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一對比，實是差距太大。
俗語有云“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句話用在秦松林身上，也是很適合的。
畢竟有這麼一個出色的兒子，誰還願意去將就過繼一個平庸的兒子。
“老太爺、爹！”秦敘一進屋，便察覺到了老國公爺和秦松林父子之間略顯生硬沉凝的氣氛。
他不動聲色，拱手施禮。
顧信則在看到秦敘的第一眼時，便眼睛一亮，想要立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
秦敘察覺到顧信的情緒，安撫的看了他一眼。
顧信頓時安下心來。
老國公爺內心感嘆歸感嘆，和秦松林之間的談話雖然也不盡如意，但是在面對秦敘時，他情緒掩藏的很好，並沒有對秦敘表現出什麼不滿。
其實於老國公爺來說，他並不在乎秦敘知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否則就不會當着顧信的面說這些了。
只不過如他這樣的人，無論何時，都不會將自己的真實情緒暴露在外人面前。
的確，在老國公爺心中，即使秦敘已經入了秦氏族譜，是秦松林認可的兒子，但是老國公爺並沒有將他當做自己人。
他如今願意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出願意將秦敘當做親孫子的態度，無非是看在秦松林的面子上。
秦松林畢竟是他唯一的嫡子，且又離家二十多年，於老國公爺而言，他已經老了，現在沒有什麼低不低頭的問題，他只想順着兒子一點，最好能讓父子之間的感情好上一些，好到能夠勸動秦松林或是成親生子，或是過繼一個侄子。
其實有時候，老國公爺自己也挺矛盾的。
他很想討好秦松林，便想要順着他的想法，只是有時候，他又無法說服自己，讓一個沒有秦家血脈的養子繼承秦家一半的家產。
秦敘對於老國公爺和秦松林之間的談話心中有數，不過對此，他並不在意。
中午老國公爺在秦家吃的午飯，下午的時候，平國公和世子親自來接人了。
“長青，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老國公爺臨走之前，對秦松林道，“你也很多年沒有在這種時候祭拜過祖宗了，今年既然在家，總不能再對祖宗不敬的。”
老國公爺自己並沒有提秦敘，他本以爲自己這番話對秦松林來說，應該會有兩個結果，一個是秦松林會喊上秦敘跟着一起過去，還有一個便是秦松林自己也拒絕過去。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秦松林只是點點頭道：“好。”
很輕易的便答應了他。
這讓老國公爺有些奇怪，不過秦松林這個答案是他最滿意的回答，他並沒有多問，揹着手便往外走去。
秦松林看了秦敘一眼，“你在家陪陪你媳婦，我晚上應該不回來吃飯了。”
秦敘點點頭，“您去吧，晚上若是太晚了，就在那裡歇一晚。”
父子二人對這件事並沒有多做交流，只是卻似乎有了默契一樣，一個沒有多說，另一個也沒有多問。
老國公爺和秦松林一離開，顧信便拉了秦敘的手，一副急着有話要和他說的模樣。
秦敘看着顧信，顧信仰着小臉，小嘴吧嗒吧嗒的一五一十的便將之前老國公爺和秦松林之間的談話和秦敘複述了一遍。
而後更是忿忿不平的道：“姐夫，我之前見老太爺還挺好的，覺的他和那些人不一樣，現在覺的他也是一樣的，只是……只是……”
顧信想不出什麼來形容老國公爺這番行爲。
秦敘接道：“只是隱藏的比較深。”
顧信連連點着小腦袋，“就是這個意思。”
秦敘便順勢教導顧信道：“信哥兒，如老國公爺這樣的人，世上有很多，老國公爺並不是最過分的，比他隱藏的更深的大有人在。
很多人都是當面一套背後另一套的，更有甚者，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也不在少數。
所以你便要學會怎樣去分辨這些人說的哪句話是真心話，哪句話是假話，哪句是故意奉承恭維的，哪句又是想要挑撥離間的，雖然不能都看清楚，但是要用心觀察，很多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
“就比如這次老國公爺說的這些話，其實也是有跡可循的。”
顧信不解的看向秦敘。
秦敘笑道：“從井媽媽和劍霜身上我們可以看到，老國公爺手底下有很多有本事的人，秦忠秦孝秦義等人更是老國公爺給的，這便說明現在的平國公雖然是秦松柏，但是國公府真正掌權的仍然是老國公爺。
一個大家族的掌權者，只要有足夠多的城府和手腕，家裡每個人的心思乃至於行爲，想要完全瞞過他的眼睛，似乎並不是太過容易。
從老國公爺之前威脅秦松柏和鄧氏的話中，我們也知道老國公爺對秦松柏和鄧氏心裡到底打着什麼主意，是一清二楚的。
這便是問題了。”
說到這裡，秦敘便不再說了，而是看向顧信。
顧信知道這是姐夫在考自己，因此也沒有再多問，而是開動腦筋想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顧信道：“老國公爺既然知道平國公和平國公夫人在想些什麼，在打着什麼主意，若是他想要阻止的話，早在秦伯父和姐夫回來之前，就能夠打消他們這個主意，可是到了現在，平國公爺和平國公夫人卻還在秦伯父和姐夫面前算計着，這便說明老國公爺根本沒有下力氣去管這件事。”
秦敘點頭，“就是這個道理，老國公爺可能也是想通過平國公和鄧氏的行爲來試探你秦伯父的反應。”
至於自己這個沒有秦家血脈的養子到底是個什麼反應，自然不被老國公爺放在心裡。
顧信皺了皺小眉頭，頗爲不爽的“哼”了一聲。
秦敘低頭看去，就見顧信頗爲不忿的神色，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問道：“怎麼了？”
顧信道：“姐夫，我覺的老國公爺也不是多麼聰明的人。”
“怎麼說？”聽到顧信這話，秦敘還是有些驚訝的。
顧信板着小臉道：“我覺的姐夫比他那幾個孫子要強多了，姐夫你在秦家，不是靠着秦家，將來定是秦家靠着你，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我覺的你纔是秦家的大樹。
偏偏老國公爺還自以爲是的認爲你入了秦氏族譜會沾了他們的光，且看着吧，以後有的他們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