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酒館的,總之,不論是董羿、還是劉備、或者陶謙,曹操算是徹底恨盡了骨子裡,無論如何,必須儘快出城,哪怕吃屎裝狗,只要能出城,現在的曹老大也不在乎。(這裡不是逍遙說粗話,逼到這個份上,爲了出城,曹老大的確會不擇手段。)
現在的曹劉董都處於人生的最低谷,一個是萬人唾罵的國賊之子,一個是無處棲身的大漢皇叔,一個是狗一樣四處躲藏的亂世梟雄!
董羿言出必行,先將劉備帶去見過董卓,看在董羿的面子上,董卓對劉關張難得的客氣了一次,更當即加封劉備爲折衝校尉,只不過,接見的卻是在溫明圓,滿地的血跡還未清理乾淨,琳琅滿處的刑具也未來得及撤下,多少讓氣氛有些尷尬,何況董卓天生兇相,氣勢暴虐,在他看來自己已經儘量溫和了許多,可還是讓劉關張心裡多少有些芥蒂,劉備喜怒不形於色,幸好及時制止身邊的兩個兄弟,不然很容易激出董卓的怒火。
事後,董羿親自派人將劉備三人送到官驛,安頓好三人,董羿才放心的離去。
“大哥,…這老賊當真可惡,他以爲他是誰?天子嗎?瞧那狂妄不可一世的架勢,我恨不得一刀宰了他,封賞?也不該由他來封賞啊,大哥貴爲大漢皇叔,若見了當今陛下,陛下定不會慢待大哥。”董羿走了之後,關羽徹底火山爆發,本來就棗紅的臉膛,氣的直接變成了紫青色,一雙微闔的丹鳳眼,也是難得的瞪的溜圓,青冷的寒光,格外嚇人。
“二弟糊塗啊,想你我兄弟三人,自破黃巾以來,過的顛沛流離,何等悽慘,眼下無奈,尚需忍耐,一切都是爲了大局着想。”劉備長嘆一聲,忙勸說關羽。
“我看那董羿小子不錯,一點也不隨他老子,人家盛情相待,咱們不能來了就走,豈不被人恥笑。”想起酒館裡董羿的熱情,張飛也有些不忍。
“哼,那大哥也不能助紂爲虐啊?”關羽對漢室格外看重,眼裡容不得別人對天子有半分不敬,董卓卻敢自行封賞?壓根就沒把天子放在眼裡,何況朝中文武今日在溫明圓剛剛被狠狠羞辱了一番,雖然董羿禮遇有嘉,董卓也算稍微客氣了不少,可大義面前,關羽眼裡不揉沙子。
就算董羿再好,老賊還是該死,沒劉備阻攔,關羽真想一青龍刀送董卓上路,至於有沒有人阻擋他?能不能逃的出洛陽?關羽還真不懼怕。
“呵呵…”劉備搖頭一陣苦笑,“二弟難道沒瞧見董卓身旁站立者何人?縱然你身手了得,可你我兄弟也僅僅三人而已,難道要枉送了性命,致大義不顧不成?助紂爲虐一說,更是算不得什麼?豈不聞,朝中文武,各地諸侯,大都來自董卓封賞,難道天下這些人都在助紂爲虐不成?二弟糊塗啊,你我三人桃園結義,勵志匡扶漢室,爲了這個宏圖大志,有的時候,必須暫時隱忍,顧全大局,眼下就是個機會,等我三人日後虎上高山,龍歸大海的時候,纔好大展宏圖,舒展抱負。”
“也罷,那就暫聽大哥的。”關羽咬了咬牙,強按心頭怒火,算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
在外面忙碌了一天,儘管又殘暴不仁的做了不少壞事,可董卓回府之前,還是梳洗了一翻,換上了一身乾淨的錦袍,他不想將絲毫血腥氣帶進家裡,董羿已經表態了,劉關張一來,即刻便走,董卓雖然鐵血殘暴,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捨,不但他提前回府,就連所有家人也全都被他派人召到了府中,四個兒女也難得第一次團聚。
大女兒董玉,二女兒董媛,大兒子董仲,小兒子董羿,今日團聚,也算是給董羿餞別壯行,府裡張燈結綵,人影穿梭,不時的響起陣陣歡歌笑語,難得的熱鬧了幾分。(ps:有朋友說董卓沒有兒子,孫女董白有史可查,沒兒子哪來的孫女,何況本來就是娛樂大夥的小說,何必太過計較。)
