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民心難收

“主公,你要明白,別人這麼做,可以盡得民心,你…萬難,丞相所做之事,早已…順帶百姓對少將軍也會恨之入骨,少將軍,不值得啊。”賈詡苦笑一聲,搖頭勸道,董卓的惡行劣跡,賈詡雖然不敢明說,可明眼人都知道,天下百姓對董卓的怨恨,絕不會因爲董羿發了點錢糧,就會有絲毫好感,畢竟在百姓心中,董家人早已被看成了嗜血的魔鬼。

“家父是家父,我是我,縱然別人有怨言,我只求無愧於心,無論如何,這些錢糧,絕不能留給曹賊,張繡,馬上派人清點錢糧,隨後我跟你們一起去附近派糧。”

“主公,這樣值得嗎?”賈詡沒有反駁,只是緊緊注視着董羿,再次追問道。

董羿無奈的嘆了口氣“家父不被世家所容,又招致黎民唾罵,長此以往,必將如無根浮萍,沒有根基,難保長青啊,我走的路,本來就難,縱然一次兩次…不被人理解,罵幾句,說幾句,又不傷筋動骨,算不得什麼。可這條路,不得不走,萬民所向,天下歸心,這一點,只怕家父難以看透啊。”

想起自己在洛陽街頭被人揹後指責謾罵的景象,董羿心中就格外沉重,雖然知道想要安撫百姓的怨恨,比登天還難,董羿也不想重複董卓的老路,不得民心,不被世家擁戴,早晚死的很慘。

“主公,果然與丞相截然不同,既然主公已經做出決定,文和便不再多勸。”賈詡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沒有反駁,也沒有稱讚,因爲他知道,很快董羿就會被潑冷水,希望不是一時頭腦發熱,民心,任何人都有機會,唯獨董羿不容易得到,因爲他是魔鬼的兒子。

“怎麼了?悶悶不樂,垂頭喪氣,還像個男人嘛?”兵卒都在忙碌,有的在清點錢糧,有的在救治傷員,有的在打掃戰場,唯獨胡車兒一個人哭喪着臉斜靠在牆頭像個蔫打了的茄子似的。

“少將軍…”見董羿走來,胡車兒咬牙嘆了口氣,想說點什麼,又一臉羞愧的低下了頭,本來還滿心雀躍,信心滿滿,誰承想,不但沒有立功,還被一個重傷的曹洪險些殺掉,胡車兒自征戰沙場以來,第一次,心中如此挫敗。

拍拍胡車兒的肩頭,董羿笑道“堂堂七尺男兒,碩大的一條好漢,輸了敗了,算他媽什麼,不丟人,別說你,就算我也未必打得過受傷的曹洪,人,不能總拿自己的短處跟別人的長處來比,難道打不過別人,就沒臉活着,就要抹脖子?那樣的話,我這麾下數百將士還不都得撞牆去死,疆場廝殺,個人武勇永遠不是第一位的,逞匹夫之勇,只能算是下乘,你啊,爲什麼不想想自己的長處,天生一副草上飛的雙腿,日行數百里,這一點,天下之大,又有幾人能比得上你,好好想想,鑽牛角尖可不好。”

胡車兒雖然之前輕狂傲慢,甚至還貪戀美色,可畢竟是自己的兵將,換了旁人,董羿才懶得搭理。

“少將軍一席話,讓胡車兒如夢方醒,若少將軍不棄,胡車兒願追隨少將軍,生死效命!”胡車兒兩眼一紅,一抱拳,直挺挺的給董羿跪了下去。

“自家兄弟,如此就見外了,起來吧,好好養傷,來日有的是你殺敵立功的機會,只要你願意追隨我,本將軍絕不虧待。”一把拉起胡車兒,見胡車兒跟個孩子似的耿直倔強,董羿也是心中甚是欣慰。

雖然胡車兒算不得一流猛將,可董羿不在乎,貌似自己也沒有挑剔的資格,哪怕武藝不強,只要願意真心追隨,董羿絕不拒絕。

當張繡清點好錢糧之後,董羿看也沒看,直接命人擡了滿滿兩大箱的金銀放在了將士們的身前,(五銖錢雖說是通用貨幣,漢末金銀也有流通,不過更多是當做奢侈品藏於家中,大家不要多怪,至少馬蹄金、赤金、已經非常普及了,當然僅僅是豪門官宦之家纔有。)

“兄弟們拿命跟隨我董羿出生入死,這是你們應得的,死去的兄弟,日後回到京師,我也絕不會虧待,不必客氣,這些都是兄弟們拿命換來的,人人有份,都自行分了吧。”指着身前的金錢,董羿衝衆兵卒道。

“多謝少將軍。”望着金光璀璨的金銀,衆將士全都兩眼一亮,心中倍感激動。

董羿接下來將剩餘錢糧裝車送往各地村寨,賈詡的話,終於應驗了,冷嘲熱諷倒是其次,過激的村民得知董羿的身份之後,直接往董羿身上丟東西,若不是看董羿身後跟着不少甲士,說不定,衆人會衝出來狠狠將董羿暴揍一頓。

“拿回去,我們縱然餓死街頭,也不用你可憐,少虛情假意,你爹殘暴不仁,害死了多少無辜忠良,殺了多少黎民百姓,有膽你就殺光我們,大不了一死,誰怕誰啊?”

“滾吧,再不滾休怪我們不客氣了。”話音未落,幾塊飛石再次狠狠的砸向董羿,幾個西涼兵剛想拔劍上前,董羿一聲怒喝,“不許出手。”啪啪啪…董羿身上再次被碎石砸中,甚至有一塊石頭將董羿的額頭砸出了一道血口子,猩紅的血順着額角緩緩流下,徑直流進了嘴角,董羿搖頭苦笑,毅然沒有躲閃。

“鄉親們,錢是無辜的,糧食也是乾乾淨淨的,不管你們與我們父子有多大的仇怨,就算要殺光我們父子,至少也得吃飽喝足了才行。”說着,董羿轉身擺手,讓將士們將裝滿錢糧的車輛推到村寨的村口,不顧及百姓的反對,將東西一一卸下,然後毅然決然的轉身離去,自始至終,董羿的腰桿始終沒有彎下,譙縣民風彪悍,匪患不斷,曹家金滿山,糧滿倉,可附近百姓們的日子並不富裕,這一點,從他們身上的穿着和蠟黃的臉色,董羿已經瞧出一二。

“少將軍,咱們一番好意,卻是熱臉貼在了冷屁股上,您看,糧食是不是不派了?由他們去吧,一羣愚鈍的百姓,根本不知領情,良心都被狗吃了。”見董羿滿身狼狽,額頭上還掛着血跡,胡車兒心中不忍,忙開口勸慰。

“我說過,這些錢糧絕不能留給曹賊,百姓們不體諒,可以理解,畢竟家父以前做的事情太絕了。”

見董羿竟敢非議丞相,胡車兒張口結石,不敢接話,心中卻暗暗佩服董羿的膽色,連權傾一世的董卓都敢罵,少將軍真有種!

王莊、趙村、虎頭寨、沙頭堡…一連四五個村寨逛下來,董羿早已狼狽不堪,若在京師,就算百姓再有怨言,也不敢如此過激,可這裡天高皇帝遠,老百姓根本不懼怕董卓,畢竟董卓的西涼軍手再長,也顧及不到這裡,加上民風彪悍,鄉民勇武,如此行徑,倒也正常。

“下一個村寨是何處?”天色已經不早,遙望着遠處微微閃出幾點星火的村寨,董羿隨口衝身邊的親隨問道。

“回少將軍,是許家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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