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裴伯父帶着我爹還有幾位大人一起去粱田縣查看春耕情況，正好有牙人來給蔣大人家送丫鬟，周姨娘和冷姨娘本來只是那牙人剛從城外接來的，並沒有準備出手，只是因爲暫時沒地方安置，所以帶着一起來了，便在旁邊站着。
卻沒料到被那蔣夫人看中了，當場便花了銀子買了下來，蔣大人知道後，便轉手將二人送給了裴大人和我爹。”
“這樣的巧？”
顧冬雪是有些不相信的，不過別說她了，蘇棠蘇佳乃至蘇夫人，甚至蘇通判自己，可能都未必知道這其中到底是個什麼情形。
裴知府應該是知道的，否則他應該不敢這樣隨意便收了下屬孝敬的美人。
而蘇通判之所以什麼都不明白還敢收下，絕大部分可能便是因爲裴知府給他吃了定心丸。
“哪有那樣巧的事！”
蘇佳已然憤然的開口道：“肯定是那蔣家夫妻早就謀劃好的，不過是爲了媚上而已。”
“棠姐兒，你也這樣想的？”顧冬雪問道。
蘇棠搖搖頭，“我不知道，現在追究周姨娘到底是怎麼進府的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關鍵是爹，他被迷了眼……”
說到這裡，蘇棠頓了一下，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在顧冬雪面前議論他的是非，她覺的有些不妥，不過話已出口，自然是收不回的。
“我現在只希望我娘好好的生下弟弟或者是妹妹，不要被這件事影響到她的身體。”
“蘇嬸子還好嗎？”
顧冬雪剛纔雖然見到柳氏了，可是從她的神色中實在看不出什麼來。
“表面上看還好，可是她心裡怎麼樣我們也不知道，我娘是最會隱藏心事的，這種事她又怎麼會和我們做晚輩的說。”
顧冬雪明白蘇棠話裡的意思，柳氏的確是個沉着隱忍的人。
“那你們去找過裴伯母嗎？”顧冬雪想了一下方問道。
裴賢三月十六成親，因爲距離較遠，便沒有三朝回門，所以最早也是三月十七裴知府帶着望青城一衆官員去粱田縣察看春耕情況才見到的兩位姨娘。
從望青城到其下的粱田縣有大半天的路程，所以他們不可能一天來回的，那麼最早，這位周姨娘也就是在三月十八的下午才進府的。
也就是說這位周姨娘進府不過四五天的光景，竟然讓蘇通判忘了尚懷孕的正妻，一連幾日沒有進正院的門。
“去了。”回話的是蘇佳，“我和姐姐悄悄的派柳媽媽去的。”
柳媽媽是柳氏屋裡的管事媽媽，也是柳氏的心腹。
“裴伯母怎麼說？”顧冬雪問道。
“裴伯母沒有見柳媽媽，只讓身邊的賀媽媽見了柳媽媽，柳媽媽問了問裴家的那位冷姨娘怎麼樣，又試探的問了問裴伯母準備怎麼行事。”
也即隱晦的詢問裴夫人會不會容的下那位冷姨娘。
“唉……”蘇棠嘆了口氣，和顧冬雪說了賀媽媽的話。
“冷姨娘是老爺自己帶回府的，姨娘的名分雖然是夫人給的，只不過那是老爺在夫人面前提的，讓夫人又如何，難道能夠明着拒絕老爺。
這人既然納進了府裡，老爺是要寵着還是冷着，我們夫人即使有心也使不上力。
蘇夫人與我們夫人交好，柳妹妹你也看了這麼多年，妹妹你說，我們夫人何時能夠管的住老爺，年輕的時候尚不能，更何況現在，否則家裡也不會庶子庶女一個一個往外冒了，夫人卻只得一個大姑娘傍身。
如今大姑娘也出嫁了，以後……唉……夫人的日子還有的磨呢。”
也就是說賀媽媽和柳媽媽訴了一通苦，並沒有說出什麼有用的話。
裴夫人管不了也不想管，到如今更是沒必要管了，裴知府無論怎樣，該有的分寸還會有的，這麼多年，他雖然小妾通房不斷，可是裴夫人嫡妻的位置和尊嚴，以及裴賢嫡女的待遇從來沒有改變過。
但是蘇通判，這麼多年以來，基本上都是守着蘇夫人的，那兩個通房也都年過四十了，都是蘇通判未成親前收的，比他自己還大上一兩歲，早就不進她們的房了。
現在忽然收了這樣一個連蘇佳如此氣憤還不得不承認長的極爲美貌的周姨娘，又連續幾天宿在那裡，忽略了一直相扶相守的妻子，這問題一看就比裴府的嚴重許多。
一朝情變，便一發而不可收拾。
“現在我在家裡還好，等到……我真擔心……”蘇棠的情緒低落下來。
“姐姐，你放心，即使你不在家，還有我呢，我一定守着娘，還有大哥二哥，我們一定不會讓那周姨娘出什麼幺蛾子的，保證讓娘順順利利的生下弟弟或者妹妹。”
蘇佳堅定的道。
“對了，蘇大哥和蘇二哥怎麼說？”聽到蘇佳提到蘇家的兩位公子，顧冬雪不由的問道。
“大哥和二哥都有學業，除了早上來給娘請安，一般都在外院，再說，作爲兒子，又怎麼好管父親房裡的事。”
蘇棠無奈的道，也就是說蘇大公子和二公子對這事也是束手無策了。
“雪姐兒，以後若是我不在家了，你能不能多來看看，我……我知道這事有些爲難你，可是……可是……我實在，唉，大哥又沒有成親，佳姐兒性子又急又衝動，還沒什麼心眼。
如今爹是這麼個情形，那周姨娘雖然每天都恭恭敬敬的來給娘請安，姿態放的很低，可是內裡是個什麼模樣，我這心裡實在沒底，若不是婚期早就定下了，我真想等到娘生產完再……”
顧冬雪知道蘇棠與自己說的都是肺腑之言，蘇家大公子二公子她也見過幾次，都是老實憨厚之人，沒有什麼壞心眼，也即意味着心思比較淺，沒有什麼城府，和蘇佳有些相像。
像是蘇家這幾個子女的靈氣都生給了蘇棠一樣，其他三人都平平。
“我們是什麼關係，你交代我這些事哪需要說這些客氣話。”
顧冬雪握住她的手道，又看向蘇佳，“以後有什麼事儘管給我帶信，我必定盡我所能。”
若是以前，蘇棠如此說蘇佳，蘇佳早就跳起來咋咋呼呼的反駁了，這次卻一反常態的沉默，聽到顧冬雪的話，只重重的點了點頭。
三人此番見面，除了之前說生意的時候，稍稍輕鬆一些，後面的談話多少有些沉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