
戴曜輕聲說道。紅蓋頭下,鳳梧桐輕輕嗯了一聲,臉上滿是幸福,點點頭,十指緊握,她感覺還沒過去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鬼斗羅目光溫和,將手中的魂骨遞給了朱竹清。
“丫頭,你可是老夫惟一的徒弟,你要結婚,老夫怎能不來?”
戴曜嚴肅的點點頭,青鸞斗羅是供奉殿的人,教皇殿與供奉殿勢同水火,如今戴曜離開武魂殿,雖然被比比東封鎖了消息,但對於武魂殿高層來說,卻並不是秘密。因此,他們不宜和戴曜牽扯過深。
感受到戴曜態度的變化,朱竹清父母也不好受,可是,這不正是拜他們所賜嗎?他們若在戴曜困難時,給戴曜與朱竹清一絲幫助,戴曜也不會如此態度。
也難怪他如此,朱竹清父母對朱竹清,可是和星羅大帝對他差不多!他能維持表面上的恭敬,就已經頗爲勉強。
老婦人心滿意足的道。
突然,廳外傳來腳步聲,不多時,大廳的房門打開,一身紅裝的戴曜二人,緩緩走了進來。看到二人的打扮,鬼斗羅與菊斗羅都是眼前一亮,而朱竹清父母,眼神則複雜的多。
獨孤雁很是不滿,在這麼重要的場合,爺爺竟然不關心自己!
戴曜點了點頭,帶着鳳梧桐,來到老婦人身邊,牽起她的手。
“靈鳶冕下,青鸞冕下。”戴曜拱手笑道。
戴曜心中一暖,在與自己單獨相處時,獨孤雁總是這般溫柔,笑道:“還行,走吧,去見獨孤爺爺。”
“梧桐,走吧。”
聞言,菊鬼斗羅露出恍然的神色,他們年紀已經不小了,雖然封號斗羅壽元不少,但並不是無窮。這兩枚藥草中蘊含的生命氣息,的確讓他們垂涎。對視一眼,接過藥草道: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這東西我們收下,竹清,這枚魂骨你也能收下了吧?”
戴曜笑着微微搖了搖頭,並不將青鸞斗羅的威脅放在心上,因爲他很清楚,自己不會辜負鳳梧桐。
獨孤雁當然明白戴曜的意思,她最後一個去見親人,戴曜自然覺得愧對於她。但她卻並沒有計較這些,反而用玉手在戴曜額頭上感受了一番,替他擦去額頭上的細汗之後,方纔柔聲道:
“好,岳父,到時候我一定會來!”
朱竹清父母也目光閃爍,看樣子戴曜與武魂殿的關係並不好,戴曜成立這青蓮宗,恐怕內有隱情······
老婦人欣喜之餘,還是有些不安的詢問道。
望着貴氣逼人的女人,兩位老人都有些恍然。老婦人移動目光,放在戴曜身上,懇求道:
戴曜的態度,讓鳳梧桐父母懸着的心安定了下來。他們知道自己姑爺的身份不凡,自己的女兒能和戴曜在一起,是她的福分。他們只是普通人,難免害怕自己的這個姑爺,瞧不上自己。
大廳之內,兩位衣着樸素的老夫妻,正戰戰兢兢的坐在主位上。儘管他們身邊的一男一女,在和他們聊天時,已經竭力掩飾自己的氣息,但這一男一女身上那高不可攀的貴氣,還是讓他們畏懼不已。
“好好好!孩子,能讓我好好看看你嗎?”
鬼斗羅與菊斗羅聞言一笑,道:
“你小子就不用擔心了,老夫和菊花關在教皇殿中,也算是肱股之臣,只是參加你們的婚禮,教皇冕下也不會把我們怎麼樣。好了,見到你們成婚,老夫也沒有什麼別的願望了。”
鬼斗羅覺得,他今日說的話,比他一年都要多。身影一閃,鬼斗羅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而菊斗羅衝戴曜輕輕點頭之後,也消失了。
旋即,鬼斗羅伸出手,一團灰黑色的氣流在掌心浮動,隨着淡淡的魂力涌動,一塊讓人眼神火熱的魂骨,便出現在鬼斗羅掌中。
將獨孤雁送入房間之後,戴曜回到了後廳。此時,四名妻子都已經回到房間,後廳之中,僅剩戴曜一人。
朱竹清趕忙拒絕。
“當然不介意······”
能冒着風險來到青蓮宗,已經殊爲不易。
“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梧桐。”
鬼斗羅欣慰一笑,道:
“哈哈!今日你們成婚老夫也見了,老夫也沒什麼留戀,告辭!”
雖然鳳梧桐父母是普通人,但他們是鳳梧桐的父母,也是自己的父母。無論他們身份如何,戴曜都必須尊敬他們。
“爸爸···媽媽······”
看着一身紅裝的鳳梧桐,靈鳶斗羅趕緊來到鳳梧桐身邊,牽着她的手,欣喜的打量着鳳梧桐的這一身打扮。
無論選擇哪一個,另外三人都得獨守空房,實在是讓人頭疼!如果不想讓人傷心,那麼就誰都不選,這洞房不入也罷,平等對待每個人,反正後面有的是時間!
