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及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是純白色的天花板。
乾乾淨淨,沒有一絲污漬的那種,在這呆久了,遲早會出病。
她愣了很久,直到消毒水的味道烘上了鼻子,一個帶着半個面具的男人才被眼睛發現。
她猛地起身,卻被這種許久都未感覺到的疼痛激的全身出冷汗。
“現在是...”
“2006年。”
十年前?
不可能啊。
十年前我不應該已經死在那場車禍了嗎?
難道刷得太多次導致劇情發生了變化?
不對。
她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越看越不對。
按着這條時間線來說,她已經處於失蹤狀態了,那之前程秦明拿的什麼和她溝通的?
程秦明又是哪來聯繫方式?
細思極恐。
“現在幾點了,我有點餓了。”她找了個藉口讓他出去,“對了,我要吃瘦肉粥,稀的那種。”
儘量拖得久一點。
嘴脣白的發紫,汗水一滴一滴的從額頭劃下,滴落。
“你爸媽並不知道你出了車禍,放心。”
那個男人像是什麼也沒看到似的,說完就轉身出了病房。
她一下子鬆懈了下來,癱倒在病牀上。
憑着最後的理智環望着四周。
LN的單間病房,還是那種設備齊全的。
當年奶奶病危的時候都沒機會住。
熟悉的環境,熟悉的時間,如果沒錯的話,此時此刻,奶奶就在她樓下的某間雜亂的病房。
程及想到這裡,拔掉身上那些亂糟糟的儀器,一步一步的踱到電梯間。
這一樓異常的安靜,這大概就是有錢人的待遇吧。
她看着電梯指示屏上緩慢扭動的猩紅數字,消毒水的味道充滿了她整個鼻腔,一股許久未有的噁心勁涌了上來。
多少年了,還是這麼討厭這裡。
電梯門開了,她眯了眯雙眼,緩慢的走了進去。
一切的一切都是這麼的完美。
黃橙橙的燈光映照在她的臉龐上。
數字不停的扭動,程及很清楚的感覺到了電梯間的細微抖動。
還有,來自低層的喧鬧聲。
越來越大聲,越來越靠近。
電梯門開了,她緩慢的拖着腳挪動。
眼睛有意無意的掃蕩着一排過去的病房,最後在最靠近前臺的那間停下。
好多人。
她的手抖了抖,汗水打溼了衣襟。
她扶着牆壁,慢慢的走過去。
在耳朵旁邊跳舞的喧鬧聲,在眼前得瑟的哭臉,歇斯底里的那種害怕扯破了一張張醜惡的嘴臉,向透明的玻璃小窗看去。
沒有熟悉的人。
沒有機械發出的聲音。
安靜如斯。
空空如也。
她的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來晚了?
她慌張的望着四周。
沒錯啊,一模一樣的地方,一模一樣的時間線。
怎麼會沒有人呢。
她連忙走回病房。
但是,那個帶着半張面具的男人已經回來了,手裡拿着一碗冒騰着熱氣的瘦肉粥,眼底盡是淡然,彷彿對她這種做法並不驚訝。
她沒發現病房那白花花的櫃子上多了一根插在白瓷瓶里正冒着綠芽的樹枝。
“回來了?粥還熱着。”
一發來自瘦肉粥的香氣擊中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