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冬雪沒有說話，蘇棠開口問道。
湯明惠搖搖頭，“我婆婆說體恤我有孕在身，身子不便，就沒有讓劉家人來見我，她見了，然後讓顧氏去見了她外祖家的來人。”
“來的是誰？”
顧冬雪反射性的問道。
“聽說是劉家大少爺，顧氏要喚一聲大表哥。”
湯明惠答道。
“劉家大少爺親自來的？”這下就連蘇棠都有些驚訝。
湯明惠道：“這是我婆婆後來告訴我的，那位劉家大少爺私下見了我婆婆，至於二人到底說了什麼，我卻是不知的。”
“我婆婆本身出自書香門第，是原粱田縣縣丞之女，家中四個姐妹，我婆婆是最小的女兒，她出生時父母已是不惑之年。
有一個大哥，只是不大有出息，文武皆不成，她的三個姐姐出嫁時，因有做縣丞的父親在，嫁的都是薄有家資的秀才舉人，可以說或是書香門第，或是耕讀之家，名聲是極好的。”
湯明惠也不隱瞞顧冬雪和蘇棠，爲她們解釋林夫人如此行爲的緣由。
“只是到了我婆婆這裡，縣丞父親已經致仕，長兄不成器，家裡無力幫她再找一門和三個姐姐一樣的好親事，林家老太爺爲公爹求娶婆婆的時候，聽說婆婆是一萬分不滿意，但是耐不住她爹孃願意，無奈之下只得嫁進了林家。”
“雖然人嫁了進來，可是卻不滿意林家的商賈身份？”
顧冬雪猜測道。
湯明惠點頭，“在我嫁進來之前，我娘已經讓外祖和舅舅們幫着打聽了林家諸事，特別是在我婆婆回孃家，遇見她的三位姐姐，每每那時，她回到家後，脾氣都會很差，挑三揀四，似乎林家的銅臭味薰得她無法立足一樣。”
顧冬雪和蘇棠聽她最後一句話說的俏皮，不由的相視一笑，氣氛也頓時輕鬆下來。
“我婆婆當時本來是不同意與我們家結親的，只不過公公以前和我爹一起做過生意，二人之間交情不錯，曾經提過兒女親事，那時我們都小，相公也不是寧北衛的把總，我們兩家也算門當戶對。”
“婆婆雖然看不上同是商賈之家的湯家，但是林家與湯家一樣，她也沒有什麼好嫌棄的，只不過婆婆後來與同宗的妹妹攀上了關係，也就是楚夫人，她與婆婆是出了五服的姐妹，本來兩家都沒什麼走動了，楚將軍之前也不在望青城這邊的衛所，而是在蒼城衛所，後來調來了望青城這裡，纔開始走動起來的。”
“然後便是相公因爲楚將軍的關係，又因爲自身能力也算不錯，年紀輕輕便當上了正七品的把總，婆婆那時便想與我們家退親，可是公公並不同意，婆婆自詡自己是個重視規矩的人，便也沒有硬反對，只不過在相公說要納顧氏爲妾時，婆婆與我家交涉，將婚期提前。”
“一開始，婆婆對顧氏倒也淡淡的，只是每每在顧氏過來請安的時候，婆婆總是用欣賞的眼神看着她，不過對她倒是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只是這幾天態度緩和了許多，話也多了起來。”
湯明惠這一番極盡坦白的話，讓顧冬雪和蘇棠都有些驚訝，她們沒有想到湯明惠會告訴她們這些。
湯明惠似乎看出了二人的心思，淡淡一笑道：“我之所以告訴你們這些，是因爲這些事並不是秘密，外面很多人都知道。”
說着又看了顧冬雪一眼，“想必秦大人也是知道的。”
顧冬雪搖頭，“他並沒有與我說過。”
“秦大人是位君子，自然不會多說的。”
湯明惠道：“但是外面的人並不是都和秦大人一樣，我與你們說了，免得你們從其他人口裡聽到。”
湯明惠如此直白，就像與她們道了衷腸一樣，顧冬雪和蘇棠也沒法保持沉默了。
“你的意思是林夫人之所以對大姐姐的態度轉好，是因爲劉家大少爺的到來，而林夫人看中劉家的家世以及書香門第的名聲？”
顧冬雪想了一下方問道。
湯明惠這次倒是沒有再直接說什麼，而是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
隨即轉移了話題，“你們今天過來，是說鋪子的事嗎？”
蘇棠立刻點頭，“是啊，自從上次我們說過之後，我回去想了很久，覺的我們可以開一家書肆，之前賢姐姐成親，我便將這件事告訴了雪姐兒，只是貨源的問題暫時沒有辦法解決，我是這樣想的，要說大寧朝書冊最多最全的地方肯定是京城。”
說到這裡，蘇棠頓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個我不是過幾個月就要到京城了嗎？我想能不能等我到京城打聽過後，看能不能在京城找到願意供貨的書商，我們再決定，只是如此一來，鋪子買了之後，恐怕不能馬上投入使用，要等上一段時間了。”
蘇棠說完後，便看着湯明惠，等着她的回答。
湯明惠卻是看向顧冬雪，“雪姐兒你覺的呢？”
顧冬雪卻是在想之前湯明惠說的那個話題，她想林夫人對顧維楨態度改變，也許不僅僅是因爲劉家的家世和書香門第。
或許劉家大少爺見到林夫人高氏的時候，與高氏說了什麼，或者是做出了什麼對林家有利的承諾？
這倒並不是顧冬雪八卦，打聽別人家的私事，而是事關顧維楨和劉氏，她不得不注意一些，劉氏可是爲己利不擇手段之人，至於顧維楨，原先顧冬雪只知道她不像表現出來的端方溫良。
而從王氏的話中，顧冬雪能夠感覺出王氏對顧維楨的不喜，或許她不僅僅是沒有表現出來的端方溫良，而更有讓人無法接受的另一面。
這樣的劉氏和顧維楨她們在做任何事時，顧冬雪都要提高警惕，因爲不知什麼時候，她們就會爲了自身的利益而賣了其他人。
很不幸的，她是顧家女兒，是顧維楨的堂妹，難保哪一日不被顧維楨坑了。
“啊？”
所以在湯明惠問她問題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聽到湯明惠和蘇棠的談話內容，正一臉呆懵的看着二人。
湯明惠對顧冬雪的走神，甚至她走神到了什麼地方似乎已有所感，並沒有多問，而是隻將剛纔的問題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