就在戴曜苦惱的時候,他突然感受到身上口袋裡,有一絲異樣。
戴曜和朱竹清都有些惆悵,兩位長輩,冒着危險,只爲見證他們的婚禮,並送上禮物,然後就離開了。這番舉動,稱得上快意恩仇。戴曜回過神,看着主座上的朱竹清父母,臉上的親切則遠不如剛纔見到菊鬼斗羅那般真誠。
有欣慰,有後悔,也有不捨······
感受到鬼斗羅與菊斗羅熟悉的氣息,朱竹清一愣,旋即驚喜道:
“爸爸,媽媽···師傅,月關爺爺,你們怎麼來了?”
伸手探進口袋,取出一看,原來是一張紙條。打開紙條,上面寫着‘來我房間’四個字。而這個字的字跡,他很熟悉,正是獨孤雁!
戴曜目光閃爍,最終下定決心。
戴曜離開了武魂殿,鬼斗羅和菊斗羅出現在自己的婚禮上,也難怪她這麼驚訝。
這一對老夫婦,正是鳳梧桐的父母。
“兩位就放心吧,我和靈鳶都是梧桐的師傅,如果這小子敢辜負梧桐,我們可不會放過他。”
“兩位前輩,這是兩枚延年益壽的草藥,還請您收下。否則,竹清她是不會收下您的魂骨了。”
“姑爺,老傢伙我和梧桐她母親都是普通人,在這裡錦衣玉食的,可住不習慣。等姑爺和梧桐徹底完婚之後,我和梧桐她媽就回村裡。到時候,姑爺要是想回家看看,我們一定備上最好的酒菜。”
與青鸞斗羅閒聊幾句,戴曜轉移目光,牽着鳳梧桐,望着主座上惴惴不安的一對老人,戴曜恭敬的道:
“見過岳父岳母。”
戴曜介紹道。
所以,他放心的將獨孤雁交給了自己,並沒有廢話。
“麻煩兩位冕下了,在武魂殿的生活雖然短暫,但卻是我和竹清一段難以忘懷的經歷。沒有兩位長輩的見證,我和竹清都會覺得婚禮不完美。在這裡,我必須感謝兩位兩位前輩冒險前來。”
朱竹清終於收下了魂骨,放入自己的魂導器中。然後朝着兩位封號斗羅盈盈一拜,表示感謝。
“竹清,這塊魂骨,是我的珍藏,乃是從一隻七萬年魂獸身上得來,屬性極爲契合你的武魂。我是你的師傅,這就當做你成婚的禮物。”
靈鳶斗羅和青鸞斗羅望着這一幕,內心感慨。他們很難想象,一個普通家庭中,竟然真的飛出一隻金鳳凰。
戴曜倒是哭笑不得,他倒是能明白一些獨孤博的心思。平日裡看重獨孤雁,因爲她與自己無名無分,容易受委屈,所以爲她撐腰,而如今獨孤雁嫁給了自己,自己平日裡如何對待獨孤雁,獨孤博也看在眼裡。
鳳梧桐父親看着戴曜笑道。戴曜今日的表現,讓他滿意極了。
他堂堂一位封號斗羅,說話如此客氣,都是看在戴曜與朱竹清二人的份上。否則,就兩位魂斗羅,早就被他趕走了。
房門打開,戴曜帶着鳳梧桐走了進來。
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就算是從他們村子旁最大城池的城主身上,也感受不到。
鳳梧桐哽咽道。在自己一生中極爲重要的日子,戴曜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邀請了自己的父母,還如此尊敬他們,實在是讓鳳梧桐感動不已。
一旁,月關欣慰的看着二人,語氣陰柔的道:
“戴曜,你小子做的還不錯,還知道通知我們。不然,我們可就錯過了你們的婚禮。”
因爲四名妻子在四個房間,他分身乏術啊!
“抱歉。”
但現在戴曜卻泛起了難。
鬼斗羅斜睨了戴曜一眼,他知道,只要戴曜開口,朱竹清就會收下。見到鬼斗羅遞來的眼神,戴曜心中無奈,接過那塊魂骨,放在了朱竹清的手上,沉聲道:
“竹清,你收下吧。”
戴曜只是同他們閒聊幾句,然後等朱竹清與他們問候幾句之後,就回到後廳,帶着鳳梧桐,去見她的長輩。
等他來到獨孤雁的房間,推開房門,眼前的一幕卻驚呆了他。房間中,一片紅色的海洋,到處都洋溢着喜慶的氣息,紅色的窗貼,紅色的透紗牀簾,最令戴曜震驚的是,在那紅色的大牀上,端坐在三名帶着紅蓋頭的女子。
“看吧,我沒說錯吧,戴曜肯定會過來!”
一道嫵媚的聲音響起,正是獨孤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