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文學|城

莞碧瞅了瞅沈毅堂的眼色,只往後推了推春生一把,湊近她小聲的道着:“莫要任性了,萬不可再惹得那位爺在動怒了,還不快些好好坐下——”

一時,只由後推着春生坐好,又將桌子上的筷子拿了遞到春生的手裡,嘴上卻是堆着笑對那沈毅堂說道:“這能夠陪着爺一同用飯,乃是咱們這些做下人們的福分,春生方纔在廚房裡用了些飯菜,不過聽聞爺回來了,只匆匆的吃了幾口便特意趕了回來伺候!”

沈毅堂聞言,挑眉看了莞碧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着,“哦?她還有這份心思,唔,既然如此,那倒是爺的不是呢,好吧,來,多吃點,權當爺給你賠禮,就當是爺打擾到你用飯了還不成麼?”

說着只舉着筷子夾了一道剔了骨的蹄髈肉放到春生跟前的小碟兒裡,又吩咐後頭伺候的丫鬟到廚房裡再燉一盅湯送來,嘴裡卻是開口道着:“這道蹄髈肉是特意吩咐廚房特製的,剔了骨的,味道肥而不膩,你多吃些肉,身子也能夠長得快些···”

一時說完,舉着筷子轉了個道,自己卻是夾了一筷子別的菜式吃了起來,許是有些餓了,舉起筷子便開吃了起來。

身子能夠長得快些?

春生聽到這樣一句話哪裡還吃得下去,又瞧見下邊伺候的幾個小丫頭聽了神色忸怩,見春生擡眼看過了,只紛紛垂下了頭去,只嘴角分明還揚着尚且收回去的笑意,春生小臉不由一會兒發白一會子發紅。

沈毅堂見她連吃個飯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由瞪了她一眼,道着:“趕緊吃,難不成還要讓爺餵你不成!”一時又夾了幾道雞鴨魚肉放到了她的碟兒裡,上面都堆成了一座小山了,只威脅着:“都給爺吃完,若是待爺用完了還不見你動筷子,待會子爺一口一口的親自餵你,嗯?”

說完,也不管春生了,自個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他這幾日用了些酒,食慾不振,早起就匆匆地喝了幾口粥便用不下了,今兒一上午又忙個不停,好不容易這會子有些餓了,又加上這會子心情爽快,便胃口大開。

間或擡眼瞧了一眼,見旁邊那小丫頭拿着筷子小貓一樣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只覺得乖巧無比,沈毅堂不由吃吃了笑了起來,哼,還不是屈服在爺的威嚴下了麼,他還不信就收拾不了她呢。

不過又覺得難怪老長不大,他都下去幾個盤子了,那小丫頭卻一小口一小口,小奶貓似的,用不了多少。

沈毅堂見狀,不時夾了幾筷子過去給添了上去,順便威逼利誘一番,又大聲催着:“湯怎麼還不送過來,廚房裡是幹什麼吃的?”

一時間,驚得後頭一衆婆子丫鬟是誠惶誠恐,連連派人往廚房來回奔走,不多時,廚房又將一盅熱乎乎的雞湯送來了。

春生瞧着這一大盅雞湯,及眼前碟子裡怎麼都吃不完的肉食,只覺得有些欲哭無淚。她平日裡吃的偏素,間或混些葷的肉食,只這會子,眼前這成堆的的葷食,着實讓人食之難嚥。尤其是那一道蹄髈肉,大部分都是肥的,一筷子下去,那肥肉都散開了去,油膩膩的,根本就讓人吃不下去。

而剛送過來的那盅雞湯呢,上頭還飄着一片油膩膩的黃油花子,光是瞧着,只覺得胃裡翻騰。

春生實在是吃不下去了。

這沈毅堂素來在書房裡用飯用得極少,方纔,只覺得兩個人獨處一室,那氣氛讓人簡直受不了呢,一聽說他要擺飯了,只覺得心下一鬆,立即起身往外通傳,只覺得一刻都難以待下去。

本以爲便是在書房用飯,有這麼多人伺候着,定是比兩個單獨相處要來得自在些,卻沒有想到竟然趕上了這一茬。

本來與主子同處一桌用飯,這便是極大地忌諱,這回倒好,裡裡外外這麼些人都瞧見了,指不定往後外頭又該怎麼說道了,她只覺得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是了,自大上回從莊子裡回來後,她便再也做不到一身輕了。

莞碧見春生一臉痛不欲生模樣,她們兩個相處了這麼多年,自是瞭解她的習慣愛好,只偷偷瞅了那沈毅堂兩眼,狀似不經意的道着:“爺,那一道踏翠捲心菜味道極爲爽口,奴婢聽廚房裡的婆婆說乃是咱們莊子裡特意送過來的呢,據說今年莊子裡的收成不錯,菜式都是咱們莊子裡的園丁自個親自種植的,爺可以嚐嚐鮮!”

