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傳來劇烈地腳步聲,紛紛踏踏的聲音,在夜裡聽起來尤爲清晰。
景南風與厲懷風對望一眼,迅速閃身進空房間裡,果斷找到窗戶,往下一望,心內不由一驚。
樓下停了五六輛商務麪包車,黑色的外殼,蟄伏在夜色下,看起來有幾分駭人,景南風很肯定這些都是花小強的手下!
樓道內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對方人手夠多,這麼一戶戶地搜,搜到他們是遲早的事兒。
怎麼辦?景南風抓着窗框的小手,驀地一緊,以花小強的實力,怎麼可能養得起這麼多人?
難道現在“採花賊”是個高薪行業?景南風不信。
厲懷風神色微沉,樓下的情況不瞭解,而且也是被人圍堵,顯然跳窗的想法必須放棄。
“快!你們兩個搜這地方!快快!”
聲音越來越近,景南風甚至已經看到門口虛晃的人影。
厲懷風對她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握着她的手,一步步貼着牆根,在漆黑的房間裡小心地走動着……
景南風唯一覺得慶幸的就是對方的裝備不行。
他們雖然人多,但是手裡的傢伙事還大多是斧頭砍刀之類的,除了兩個像頭頭之類的人,手裡拿着兩把手槍,其他人大部分都是赤手空拳。
這就好辦很多……景南風挽起衣袖,脣角泛起一抹冷笑,往前剛走了一步,厲懷風突然拉住她,“你幹什麼?”
“放手!”景南風一甩肩膀,沒甩開,回身微怒地看着厲懷風,“他們沒有武器,還不下手等什麼呢?”
“沒武器?”厲懷風聲音微挑,“看看他們的腰上,那是什麼。”
景南風順着厲懷風的視線看去,心內不由咯噔一下,那是……最新型的迷你小型衝鋒手槍,既有手槍的靈活性,又有衝鋒槍的火力……
“你別動,我有辦法。”厲懷風將她藏在一處櫃子後面,半彎着身子,悄悄地朝已經進門的兩個人影挪去。
景南風不由得在心內鄙視自己,她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可以這麼魯莽!要不是厲懷風提醒她,恐怖今天自己就要交代在這兒了……
“啊……唔……”房間的衛生間內,傳來兩聲悶哼,景南風趕緊起身正要去看看情況,厲懷風已經迅速地奔到她面前。
“快把這身衣服換上,然後迅速到頂樓救人質,這是多出來的一套,能給人質穿上最好。”
厲懷風快速地解着景南風的衣服,景南風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房間裡黑漆漆一片,景南風看不見厲懷風的表情,可當他的手拂過自己的肩膀時,景南風卻感覺到他劇烈地顫抖。
“懷風,你的手……”
“沒事,你快換好,有我在接應你,不會有事的。”厲懷風扯掉景南風的運動服,將剛纔撂倒的那人的衣服套在她的身上,“還有些小東西你都帶在身上,別露出什麼馬腳。”
景南風驀地捉住他的手,小心地朝他的右手位置摸去,入手的觸感讓她心內一驚。
很明顯支出的骨關節,厲懷風原本已經骨折的手指,又遭遇了骨骼錯位……
“沒關係,你忘了我以前是做什麼的了?”厲懷風對她露出一個“你放心吧”的笑,景南風雖然看不到,但是他輕鬆的口吻裡,滿是寬心。
可景南風不是傻子,他這手要是不及時固定醫治,很有可能……
“懷風!”景南風按住他正在係扣的左手,“你要是真幫我,從現在開始就把戰場交給我!”
“交給你?”厲懷風輕輕一笑,“南風,不要小看你的男人。”他拍拍她的頭,“如果我讓你出事,這
輩子……我都不會好過。”
“一點小傷,要不了命,信我,好麼?”厲懷風單手攬過她的肩膀,在她的額頭處一吻,“乖一點,別讓自己出事兒。”
厲懷風推開他,迅速向門外奔去。
“喂!我看到個人影往樓下跑了!樓上的都趕緊下來追人!”
景南風瞬間明白,厲懷風的“脫逃”大計,就是用他自己做引子?
“這個笨蛋!”景南風抹去眼中的淚,緊了緊腰帶,趕緊抓緊時間救人。
樓上的人幾乎全體出動,景南風藏在門後,望着黑壓壓地人羣,她還真是小看花小強了。
不過,這羣人的身手,包括着裝都很統一,就像她現在穿的這身衣服,是典型的中山裝,質地不錯,顏色是近乎黑色的墨綠,上衣口袋的外側,繡着一個小小的臉譜。
一半黑,一半白,趁着衣服的底色,看起來還挺藝術。
待屋裡只剩下兩三個駐守的大漢,景南風低着頭往屋裡進。
“喂!阿福,去給我取罐啤酒!”其中一個人瞄到景南風,誤以爲是自己的同伴,粗噶着聲音吩咐。
“哦。”景南風垂下頭,低調地往廚房裡走,因爲對地形不熟,再加上廚房的整體設計是落地玻璃,景南風一頭撞上,發出“砰”地一聲。
“哈哈哈……”屋裡的三個人笑得大聲。
景南風走到廚房,藉着反光玻璃打量起四周,不得不說花小強的眼光不錯,雖然是臨時歇腳點,不過佈置得還算乾淨整潔,統一的白色裝潢,看起來整個空間大了不少。
打開冰箱,景南風看見冰箱裡清一色的玻璃瓶啤酒,不由得輕蹙繡眉,翻翻找找,在幾排啤酒後,看到一聽可樂。
景南風小臉一喜,看了一眼腕錶,距離厲懷風做“餌”的時間,剛過去三分鐘。
“阿福,你小子還這麼磨蹭?拿來沒有?”大漢不耐煩地催促。
“哦!”景南風這次的聲音比之前高了一些,女扮男聲,一不小心很容易露出原有嗓音的尖細。
大漢掏掏耳朵,有點迷糊地對同伴說:“我最近一定是太久沒有過女人,不然……怎麼會覺得阿福的聲音很娘呢?”
