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水月庵,跟着怡然來到一處偏殿,唐歡等人終於見到了庵主知日大師。
她年紀約在五十上下,戴着頂月白色僧帽,穿着件月白色僧袍,手中捻着一串佛珠。慈眉善目,滿臉和藹之色,看起來倒不像是位出家人,而是名頤兒弄孫的老人家,不過仔細一比較,卻又能感覺得到她分明多了一股淡然出塵的飄灑氣質。
“幾位施主終於來了!”知日大師合十微笑道。
唐歡等人忙還禮道:“見過庵主。”
略微寒暄幾句,都在蒲團上坐好,唐歡便將衆人簡略地介紹了一下。每介紹一人,知日大師都含笑點頭,待說完時,她神色中已露出微微的稱讚,道:“唐施主歷經苦難,終脫苦海,如今得靈物青睞,靈體已成,將來成就不可限量;水施主藏鋒不露,精氣內斂,想來一身武學已達巔峰之境,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功力,難得!難得!凌施主氣度恢弘,神骨清奇,應爲一方之主吧……翩翩施主更是不錯,清純之體,白璧無瑕,若渾金璞玉,若稍加雕琢,必成大器……”
她的這一番話說得唐歡和凌勁鬆等人心中狂震,這知日大師果然不凡,只憑這幾眼的功夫,便能看出大家的深淺,實在厲害!
知日大師這時目光已落在了藍黛月身上,慈藹笑道:“藍施主身處富貴之家,卻端莊雍容,靈秀清雅,無絲毫驕矜之氣,亦是可貴!今日算得將有故人之後到訪,貧尼故人不多,相交最深的便只藍雲一人,藍雲無後,想來施主便是其弟藍星之女吧!”
藍黛月聽得連連點頭道:“知日大師,您猜得真準,藍雲便是我的伯父。今天來這裡,便是爲我伯父來傳幾句話給您的。”
知日大師嗯了一聲,道:“施主請講。”
藍黛月道:“伯父讓我告訴您,他已經回家,當年的承諾也可以兌現了,再過一年便會來獨山找您……”
當年的承諾是什麼,藍黛月等人不知道,知日大師卻已瞭然,微微嘆道:“只不過是當年的小小戲言,卻沒想到他仍是執著於心,貧尼慚愧,藍施主,若是你返家,便告訴他‘一法亦不着,即是真解脫’這兩句話吧,以他悟性,應該能聽得明白。”
“一法亦不着,即是真解脫……”藍黛月默默地念了兩遍,雖不甚解其意,卻已牢牢記住,道:“知日大師放心,我一定把這兩句話告訴我伯父的。”
聽着兩人這番啞謎般的談話,唐歡和凌勁鬆、怡然都有些奇怪,藍黛月的伯父藍雲和這位神秘的水月庵主有什麼淵源?水灩瀲在剛聽完知日大師對自己的讚許之語後便一直若有所思,但現在依然是那般模樣,好似對外界的一切毫無所覺。
翩翩卻早有些坐不住了,在路上的時候她便開始猜測起這知日大師出家前是不是藍雲的情人,此時聽了知日大師那幾句模棱兩可的話,更是覺得有這種可能,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忽然出聲問道:“知日大師,您和藍伯父是不是認識很久了,是怎麼認識的
?”她這話卻也問得有些投機,只要知日大師要回答,必定要說及一些內情,畢竟她不能直接問“您和藍伯父以前是不是情人關係”吧。
熟知翩翩性子的凌勁鬆見她這麼一說,便知心裡在轉什麼念頭,擔心她再詢問知日大師的隱私,會惹其不快,忙低聲呵斥道:“翩翩,不要亂說話,乖乖坐着……”
翩翩卻不待他把話說完,便嘴脣一噘,小聲嘟囔道:“哼,我又沒問你!”
凌勁鬆苦笑,大多數時候他是真拿自己這女兒沒辦法,可誰讓自己太寵溺她呢!
知日大師卻絲毫不以爲忤,微笑道:“凌施主無須介懷……”邊說邊那眼睛注視着翩翩,溫和的道:“翩翩施主是不是想知道貧尼與藍雲曾經是否有過什麼比朋友更加親密的關係?”
“對呀!對呀……”翩翩拍手叫了兩聲,卻突然小臉飛紅,被人說出自己的心裡話還真是有些難爲情的。
凌勁鬆見自己的女兒這般口無遮攔,不由偷偷地瞥了知日大師一眼,見她神色如舊,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唐歡、怡然和藍黛月這時卻是興趣極濃的看着知日大師,特別是藍黛月,甚至比翩翩更想知道自己伯父與知日大師的關係。
水灩瀲卻仍舊一副沉思的模樣,對兩人的談話似乎漠不關心。
知日大師笑問道:“施主看貧尼如今有多大年紀了?”
