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鄭莊公掘泉見母

人都是有感情的,莊公回到國都,看不到母親,有點失落,時間一長失落感越來越強,感嘆道曰:“我不得已而殺死弟弟,爲什麼還要發誓不見母親呢?實在是喪失天倫啊!”

卻說穎地有位年輕人,名叫穎考叔,爲人正直無私,以孝悌聞名。而且這個人長得濃眉大眼,武藝高強,多次被鄭莊公召見。

穎考叔聽說莊公安置母親姜氏在穎地,對人說:“母親可以對不起孩子,但做兒子的一定要孝敬父母,主公這麼做違背道德啊!”

於是,打了幾隻鴞鳥,以進獻野味爲藉口,來見莊公。

莊公問:“這是什麼鳥啊?”

穎考叔回答:“這鳥叫:鴞,白天視力極差,就是泰山它也看不見,晚上視力特別好,能明察秋毫。幼鳥時受母鳥哺養,長大後,啄食母鳥,此乃不孝之鳥,所以我要捕捉它吃掉。”

莊公聽後,默然不語。吃飯時,上來一隻蒸羊,莊公命令手下,割一隻羊腿賜給考叔吃。

只見考叔揀了一些好肉,藏之袖內(古人袖筒肥大,就是口袋,衣服沒有篼),莊公很奇怪就問他。

考叔回答說:“我家裡窮,爲孝敬母親,我常常打些野味給她老人家吃,她老人家從沒有嘗過蒸羊大餐。今天主公賜給小臣的羊腿,我要帶回去給老媽嚐嚐。”

莊公說:“你真是孝子啊!”說罷,不覺悽然長嘆。

考叔故意問:“主公何爲而嘆?”

莊公傷心的說:“你有母奉養,可以盡人子之心,享受天倫之樂。寡人貴爲諸侯,反不如你!”

考叔故意裝作啥也不知道,又問:“姜夫人不是您母親嗎?爲什麼您說沒有母親呢?”

鄭莊公將姜氏與叔段合謀算計自己的事,詳細敘述了一遍。說自己經發誓“不到黃泉,不再相見!”現在十分後悔。

考叔說:“叔段已死,姜夫人只剩下主公您一位兒子,您不奉養,與鴞鳥有什麼區別?如果顧忌到黃泉相見的誓言,我有一個辦法,可以化解。”

莊公趕忙問:“是什麼辦法?”

考叔回答:“掘地見泉,在泉水旁建造一地室,先迎接姜夫人在內居住。轉告主公想念之情,料想夫人也想念兒子,不比主公思念母親差。主公與母親在地室中相見,就實現了到黃泉相見的誓言,不會因爲違背誓言受懲罰了。”

莊公大喜,委託考叔帶領壯士五百人,在牛脾山下,掘地深十餘丈,泉水涌出,就在水旁邊又挖出一座地室。地室建成,設置了一條長梯,考叔去見武姜,說莊公悔恨心情,想要接她回去奉養。

武姜又悲又喜,背的是自己偏愛叔段,害的叔段短命,即對不起叔段又對不起莊公,喜的是又能與兒子重逢了。

考叔先安置武姜到地室中,莊公從梯子上下來,拜倒在地,哭着說:“孩兒不孝,求母親恕罪!”

武姜說:“這都是老身的罪過,不怪我兒。”母子抱頭大哭。於是,出地室,莊公親自扶武姜登輦,自己在後面跟着。

國人看見莊公母子一同回來,無不拍手稱讚,連連稱頌莊公的孝道。

再說鄭莊公除掉叔段的時候,叔段讓他的兒子公孫滑,去衛國借兵幫忙,當公孫滑走到半路,還沒有到衛國時,就聽說段被殺了,便改借兵變做逃亡,到了衛國把伯父殺了父親,把奶奶也囚禁起來,添油加醋的對舅舅衛桓公說了。

衛桓公一聽,這還了得,無情無義之人天理難容,立即整頓兵馬,讓公孫滑統領,浩浩蕩蕩開往鄭國而來。

早有探馬報給鄭國,鄭莊公召集羣臣商議。

衆臣議論紛紛,公子呂說:“‘斬草留根,逢春再發。’可恨公孫滑逃命而去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借兵伐鄭。其緣由肯定是衛公不清楚叔段的罪狀,所以借兵給公孫滑,讓他以解救奶奶的名義起兵。依臣愚見,修書一封,告訴衛侯,說明緣由,衛公必定收兵回國,公孫滑可不戰而擒。”

鄭莊公:“對。”派了一位能說會道的人做爲使者,送書給衛桓公。

衛桓公接到書信,大驚道:“叔段不義,自取滅亡。寡人爲公孫滑興師,替他出頭,這不是幫助壞人打好人嗎!”立即派人傳令收兵回國。

覆水難收啊,派去的人還沒到,公孫滑乘着凜延城沒有防備,就已經攻打下來了。

鄭莊公大怒,給你衛桓公好好說不行,你竟然不給面子,那就打,命令大夫高渠彌出車二百乘,來爭奪凜延城。

等高渠彌帶兵來到的時侯,衛國軍隊兵已撤回,公孫滑領着自己幾個隨從當然不敵鄭國大軍,也從凜延城跑回衛國。

公子呂乘勝追逐,直抵衛郊。

衛桓公大集羣臣,問計。

公子州籲有勇好戰,上前說道:“水來土掩,兵至將擋;這有何顧慮?打唄!”

大夫石碏走近前來說:“不可,不可,鄭兵之來,是因爲我們幫助滑的緣故。上一次鄭伯來信,這次您也寫封信作解釋,想必鄭國能夠理解的。這樣不勞師徒,鄭兵即可退卻。”

衛侯說:“愛卿說的對。”

鄭莊公收到衛國的來信,說道:“衛國既然知錯,寡人又有何求呢!”

再說國母姜氏,聽說莊公興兵討伐衛國,恐怕公孫滑被殺,絕了叔段之後,就向莊公哀求:“留他一命!”

莊公既不願意讓母親傷心,又知道公孫滑沒多大能力,又孤立無援,不會再有霍亂鄭國的事。就又給衛侯回了一封信,信中說:“我撤兵,不打了,咱們言歸於好。公孫滑雖有罪,但我不爭氣的弟弟只有這一個兒子,乞求留上國,讓他度過餘生吧!”。

公孫滑老死在衛國。權利爭鬥的漩渦中,能夠老死,可謂是壽終正寢,福氣大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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