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桓王十九年夏,莊公有病臥牀不起,把祭足叫道牀頭,對自己的孩子開始預言:“我有兒子十一人。除世子忽以外,公子突、公子亹、公子嬰,都是有才能的孩子,都有富貴之相,尤其子突的才智、福祿比其他人更強,而其他三人都不得善終。”
略微停頓,看了看祭足,接着又說:“我想傳位給子突,你看如何?”
這可是關係鄭國前途的大事,一句話說錯了,不但關係着鄭國未來,自己的性命也要搭上。祭足手心都是汗,莊公的問話,不得不回答。
一片寂靜以後,祭足說:“子忽是嫡長子,久居儲位,而且屢建大功,在國人心中的地位已經穩固了,突然改變繼承人,且廢嫡立庶,臣不敢奉命!”
莊公聽後,也不感到奇怪,說:“按照子突秉性,是不甘心做臣子的,如果子忽作爲君主,只有讓子突投奔外國了。”
祭足說:“知子莫如父,我一定遵命照辦。”
莊公長嘆一聲:“鄭國從此麻煩事就多了!”
知道兒子們會爭來爭去,亂國殃民,也不忍心做個了斷,是決策者的失敗。
鄭莊公把公子突打發到宋國居住,五月後,莊公去世。世子忽即位,稱爲昭公。
新君即位,派使者分別去各國訪問,聯絡感情。祭足要求自己去宋國,原因是想查看子突在宋國的情況。
公子突的母親叫雍姑,雍姑的父親雍氏的在宋國身居高位,深得宋莊公的信任。
公子突待着也沒事,整天和他姥爺雍氏商議如果能回鄭國做君主。雍氏就給宋莊公說了,宋莊公覺得自己能夠造就一國國君,也是很有成就的事情,答應予以幫助。
正好祭足來宋國,宋莊公心生一計,哈哈一笑說:“子突回國,就靠他了。”吩咐南宮長萬挑選政治覺悟高、身體素質強的士兵準備。
宋國接見的儀式剛剛完畢,祭足和他帶了的一幫人就被埋伏在大殿兩邊的士兵捆綁起來。
被綁起來的祭足大喊:“外臣無罪,爲何抓我?”
宋莊公也不理睬,轉身走了,祭足被囚禁起來,甲士在周圍把守,水泄不通。
祭足心中疑懼,坐臥不寧。
晚上,宋國大將華督擺酒設宴,爲祭足壓驚。祭足雲裡霧裡,就問:“我此次是爲兩國友好而來,我得罪上國了嗎?有過失禮的事情嗎?”
華督拱手施禮說:“都沒有,公子突是雍氏的外甥,雍氏在宋國的地位你應該知道吧?如今子突寄居在外,有國難回,我主公憐憫他。況且子忽優柔寡斷,沒有能力作爲君主。如果你能廢掉子忽,擁立子突,我主公願意與你結爲兒女親家,世修姻好。”
祭足猶豫道:“我君主即位,是先君的遺命。以臣的身份廢掉君王,是大逆不道的,諸侯將會討伐我的罪過,我的居家性命將會不保。”
華督說:“作爲君王,有才者居之,無才者讓之,這樣纔有利於國家繁榮富強。那要看君主的能力,爲了國家好,誰還能加罪給你呢?”
湊到祭足耳邊又接着說:“我們君主就是先廢后立的。這不也很好嗎?”
祭足皺着眉沉默不答。
華督又說:“你如果不同意,我們國君將命南宮長萬爲大將,率領軍隊強攻鄭國,推舉公子突爲鄭君。出兵之日,要斬掉你的頭用來祭帥旗,咱倆見面就到此爲止吧!”說完起身要走。
祭足嚇得夠嗆,一般拉住華督,只得答應。
華督又讓他發誓才肯罷休。
華督連夜報告宋莊公說:“祭足已同意了。”
第二天,宋莊公讓人叫公子突來,支開旁人,面帶愁容,很爲難的說:“我答應雍氏送你回國,幫你登上王位。現在鄭國使者告訴我已經有了新的君主,並給我密信,讓我把你偷偷殺掉,願意給我三座城池當作酬勞,我實在是不忍心啊!”
公子突聽了以後“噗通”一聲跪倒,哀求道:“我慘遭厄運,跑到你這裡,是生是死,在你一念之間,希望大王留我性命。如果你能幫我回國,我惟君命是從,給你多少東西都行,豈止是三座城?”
宋莊公一看效果已經達到,微笑着扶起子突說:“快起來,快起來,寡人已經把祭仲囚禁起來,都是因爲你。這件是隻有他能做到,我一直在想辦法成全你。”
於是,讓華督把祭足帶來與子突見面,同時叫上雍氏,把廢除子忽擁立子突的事當着大家的面說了。
宋莊公主持,大家歃血爲盟,華督當場作證,這件事算是說準了。
宋莊公讓子突承諾,事成之後,給宋國白璧百雙,黃金萬鎰,每年給糧食三萬鍾,作爲酬謝,祭足作爲證明人。
公子突從閻王門前轉了一圈,還沒緩過神來,這就要成爲一國之君,宋莊公的這些要求他全部點頭答應。
宋莊公要求事成以後,公子突將鄭國所有事務委託給祭足,公子突也全部應允。
又讓祭足把女兒許配給雍氏的兒子雍糾,並把雍糾帶回鄭國成親,做鄭國的大官,幫助祭足處理政務,祭足不敢不從。
公子突與雍糾喬裝改扮,跟隨祭足迴歸鄭國,藏在祭足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