“你說你,給我兄弟才五百兵卒?你這當姐夫的還要臉不?那可是我親弟弟啊…”董卓剛一進後院,就瞧見大女兒河東獅吼的掐着牛輔的耳朵正在劈頭蓋臉的訓斥,沒有任何事能瞞得過董卓,這些他早就知道了,不過並不在意,對外董卓也只是宣稱此行董羿只是隨行助戰而非親自統兵。
“玉娘,我也是沒辦法啊,要不回頭我再給小弟加點?”牛輔疼的直吐舌頭,忍着疼忙開口求饒。
“看來你是沒把自己當成董家人是吧?加點?你良心被狗吃了,起碼加一千,不答應,以後別進我家門。”董玉嗓門嗷嗷的咆哮,震的牛輔耳朵嗡嗡直響,牛輔對董玉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得頻頻求饒。
李儒跟董媛則性情相合,兩人都喜靜,此刻正盯着關在石牢裡的王越好奇的打量個不停,王越渾身是血,狀若瘋癲,又縛着鎖鏈,換做別人,這種血腥殘暴的場面,肯定不願意看到,可董媛卻並不在乎,壓根就是一個女中李儒,論膽量,絲毫不輸男兒。
正在盪鞦韆的董白髮現董卓正邁步走來,忙衝身後搖鞦韆的萬年眨眼使了個眼色,兩人不約而同,同時停下動作轉身就要開溜。
“哪裡躲?”董卓故做兇相,幾步掠到近前,蒲扇大的巨手一個海底撈月,一把將董白抱在了懷裡,“啪啪啪…”對董卓來說,表達愛的方式就是打屁股,所以,越打,越讓董白害怕,雖然打的並不疼。
“吧唧…”董白手裡一個小草人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董卓好奇的彎腰撿起,見上面畫着紅圈,還刺了不少鋼針,咦了一聲,停下動作問道“這是何物?”
董白嘴一撇,故意將小臉扭到一旁,擺出一副威武不能屈的冷傲模樣,就是不說。
“哈哈,看起來這草人胖胖乎乎倒跟爺爺很像,小孩子不需說謊,尤其是董家人,更不許,說不說?不說爺爺就罰你進小黑屋?”
“這是大魔頭,大壞蛋,小叔說了,對付壞人不要客氣,不是爺爺,是小叔要對付的壞蛋哦。我給扎死了,小叔就不用離開了不是嗎?”董白彎着月牙眉懵懂的回道,小叔馬上就要走了,被關小黑屋董白覺得自己一個人肯定非常害怕,所以她不得不選擇屈服。
“去玩吧…”董卓心中不由得一陣暖流涌過,家人永遠是家人,即便一個六歲的孩子,心裡也在爲家人着想,雖然她的方式很呆很萌很沒用。
“娘…”見老夫人正在花園躺椅上樂呵呵的瞅着自己的兒女,看起來心情不錯,董卓忙笑呵呵的跑了過去。
“哎…誰承想,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到一起,竟然是給小孫兒送別,哈哈,老天對我老太婆可不眷顧啊。”
“娘,你想多了,羿郎去去就回,不過是幾個毛賊罷了。”
“對了羿郎呢?怎麼沒瞧見?”四下瞅了幾眼,董卓很納悶,楞是沒瞅見董羿的身影。
“去挑馬了,折騰了都快一下午了,馬廄裡的戰馬,已經死了三匹了。”老夫人笑着回道,馬死了怎麼這麼開心?老夫人接下來的話,更讓董卓吃驚“不聽話的,都被他打死了。”
董卓心下凜然,這個消息,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甚至都替自己的那匹象龍擔心,馬廄裡的戰馬,都是自己好不容易從各地選出來的寶馬良駒,個個神駿非凡,價值不菲啊,這……董羿也太能折騰了。
“怎麼?董家麒麟兒還比不得你馬廄裡幾匹野馬?”見董卓臉上流露出少許的不忍,老夫人狠狠瞪了董卓一眼。
“抵得,抵得,只是人家選馬從未有這樣的?不聽話的不要也就罷了,幹嘛非得打死啊。”董卓諾諾連聲,趕忙點頭。
“仲穎啊,你四個兒女,每人各像你一分,四人合在一處,就是十足的你,羿郎如此?怪得了誰呢?”瞥了董卓一眼,老夫人瞅着這些孫輩,心裡格外高興。
董卓一想也是,都怪自己當年那銷魂的一哆嗦,才造就出了今日的小魔王董羿!
