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三娘見雨晨語氣如此剛烈,心下倒不禁生了好感,心想:“這雨晨果然天姿國色,性情卻又十分濃烈,難得我弟弟能夠遇到如此相愛之人!”
她旋即又想到與自己情如姐妹冰雪聰敏的心雨,心下不禁感覺有些發痛,這二人如果站在一起,她竟然真的沒法去定木子到底該要哪一個。
想道此處,她只感覺頭痛欲裂。
木月和小敏躲在暗處,聽雨晨如此說,心下均不禁讚歎道:“師父果然對木子哥哥情深意重!”鐵英俠這番倒被雨晨說的灰頭土臉,一時竟然不知說什麼好了。
他微微咳嗽一聲,忽然朝林子間大聲說道:“林中的兩位小朋友,快請出來說話。”雨晨微微吃了一驚,說道:“這園中除了我們三人,其他如何還有別人?”
鐵英俠微微笑了一笑說道:“任姑娘如何聰穎,卻是也想不出來吧,那兩位小朋友快點現身吧!”他聲音洪亮異常,只震得木月和小敏耳膜疼痛,二人知道這下是如何也瞞不住了,便硬着頭皮,雙雙從松柏間躍了出來。
雨晨不禁吃了一驚說道:“你兩個小鬼,竟然跟蹤我!”
小敏早滿臉通紅說道:“好師父,這......這全是師弟的主意!”
她果然滑溜的緊,此刻將跟蹤之事撇的一乾二淨。
木月不禁恨道:“師姐啊,師姐,你......這出賣也太快了吧!”他愣愣地立在衆人面前,窘迫異常,一時竟然無言以對。
鐵英俠不禁大笑道:“這兩個小鬼倒乖巧得很,想來是擔心姑娘的安危,他們做的很對。”
他語氣微微一停頓,又說道:“不過,今晚我確實倒想與姑娘比試比試!”他說完話,忽然凌空朝雨晨一掌擊來。
雨晨眼見這掌襲來,便往後仰翻過去,剛好閃過鐵英俠這一擊。她旋即又立起身來,她身形方纔穩住,鐵英俠第二掌又忽然襲來,雨晨只感覺周身都籠罩在他的掌法之內。
她心下暗自吃驚道:“木子的師父果然非同小可!”
她此刻欲待回話,已經全無心再去說了,這倏忽間快如電光火石,高手對招,不容半點閃失。
鐵英俠這使將出來的,正是太極神拳變幻出來的掌法,他掌法剛剛甫及雨晨的身體,便退將開去。雨晨此刻雖然是屬於高手之列,但是和鐵英俠相比畢竟相距甚遠。
鐵英俠其實是純心試一下她的功夫,剛纔他第一掌攻出之時,未料到雨晨竟然閃身如此迅疾,心下也是驚訝異常,心想:“這姑娘功夫卻是出乎我的預料之外。”
二人如此你來我往,鬥上大約十數個回合,鐵英俠忽然說道:“姑娘,你這身功夫定是跟木子所學吧?”
雨晨氣喘微微地說道:“前輩所言不錯,我正是學的木子所傳授的截拳道。”
鐵英俠笑着說道:“姑娘的領悟,果然非同一般,這截拳道的精華,你基本已經掌握,只是這功夫之事,均有相互牽掣之嫌。”
雨晨微微一怔,說道:“不知前輩所言是何意?”鐵英俠便說道:“這截拳道將拳術之中一切精義之事均道將出來,但依據我來看,很多人依然沒有體悟小龍先生當年創立截拳道的初衷來!”
雨晨驚訝地說道:“前輩也知道小龍先生?”鐵英俠便說道:“這樣的大英雄,我豈能孤陋寡聞,只可惜他英年早逝,不然,依照我這個年歲,今日或許已經和他是至交好友!”
他語氣頓了頓又說道:“小龍先生當年強調以無法爲有法,以無限爲有限;今時之人,很多人曲解了小龍先生當年創立拳道的初衷,而動作剛猛,一味追求攻擊及速度,結果誤入歧途!”
他說完,跳出圈外,繼續又說道:“姑娘,正如你此刻所用截拳道便是如此,木子當年拜入我的門下,也如你此刻這般,我傳他太極神拳,他多方練習,終於大徹大悟,武學一日千里,今番已經遠勝於我。”
雨晨見他如此說,心下不覺歡喜,便問道:“那他功夫如此之高,前輩如何不帶他來與我說個明白?”鐵英俠忽然搖搖嘆息道:“這卻是行不通,即使他此刻到了東皋,也不能認你!”
雨晨錯愕不已,問道:“這卻是爲何緣故?”
鐵英俠輕輕長嘆一聲說道:“我當初和女兒心雨在這東皋北城遊玩,夜間經過此地,聽到有激烈的打鬥之聲,便循聲而來,等我們過來的時候,這地上大約倒了四十名殺手!”
雨晨說道:“不錯,他們均是被木子擊傷!那晚正好是我和木子新婚之夜,不想他就此失蹤。”
鐵英俠繼續說道:“非是失蹤,我們當時趕到時,他忽然倒了下來,他的頭部流了很多血,我見他一人與四十人相戰,全無懼色,他本可以獨自逃走,我卻如何也想不到他爲何要死戰下去。”
雨晨聽他如此說,不禁眼中滴淚道:“那時我們被那邀來四十餘名殺手的帶頭人中宇囚禁,來圍攻木子的正是中宇等人,他是想戰敗這些人,再從中宇手中救出我來!”
她對木子性情十分熟悉,當日木子心中所想如在眼前。風三娘等人聽她如此說,均不禁爲之動容。
鐵英俠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嗯......想不到我徒兒用情如此之深,果真是一流的好男兒!”
