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處理完黃右榮、鳳可兒、王曉柯的身後事以及其他相關的法律事件之後,日子已經到了十二月中旬。宗政皓鶴現在也慢慢的出現了短暫的清醒,雖然很短暫,但是至少意識有所恢復,也知道守在他牀邊的是鳳遙夜。大夫對宗政皓鶴的恢復也給了很高的評價,直到這時,鳳遙夜高懸的心才慢慢的平復下來。肚子裡的孩子的情況也很穩定。鳳遙夜因爲這段時間的勞累,體重未增反減,這讓婦產科的大夫非常擔心孩子的情況,畢竟正好在發育的階段,而且母親的思想壓力也會直接干擾到孩子。但隨着宗政皓鶴的情況好轉起來,鳳遙夜也覺得壓力慢慢的減低變小,再加上沈君秀等人精心的照顧,慢慢的鳳遙夜的狀態好轉了起來。
鳳醒幽因爲鳳可兒和王曉柯的猝然離世也變得有點消沉,接連半年內兩次白髮人送黑髮人,讓鳳家人的元氣大傷,現在鳳沈山和沈君秀唯一感慨的就是多虧了鳳遙夜不在車上,如果那天車上的三個人是鳳遙夜、肖樂漁、鳳醒幽。那事情將變成不可想象的悲劇。
但是在鳳醒禎還沒有被找到或者說被抓到之前,任何一個鳳家人都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這個瘋子所做的事情已經不是隻是爲了拿到鳳氏,而是演變到了殺人滅口。就連刑偵大隊的人都不知道這個瘋子下一步會做什麼。鳳遙夜早已不認爲他是個瘋子了,現在她完全認可精神病在刺激之下什麼都敢幹。她曾經找到鳳蓮雯問那天去看望鳳醒禎的時候,姐妹倆都對他說了什麼。鳳蓮雯想了半天也沒發現她們說了什麼刺激鳳醒禎的話,無非就是說了說最近家裡的情況,也同樣說到了鳳遙夜已經有了寶寶。
鳳遙夜甚至特別肯定鳳醒禎已經徹底的瘋了,可是現在他殺多少人都沒有辦法對他定罪,因爲精神分裂的病人不具備任何行爲能力,就算他有片刻的清醒意識和認知,也只不過是短暫的,不可計的。現在有醫院的證明文件,就算找到他,也只是需要進一步確定他的精神狀態再予以處理。
“小夜,宗政今天怎麼樣?”肖樂漁溫柔的聲音慢慢的想起,靜靜的就像一池湖水。
回頭看看母親,鳳遙夜隻字未言,從那天宗政皓鶴短暫的醒來之後,一連三天,宗政皓鶴都未曾再出現很清醒的狀態,甚至原本已經降下來的腦壓,竟然又很奇怪的升高了。雖然大夫說這也是可能的事情,雖然鳳遙夜也知道腦部活動是人類生命活動中最神秘未被破解的現象,但是多多少少還是牽動着鳳家人的心。
“體徵都很平穩,也許下一分鐘就會醒了。”鳳遙夜輕輕的說着,看着病牀上頭部還有這層層繃帶和引流管的宗政皓鶴,以及因爲多日未曾運動而變得消瘦的軀體,鳳遙夜的憂心不言而喻。
“我帶了點粥,你先吃點吧。一會渚蘭過來,渚蘭和征帆都說要讓你回家。昨天征帆來,你幹嘛讓他回去啊,一晚上的他也不安寧。”肖樂漁打開手裡的保溫桶給女兒倒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剛剛煮好的大米的香氣瀰漫在病房裡。
“我不是很餓,還不想吃呢。”鳳遙夜慢慢的推開母親放在眼前的碗,“渚蘭白天忙工作很辛苦的,在這值班,他第二天還怎麼上班啊。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在這給宗政放放音樂,給他念唸書也挺好的。”
“但是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啊,你總不能累着吧,難道你想要樂樂早出生幾天?這樣對你的身體、孩子的身體都不好。”肖樂漁拿起勺子輕輕的撩起粥,慢慢的吹涼,送到了女兒的嘴邊。
鳳遙夜只吃了幾口就又沒了食慾。
“祖父和祖母現在怎麼樣?”她推開碗,輕輕的開口問。
“還算可以吧。多少還是有些受刺激。只不過就是這次大幸不是你出事,要是你出事,我們現在可能都要瘋了。黃左榮好不容易纔堅持着繼續鳳翔的工作,聽說也是每天去打點滴。歡銘這孩子雖然看上去已經坦然接受,但是我和父親都覺得他是硬扛着的,生怕他有一天堅持不住了出一場大病。你蓮雯和蓮漪兩個堂姑現在什麼都不幹了,滿大街的找鳳醒禎,本着兄弟姐妹的情誼,她們還是希望能在警方抓到他之前先找到他。你說真的是他乾的嗎?”肖樂漁看女兒徹底不想吃了,就將碗裡剩下的粥倒回了保溫桶,摸摸女兒並不豐潤的臉,心裡暗自嘆息這哪裡是一個懷胎六月餘的孕婦的容顏啊。