董玉,身形彪悍,豪爽狂野,相貌最像董卓,一個女人長成凶神惡煞,着實嚇人,難怪牛輔會懼內。
董仲,忠厚老實,厚道愚笨,看似跟董卓不像,其實董卓心裡明白,自己心裡的那一絲底線,唯獨在董仲身上,能看到亮光,對待家人,董仲也跟董卓出奇的一致,顧家,淳孝。
董媛,精於算計,外熱內冷,從小就是個鬼靈精,膽子不但大,還頗有心機,跟李儒倒是絕配,這一點,跟董卓也像,不然董卓跟李儒也不會成爲千古黃金搭檔了。
董羿,最狠,這是連日來所有人一致的看法,這一點,確實跟董卓極像,那是一個敢拿劍衝自己下手的主,對自己都狠的人對外人只會更狠,雖然才十五,已經沒人敢小看他了,這不,選匹戰馬,都給打死了三匹。
四個人合在一起,的確就是董卓的魔王合體。
“夫君瞧出什麼來沒有?”董媛瞅了一會,越發覺得有趣,一個死的只剩下半條命的人四弟居然如此對待,不喜歡殺了便是,何苦這麼麻煩,喜歡的話,就收了唄?
“你知道這是誰嗎?”李儒搖搖頭,他可不覺得那麼簡單,董羿做事,肯定其中有不尋常的東西在。
“不就是一個刺客嗎?難道還大有來歷?”董媛眼眸一亮,有些驚訝,看起來,似乎這個人來頭不小。
“不用猜了?這是他剛讓人辦的戶籍。”隨着一陣鏗鏘的腳步聲,董卓沉聲走了過來,隨手將一紙契約丟給了李儒。
“女兒拜見爹爹。”
“李儒見過岳丈。”夫婦兩人趕忙行禮,董卓擺了擺手,“不必拘禮,一家人,俗禮今日就免了吧。”
“這是奴籍文書?羿郎給他入了董家的奴籍?高啊,高啊,實在是高明,堂堂昔日帝師劍客,本領享譽四方,居然被羿郎拿來當奴,文優做夢也想不到,呵呵,岳丈你呢?”
“老夫也頗爲費解,羿郎究竟圖什麼?難道我董家還缺家奴不成?”董卓也是越想越糊塗,他真搞不明白董羿要做什麼。
“爹爹,我明白了,小弟這是收心之計,只不過,這計太毒太狠了。”董媛靈動的眸子微微轉動了兩下,猛然嘴角彎起一道漂亮的月牙,笑着將董卓李儒拉到一旁,董媛解釋道“收心?無外乎,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賞之高官,賜之厚祿,這些,對帝師王越來說,董羿給不了,也不能給,甚至他也不想給,王越爲人,我略有耳聞,聽聞此人貪婪無度,自負狂妄,更是目空一切,這種人,尋常的高官厚祿,他壓根不看在眼裡,小弟區區一個虎賁校尉,人家未必肯正眼瞧一眼,若是父親用此法,倒還容易些,至於人情道理,王越心裡不在乎那些,所以,小弟也懶得去做,他現在做的,恰恰是反其道而行之,而又是力所能及的法子,那就是,徹底擊潰此人的傲骨,讓他再也傲不起來,甚至生不如死,徹底絕望,最後,小弟再給他一絲希望,讓他明白,誰才能主導他的一切,到那時,他就只能選擇屈服!”
說完之後,董媛率先拍手鼓起了掌,對小弟這種毒辣的計策,她很欣賞。
“哦?高,當真高明。”
“岳丈,那不如我們助羿郎一臂之力。”
“不用,不用,羿郎的路,由他自己去走,記住,你們誰都不要多加干涉,酸甜苦辣,自當由他自己去體會。”董卓狠狠的瞪了李儒一眼,他不想幹涉董羿的一切,即便董羿碰的灰頭土臉,傷的渾身是血,也不許任何人理睬,狼的兒子,註定走的是歷經血雨的征途!
“駕…”隨着一陣洪亮激昂的吆喝聲,緊跟着一匹健碩的花瓣紋的高頭大馬從後院直接闖進了中庭,此刻的董羿,嘴上噙着邪魅的喜悅,渾身山下,除了滿身泥漬之外,還多了不少淤青血痕,看的出來,極爲狼狽,沒少經歷一番苦戰,胯下那匹戰馬,似乎更遜,門牙也掉了兩顆,跑起來雖然氣勢不錯,可一瘸一拐,滿臉幽怨的樣子,着實被海扁的不輕。
這匹馬,遠遠出乎董卓的意料,鬃毛雜亂,一點也不神駿,甚至有些枯瘦,倒像個傻大個一樣,個頭卻是他馬廄裡最高大的一匹,因爲是西域來的,不聽管教,董卓一直沒敢騎乘,腳力如何,更是無從得知,這匹馬從不合羣,生人難近,連馬廄裡別的戰馬都不敢跟它同槽,是個天生不安分的刺頭,沒想到,竟然被兒子給降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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