他又說道:“那時我用手暫時止住了他的穴道,他頭部血流稍微止住,我和心雨見他委實受傷嚴重,便連夜送他到醫院中去救護,結果在重症病房,他昏迷數日不醒,醫生病情報告稱他失血過多,說他這輩子可能都恢復不過來。我和心雨見他如此,但又仰慕他的英雄俠義,如何肯舍他而去,便等他傷口徹底痊癒,帶他前往東夷劍山。到了劍山,我將他安置在自己的居室,並選靠近空氣最清新之窗臺旁,令他可以日日呼吸到劍山自然之風,如此,半年後某日我上山採藥回來,他忽然醒來,當時女兒正和他說話,但他那時已經徹底失去記憶,除了武功沒有丟失外,其他再也想不起來,心雨頑皮,又見他不知自己姓名,便參照劍山風雲二峰,給他取了風雲二字,所以,後來心雨帶他去泰山赴會,江湖上纔有鐵風雲這個名號!”
雨晨聽他如此說道,想起當初屏幕上的種種,這才心中略有明白,她忽然跪倒朝鐵英俠叩頭說道:“這數年來多謝鐵前輩對木子的救命及培育之恩。”
鐵英俠見她如此,心下亦不覺愀然,他上前來拉起雨晨說道:“姑娘,快快請起,江湖救難乃是我輩俠義之人所應盡之義務。”
雨晨猶自跪在那邊不起,她泣不成聲地說道:“我委實不知他此刻已然失去記憶,這數年來我曾暗恨於他,卻想不到那一夜,他默默爲我,付出了這麼沉重的代價,請前輩帶我去那劍山一遭。不論如何,我要見上他一見。”
風三娘和小敏畢竟是女流之輩,這時早已在一旁落下淚來。
鐵英俠見她如此,不無感傷地說道:“姑娘,你此番心意我全部知道,但是這是你們後輩之人之間的事情,我不便插手。”
他說這一番話倒是肺腑之言,無可奈何之語,想來他亦爲這雨晨與木子之事動容,然而另一個人卻是他一手帶大的心雨,若是他親手將這雨晨帶去,他又如何去面對心雨。
他想到此,忽然仰天長嘯一聲,聲音悲曠清烈。
他說道:“姑娘,我如今年事已高,今生又飄無定向,我如今須拜訪幾位江湖好友,卻不知何日方能旋反劍山,爲今之計,我和三娘只能助上姑娘兩件事。”
木月和小敏見他如此說,心下均想:“這老人家年過半百,卻是絕不糊塗,公正分明,卻是不容易!卻不知他能助上哪兩件事?”
雨晨便問道:“不知前輩說的是哪兩件?”風三娘便笑道:“這頭一件,便是這劍山地圖,不過這圖中之事玄妙異常,姑娘且聽鐵前輩說出這第二件事來!”
雨晨朝風三娘謝了謝,便等鐵英俠說將出來。
鐵英俠便說道:“姑娘,我剛纔和你說到小龍先生創立截拳道的初衷,很多習武之人均沒有真正領悟到他的真義!我剛纔試過姑娘的功夫,但存剛猛快速,卻難以圓潤,我今天傳授姑娘太極神拳,姑娘加以稍稍體悟,結合這截拳道,便能有更好的體會,畢竟這劍山路途遙遠,對姑娘將是很好的佐助。”
雨晨又叩頭謝嗯道:“木子的師父,便是雨晨的師父,請師父明示!”鐵英俠將雨晨扶起說道:“好......好......想不到我今日機緣巧合,又得一徒弟。”
他心下高興,語氣更覺明快:“剛纔我與你出招之時所用掌法,雨晨是否還記得?”雨晨微微一凝眉,回憶起剛纔與鐵英俠所過十數招,此刻想來,又宛若在眼前飄動。
鐵英俠便說道:“你冰雪聰敏,我所授你的太極精義便在這招式之中了。”雨晨神思無極,這十數招果然歷歷在目,鐵英俠說道:“孩子,你今後數月只須照我這招式練習,便可大成!”雨晨心中感激,一時竟然凝噎不語。
風三娘這才說道:“晨兒,你過來,我將這劍山之圖贈送於你!”風三娘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摺扇出來,這摺扇竟然和嫣然那把一模一樣。
風三娘說道:“這其實是鐵前輩心愛之物,他生平只有三把相同的摺扇,功能一樣,一把在心雨那,一把上次留在我這,嫣然去了劍山,她便拿了我那把摺扇去,今番這把,卻是鐵前輩親手從劍山帶來,託我保管數月,今日交給你!”她將扇葉打開又說道:“你只須按照這圖中所標,便可尋到劍山之所,她旋即又附耳在雨晨耳邊說了數句,然後哈哈說道:“晨兒,天機不可泄露,你都記下了嗎?”雨晨微微點點頭,說道:“謝謝兩位前輩相助之恩!”
鐵英俠向雨晨望了望,又望向衆人,突然對風三娘說道:“三娘,我看此間事已了,我們便先去吧!”風三娘微微一笑說道:“甚好!”
衆人慾待說話,他二人已經相攜如風一般飄向遠處,“晨兒,此去劍山路途遙遠,請務必保重,一定要勤加苦練師父所授你的功夫,爲師便去了……”
雨晨未及道別,見他二人已在遠處,又聽鐵英俠如此說,一時百感交集,眼中不禁滴出淚來,她跪倒在地,朝鐵英俠去的方向拜了三拜說道:“多謝師父相助之恩,請師父和風姐姐多加珍重!”
言訖,那二人已經消失在黑夜之中。
木月和小敏見二人早已在遠處,不禁均長嘆道:“想不到這劍山鐵前輩竟然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