沈毅堂聞言,挑眉了挑眉,他向來喜歡葷食,不愛吃素的,這會子聽莞碧這樣說,倒是給面兒嚐了一嘗,許是吃多了油膩的肉類,偶爾嚐了嚐些青菜,竟也覺得極爲爽口,便也隨手給春生夾了一筷子,結果瞧見那小丫頭碟子裡的肥肉都被挑了出來,只皺着一張小臉,顯得有些痛苦不堪,簡直是爲事精,比他這個做主子的還難伺候。又瞧着碗裡對得滿滿的肉類,這才驚覺過來,許是不愛吃這些了。

原來是這樣,這般想着,只笑着搖搖頭,衝着春生道着:“你這樣小丫頭,也真是的,不愛吃你同爺說便是了,來來來,爺爲你夾些愛吃的。”頓了頓又故意逗着:“想吃哪一道菜,自個夾便是了,還非得勞爺親自動手不成。”

一時間,便又爲她夾了幾道青菜,見她擡眼看了他一眼,沈毅堂不由笑了起來。

一時,那沈毅堂用完了,春生碗裡還堆了一疊高高的,青菜倒是挑了吃了,只那一疊肥肉是在是用不下了,見那沈毅堂直勾勾的看了過來,春生只鼓起了勇氣小聲道着:“我···奴婢實在是吃不下了···”

沈毅堂挑眉,指了指那盅雞湯,道着:“湯喝幾口吧,爺特意吩咐廚房爲你燉的!”

春生偷偷擡眼看了他一看,見他言笑晏晏的,倒是並未曾動怒,只拿着勺子又舀了幾口嚐了幾口,末了,只搖搖頭,示意好了。

沈毅堂盯着她瞧了幾眼,只伸手往她臉上掐了一把,道着:“你不吃,爺替你吃了便是呢。”一時只端着被春生動過的湯碗,隻手拿着,三兩下咕隆咕隆吃完了。

下人們瞧了,皆是瞪大了雙眼滿臉地不可置信,春生臉“刷”的一下紅了,只一時亦是覺得難以置信。

用飯飯,只吩咐下人們將殘席撤了,漱了口淨了面,莞碧便上了茶,沈毅堂只命一衆下人退下,自個寐會子午覺,只仍然留下春生伺候左右。

這一日,對於春生來說只覺得無比煎熬,無比的漫長,對於在沈毅堂來說,心情卻是無比的爽快。

待衆人退下後,沈毅堂歪在了軟榻上,只瞅了一眼春生,道着:“這樣不挺好的麼,你乖乖順順的伺候爺,只要不惹了爺,爺自會對你千好萬好的。”說着,只將春生從頭看到下,又從下看到上,最終停留在了她的頭飾上,只眯着眼問道:“爺送給你的簪子怎麼不戴着,莫不是不喜歡不成?”

怪道覺得哪裡不對勁了。

春生小心翼翼的看了沈毅堂一眼,見他這日心情似乎不錯,難得眉目慈善,只小聲回着:“奴婢···收···收起來了···”

沈毅堂盯着她瞧了一眼,忽而笑眯眯起來:“收起來作甚,爺送給你你便戴着,得日日戴給爺瞧着,不要捨不得,只要你好好伺候爺,待討了爺的歡心,爺往後定會有更好的送給你!”

春生聞言,只低着頭沒有說話,趁其不注意,一時沒忍住,只撇了撇嘴。

一時間,吩咐春生給他揉肩,不多時,那沈毅堂只舒服的躺在軟榻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春生見他總算是睡了過去,這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一時準備退下,哪知剛停了手,卻見那沈毅堂睡着了還皺着眉頭,只挪了挪身子,將要醒了似的。

春生立馬又捏了捏,這才漸漸地安穩了,只待她一鬆手,便又開始嘟嘟囔囔了,竟一時丟不開手了,只覺得苦不堪言,這是誰慣出來的臭毛病啊。

還是莞碧在外頭聽到裡頭動靜小了,猜想定是主子睡着了,這才進來查探一二,見春生有氣無力的還在伺候着替那主子在揉着肩,這才連連上去替換了。

沈毅堂是被外頭伺候的楊二小心翼翼地喚醒的,他有些起牀氣兒,只板着一張臉盯着楊二,楊二隻腆着臉道着:“爺,老太爺派跟前的管事過來請您,說是老太爺有急事兒喚您立即去書房,大老爺,二老爺,四老爺都匆匆趕了過去,看管事一臉焦急的模樣,許是有急事兒呢!”

沈毅堂聞言,隻立即起了身來,問道:“其他幾位老爺都被請了過去?”

楊大道着:“正是,不然小的豈敢驚醒了爺!”

沈毅堂聽了不由沉吟了片刻,只衝着那管事道着:“爺立馬就來!”一時匆匆換好了衣裳隨着往外頭去了。

豈料,此番過去,這才知道,竟然發生了天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