衆人都有些奇怪,她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翩翩歪着腦袋打量了知日大師幾眼後肯定的道:“您應該還不到五十歲吧!”
知日大師卻搖頭道:“貧尼已癡長九十餘歲了!”
“什麼,九……九十……”
不獨翩翩,便是唐歡、藍黛月、凌勁鬆、怡然四人聽到這個數字也是目瞪口呆,這知日大師的實際年紀竟然與外貌相差將近一倍,這也實在太令人難以置信了,再怎麼駐顏有術也不可能如此神奇吧!若是這消息傳了出去,恐怕這世界上的女人都要瘋狂起來了。
翩翩更是覺得不可思議,暗道:“看來自己真的想歪了,藍姐的伯父最多也就五六十歲吧,怎麼可能和一個九十多歲的女人是曾經的情侶呢,以知日大師的年歲,做藍伯父的母親都足足有餘了……”想到這,她不禁爲自己開始的想法感到頗不好意思。
知日大師卻不理會自己的話給唐歡等人造成了多大的震驚,繼續說道:“貧尼十六歲出家,六十歲之前一直四處雲遊,大約三十年前於霧城認識了藍施主的伯父藍星,那時他纔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極爲喜愛廚藝,而那時候貧尼正在研究素齋,因此與其相交。數月後,貧尼雖然離開霧城,卻和他一直都有聯繫。二十年前,他與其父鬧翻,找到了貧尼,貧尼欲勸他回家與父和解,只是知他性子外柔內剛,貧尼勸他數次,他都未曾答應……
“因他時常顯露出拜貧尼爲師之念,於是貧尼便與他打了個賭,若他二十年內回家,貧尼便收他爲釋門弟子,滿足他的
心願,若是二十年後回家,則休再提拜師之話。貧尼本意是想激他回家,沒想到他的性子比貧尼預料得更加執拗,如今聽得他終於返家,貧尼也爲他高興,哎,算來如今距那打賭之日,正是二十年吶……”
聽知日大師將往事娓娓道來,唐歡等人才恍然明白方纔她讓藍黛月帶給藍雲的那兩句話,原來是勸他不要執著於出家之念的意思。
知日大師能打這樣的賭,說明當時的藍雲拜其爲師的念頭應該是特別強烈的,卻未料藍雲不願回家的念頭更是堅定,想到這一點,藍黛月心中不禁有些傷感,既傷感伯父的固執,又傷感當初爺爺的無情……
“唉……”
唐歡等人幾乎同時嘆了口氣。
“哈哈,我知道了!”一直都未曾出聲的水灩瀲突然手舞足蹈地叫了起來。
聽到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衆人驚訝的目光都落在了水灩瀲的身上。
水灩瀲也察覺到了衆人那怪異的眼神,不好意地笑了笑,道:“對不起,我高興得過頭了。”
唐歡忍不住問道:“灩瀲,你知道了什麼,居然把你樂成這樣?”
水灩瀲衝着唐歡神秘一笑,卻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轉向知日大師,神色變得有些恭謹起來:“知日大師,不知能不能問您一個問題?”
知日大師微笑道:“水施主但問無妨。”
水灩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興奮,道:“知日大師,請問您是不是智……是不是認識一位智者的人?”話說到一半,水灩瀲突然改口。
初聞“智者”二字,藍黛月和翩翩都沒什麼感覺,唐歡也只聽張浪雨提過這個名字,若非水灩瀲此時說起,他幾乎都已經將這兩個字遺忘,而凌勁鬆和怡然卻不同了,他們一個是“玄天道”的首領,一個曾在水弄潮手下做事,對“智者”其人可說如雷貫耳,如今見水灩瀲向知日大師提起這個人來,都禁不住心頭一跳。
智者,是一位風水、命相等玄靈行業中的奇人,據說不但精通神算之術,更精通無數玄術妙法,數十年來一直被尊問玄靈行業中的第一人,而且其身份神秘,衆人知道其人都是源於老輩們的稱讚,但是現如今便是連那些老一輩的人物也不知道智者究竟是誰了,更何況那些年輕人,所以現在大家都把這位流傳了近七十年智者當作了神話一般的存在。
上屆“天機賽會”的冠軍得主易清潭被譽爲與智者齊名的一個人物,他一身本事自是非同小可,能在“天機賽會”上嶄露頭角的人怎麼差勁都不可能是庸才,但一些老人們卻知道,那易清潭雖然本領非凡,但與智者相比較,其高下之分卻是不言而喻,只不過沒人明顯得表示出來而已,畢竟“智者”對大家來說太過久遠,而後輩們也需要一個楷模,一個榜樣,脫穎而出的易清潭自然而然地便成了大家超越的目標,他的名氣也水漲船高,漸漸推到了與智者齊平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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