“哈哈……要不要去撿肥皂?”同伴調侃道。
景南風拿了三瓶啤酒出來,神色有些焦急。
“這麼久纔出來!死裡面去了啊?”
“哦……”景南風將頭垂得很低,客廳裡的光線不算特別明亮,昏暗下景南風的五官變得有些模糊。
大漢用牙咬開啤酒,猛地灌了一口,“花哥不知道勾搭上了誰,這事業現在是一天比一天厲害啊!”
“誰知道了……花哥不說啊,咱問也不說,倒是他一直叮囑弟兄們,紅姐的事兒趕緊給辦了……”
景南風見他們幾個聊得開,自己悄悄起身朝裡屋走去,剛沒走幾步,剛剛說想女人的粗漢突然喊道:“喂!你站住!”
景南風身子一僵,怔愣一下,裝出木訥的樣子回道:“有事?”
“轉過身,你小子今天有點不對勁啊!”粗漢說完這句話以後,正在喝酒的另外兩名同伴也停下喝酒的動作,一同看着景南風。
粗漢緩慢地站起身,微微有些醉醺地朝景南風靠近,“阿福今天……怎麼眉清目秀的呢?,讓胖來哥我看看……”
這羣人是變態麼?連“男人”也不放過!
名叫胖哥的人肥手剛搭在景南風的肩上,景南風靈巧地一躲,卻還是背對着他,“胖哥你喝多了,我扶你休息去。”
然而,就是胖哥的手一起一落的瞬間,他的雙眼驀地睜大
,“你小子是誰!”語畢,伸手就要扣住景南風的肩膀。
另兩個同伴見情況有異,也趕緊起身,景南風心道不妙,二話不說飛身就給胖哥一個迴旋踢。
胖哥剛剛要搭在南風肩膀時,被景南風躲過,但是他的指端卻觸到了她的後心位置。
一個帶狀的東西,還有像暗釦一樣的觸感,胖哥頓時警醒,這個“阿福”是個女人,不然怎麼會穿着內衣?
“哥幾個,這是個娘們!給我上!”胖哥被踢得有些懵,捂着雙眼等待那陣眩暈的感覺過去。
另兩個人也不含糊,定睛一看,這哪是昔日傻乎乎的阿福?這是個漂亮妹子啊!
“呦呦,小羊入虎口,不愁老虎沒吃的了啊!”男人們根本沒把景南風放在眼裡,嘴裡說着調笑的話,景南風隨意地看了眼腕錶。
還有十秒。
當另兩個男人朝景南風撲來時,廚房傳來巨大的爆炸聲,震碎落地玻璃,火光直衝向客廳。
“快救火!”大漢一看火勢太猛,顧不得景南風這檔子事兒,主要是一個小娘兒們,他們還真就沒放在眼裡。
這羣人的救火行爲,讓景南風覺得很奇怪。
一般來說,做這一行的基本沒什麼道德準則,有好事兒,大家一起分,有難……那對不起,只能個人顧個人。
景南風原以爲發生了着火的事情,這幾個人第一反應是逃命,沒想到他們竟然是救火!
也不知道一聽放在微波爐裡的可樂,威力夠不夠……
不過,廚房的冰箱裡有啤酒,那裡的酒精應該能助燃一陣兒……
突然,輕微的“唔唔”聲從最裡面的房間傳來,景南風立刻奔去,那一定是人質!
將門踹開,屋裡有三名年輕女孩兒,二十多歲的年紀,手腳被綁在一起,嘴上貼着膠布,看見景南風先是害怕地往後縮,不過當發現南風是女人時,她們又流露出求救的渴望。
“唔唔……唔唔唔唔唔!”南風聽出來,這高高低低音調的“唔”,她們是在說:“好人,快救救我們。”
景南風快速地替她們鬆綁,撕下她們嘴上的封條,急問道:“就你們幾個?”
一個年級最小的女孩兒,大約只有十八九,擦着淚道:“姐姐,還有個人被帶走了,說是……今天晚上要賣了……”
景南風敢肯定,被事先帶走的人,就是她今晚的目標!
“該死……”景南風忿忿地捶了一下牀墊,“知不知道那個女人被帶哪去了?”
話還沒問完,景南風已經感到屋子裡的溫度越來越高,那三個大漢見撲救無望,趕緊跑到房間門口想要將人質帶走。
“臭娘們你果然不是個好東西!”大漢見景南風已經替人鬆了綁,不由得怒火中燒,他們三個人衝進房間,房間裡的三個女孩兒嚇得哇哇亂叫。
景南風豈能讓他們如願,拿起牀頭的立地臺燈,動作迅速地向他們三人的腳踝處掃去。
“快跑!”景南風以一敵三,又分着心神催促她們幾個快跑,從她們的着裝不難看出,絕對的豪門小公主。
“啊……我的裙子刮到了……”
“好痛!”
景南風見她們三個磨磨蹭蹭的,心急地推着她們,她將她們擋在身後,轉身又跟幾次要起身的大漢交手。
“別磨蹭了!不然把你們都賣了!”景南風催促道。
然而這三個女孩兒剛跑到客廳,又立刻跑了回來。
景南風氣得頭要炸了,沒見過這麼笨的人質!
“回來幹什麼?跑啊?傻了啊!”景南風破口大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