靜靜的看着宗政皓鶴的臉,鳳遙夜沒有回答母親的問題,現在研究是不是鳳醒禎乾的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死去的已經變成了塵埃,活着的這一個猶如半死。鳳遙夜的生活徹底的被這個鳳醒禎破壞殆盡。鳳遙夜此刻甚至是氣憤的,她覺得當初祖父對這個男人的放縱纔是導致現在的最初始原因。如果當初祖父沒有答應他要進鳳氏的要求,沒有將一個部門委任給他,在這個男人最初開始興風作浪、爲虎作倀的時候就斬釘截鐵的將他驅逐出鳳氏,哪有怎麼還會有現在這樣的事情?難道叔爺就會被氣身亡?難道鳳可兒、王曉柯他們都還會死嗎?這一刻鳳遙夜的憤怒達到了極限,祖父當時就是因爲和鳳瀋河的關係太好,所以沒辦法回絕這個侄子,所以才導致了現在這一系列的事件。
經商沒有什麼人情面可講究的,在商言商,這是規矩。沒錯,鳳氏是一個集團公司,是一個家族化的集團公司,可是這可不意味着沒有能力的就憑藉着血統可以爲所欲爲。鳳氏嚴格的管理竟然沒有能夠淘汰一個不務正業的人,鳳遙夜不知道現在鳳氏裡面還有多少這樣裙帶關係存在的人,但她更在意這些裙帶關係裡面有多少是不可爲己所用的。祖父節省的觀念貫徹了鳳氏,但是隻是節省了物資,人員呢?最大的浪費其實是人員的配置安排。鳳遙夜慢慢的靠在沙發上,想起前段時間因爲鳳醒禎離職之後進行的人事改革,才發現進行的真的是不徹底,而且很多需要審批的人事變更在祖父的辦公室被打了拒絕票。甚至沒有給鳳遙夜、宗政皓鶴任何的理由。
“小夜,你臉色變得好難看,要不要休息休息?”肖樂漁看着女兒的臉色變得蒼白,急忙拉住女兒的手,撫摸着女兒的臉龐輕輕的問着。
“沒事,我就想到些事情,鳳醒禎一天沒被抓到,大家心裡都不會安生。我想其實他最想殺的人是我,還有我肚子裡的孩子。”鳳遙夜這話一出口,驚呆了肖樂漁。
“你可千萬不能這麼想啊。現在你可是全家的支柱了,如果你再出了事,你還讓不讓我們這些人活了。”肖樂漁急急抓住鳳遙夜的手,用顫抖的聲音問着鳳遙夜。
“母親,我真的沒想什麼啊。您看您怎麼被我嚇的都出汗了。我也太不應該了,樂樂以後不可以像我一樣氣你外祖母啊。”鳳遙夜轉頭一看,趕緊安撫被她的話嚇的已經冒了冷汗的肖樂漁。有婉言安撫了肖樂漁一會,鳳遙夜的表哥肖樂想也來到了病房。
“姑姑,您也在啊。我父親和我過來看看小夜,我們想今天晚上在這照顧宗政。正好姑姑您在,就接小夜先回去吧。”肖樂想站在牀邊看了看宗政皓鶴的情況,發現他還是在沉沉的睡着,轉身對鳳遙夜和肖樂漁輕輕的說着。
“表哥不用了,你們白天上班很辛苦的。我,還有僱的護師都可以照顧他。”鳳遙夜還是輕輕的謝絕了肖樂想的建議,鳳遙夜不想宗政皓鶴醒來第一個見到的人不是她。
片刻後,拗不過鳳遙夜的肖樂漁三人離開了病房。鳳遙夜有陷入了沉思:鳳醒禎現在到底在哪裡?爲什麼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完全找不到他。無論是監控錄像還是各個居民區的排查,他和他的那輛車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徹底的消失了。按理說碰撞之後,車體必然留下痕跡,爲什麼豫都這麼多大大小小的修理行都未曾接過類似的修理生意?這些太過怪異。
刑偵大隊的警員們早已經將這次的案件視爲大案。
“就算是瘋子殺人,也不應該這麼有條理性了呀?”鳳遙夜慢慢的念着這句話,手裡的手機撥通了刑偵大隊小師弟的電話。那邊很詫異鳳遙夜會在這個時間電話他。
“師姐,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還是大哥醒了,跟你說了什麼了?”
“都不是,而是我想到一個辦法讓鳳醒禎出現。但是這個辦法不是一定會有作用。”鳳遙夜閉上眼睛,用一種飄渺的聲音輕輕的說着。
“師姐,你想的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小師弟的聲音也有點不敢置信。難道師姐真的要像剛纔開會中有人建議的那樣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