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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袁術行轅。
“主公,呂布求見。”
韓胤急匆匆的快步走進了袁術的臥房,隔着屏風聽到一陣咿咿呀呀的女人啼叫聲,韓胤微微皺了皺眉頭,忙又悄悄的退了出去,然後輕輕將房門掩上,看了眼門外挺身站立的呂布和高順,韓胤輕輕搖了搖頭,“二位請隨我到客廳先用茶,主公昨夜公務繁忙,睡的太沉,暫時還未醒來。”
“韓先生客氣了。”
呂布也不敢生氣,只是劍眉不經意的輕輕皺了一下,身爲武勇蓋世的絕世猛將,呂布的知覺遠超常人,隔着門窗,裡面的響聲早已傳入了呂布的耳邊,可,如今呂布無處容身,不得已前來投奔袁術,自然不敢有所抱怨,只得客氣的跟着韓胤去了客廳,倒是呂布身後的高順,冷峻的臉上,眉角緊蹙,趁人不備,輕輕的嘆了口氣。
這都日上三竿了,身爲南陽太守,一方諸侯,袁術如此貪圖享樂,白日宣淫,真是可笑,這還是親眼所見,來南陽之前,對袁術的風聞高順也聽說了不少,雖然袁術如今兵強馬壯實力雄厚,可並非亂世明主,此人野心昭彰,飛揚跋扈,不過是個喜好聲色犬馬的紈絝豪強罷了,絕非高順心目中合適的人選,奈何,呂布一心認準了袁術的權勢和地位,對權勢金錢地位呂布甚是看重,呂布覺得,只有跟隨了袁術,自己纔有機會揚名立萬,纔有機會報董羿董卓的羞辱之仇。
結果真的是這樣嗎?
枯瘦如柴的袁術,如今春風得意,很少顧及政務,整日飲酒縱樂,快活的不得了,不但白日宣淫,簡直是夜夜笙歌。身邊更換的女人,甚至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了,不僅如此,對高坐洛陽龍庭的獻帝袁術也愈發的輕視。早就動了改朝換代稱王稱帝的念頭,如今聽說董卓當了西涼王,袁術的野心更加跋扈,董卓的做法,大大的刺激了袁術。袁術也已經沉不住氣了,若不是現在兵將大都在外忙於討伐袁紹,袁術說不定早就在南陽登基即位了。
“嘶…”一路走來,望着修葺的奢華富麗的行轅,高順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三步一琅,五步一閣,處處雕樑畫棟,到處鳥語花香,宮殿閣樓比洛陽皇宮都毫不遜色,高順眉頭緊縮。心中暗暗嘆氣,可是呂布卻越發的神采飛揚,他覺得,自己算是來對地方了,瞧瞧,如今袁術的地位和威望,只有如此富麗堂皇的宮殿行轅才配的上,自己若追隨了袁術,指定也能得到器重,對未來。呂布越發的充滿希望和憧憬。
可是在女人身上聳動了一會的袁術,足足歇息了一個多時辰,直到正當午的時候,才趿拉着步履一步三搖的走進客廳。
“唉吆…今兒這是吹的哪陣香風。怎麼把溫候大駕吹到了我這寒舍之中,公路迎接來遲,還望溫候大人大量,不予計較。”擡頭瞥了呂布一眼,呂布剛要起身還禮,聽了袁術冷嘲熱諷的話。呂布的心頓時咯噔一下。
“主公,溫候此番特來投奔主公,主公切莫說笑。”韓胤忙衝袁術使了個眼色,生怕袁術的態度惹惱了呂布。
可是袁術卻根本沒把呂布放在眼裡,冷哼一聲,也沒搭理呂布,徑直走到居中的虎皮座椅上,二郎腿一翹,身子懶懶的躺了上去。
“溫候來投奔我,這可真是天大的玩笑,要知道,數日前,諸侯討董,袁公路可是差點死在你呂布的方天畫戟之下啊,不知多少盟軍兵將死在你幷州軍的刀槍之下,哼哼…如今這是怎麼了?聽說溫候一夜之間成了朝廷通緝的要犯,罪狀公文張貼的到處都是,嘖嘖嘖…還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公路這座小廟,怕是容不下你這尊天神,來啊,送客。”
“主公…”韓胤忙衝袁術搖頭,呂布被羞臊的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當場鑽進去,剛要起身跟袁術理論幾句,袁術不屑的冷哼一聲“怎麼?瘋狗急了想咬人不成,呂布,你可給我看清楚了,這裡是我的地盤,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抓起來交給朝廷,說不定朝廷還會因此大大的表彰我一番。”
“主公,咱們走吧。”高順忙把火冒千丈的呂布給拉到一旁,呂布徹底的無地自容,狠狠的衝地上淬了一口,只好隨着高順快步走出了廳堂。
“主公,你這是爲何啊?呂布驍勇無雙,乃是不可多得的一員猛將,難得來此投奔主公,爲何要如此待他?”
韓胤大爲不解,心中連連嘆息,多好的機會,得呂布相助,對主公霸業來說,簡直是如虎添翼,可是,竟然被主公當衆羞辱,哎…。
“韓胤,呂布武勇我深知,可是此人反覆無常,素好背主求榮之事,如此無信不忠之人,留之何用,難道你忘了丁原是怎麼死的嗎?哼,跟孫策比起來,呂布差的太遠,雖然武勇了得,可未必肯忠心爲我效命,而孫策,卻可以任憑我掌握在鼓掌之間,哼,呂布這樣的人,不要也罷,如今我袁公路縱橫中原,兵強馬壯,四海揚名,何愁沒有能人賢士前來投奔?”袁術豁然起身,神情瞬間變得傲慢驕狂起來。
“哎…”韓胤除了默默嘆氣,實在也有心無力,如今袁術一日比一日狂妄,任何人都不會放在眼裡,如此下去,哎,大事難成啊。
“咔嚓…”走出廳堂的呂布,暴怒之下,揮拳狠狠的砸在一棵碗口粗細的柳樹上,咔嚓一聲,樹身當場被呂布一拳砸斷,就連身旁的袁府侍衛見此一幕,也全都大吃一驚。
“袁術欺人太甚,此番羞辱,來日呂布必將十倍奉還。”咬牙冷喝了一聲,呂布甩開大步,氣沖沖的出了袁府。
誰能想象得到,武勇蓋世無雙的呂布,居然被袁術如此羞辱,簡直是丟臉都丟到太平洋去了,走出袁府之後,惱怒歸惱怒,可對未來的前程,呂布卻顯得很是茫然,天下之大,何處纔是自己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