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
真是一個雞飛狗跳的白天!陶意棠不由得感嘆。
又是搬行李又是收拾辦公室,就是因爲那個大嗓門的景曉麗,搞得整個棠棣事務所都沒有心情工作,唏哩嘩啦一大堆人跑去幫她清東西。全體男性同胞都到了樓上刷油漆,而餘下的女性同胞就急着和她瓜分時尚雜誌,真是暈倒。
好不容易送走了李彥秋和景曉麗兩個活寶,派遣了整個棠棣事務所第一賢妻良母宋爾甜和秘書室裡號稱衛生總管事的商月亭上去幫他們整理T律師行的辦公室,她才重新回到樓下,淡咖啡色的小外套在不經意之間擦到一小塊白色的粉塵,她脫下了那一件外套,露出裡面荷葉滾邊的粉黃色襯衫,搭着身下深棕色的格子A字裙,別有一番風味。
掛在手肘上的外套走進了辦公室,一雙新買的奶白色圓頭高跟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掩去了那一聲聲清脆的響聲。然而纔剛剛坐下沒有多久,汪琦就站在門外,手裡抱着一疊資料,“棠姐,有以爲姓慕的小姐找你。”
姓慕的——難道是慕雋怡?想來想去自己認識的慕姓女士只有她一個,“讓她進來。”那個自大狂兼自戀狂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做什麼。
找她的人果然是慕雋怡,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她一記凌厲的回馬槍,打得自己措手不及、找不着北——捧着一大本個人簡歷和詳細的工作資料,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的那個女生,“棠姐,我是來應聘的!”
驚悚——某人差點沒有跳起來,一腦子漿糊,“Stop!姐什麼姐,現在我跟你很熟嗎?”搞什麼飛機,這個傢伙不是拽拽地走掉了咩。
嘟了嘟嘴,那一張春光滿面的臉上依舊笑意不減,“現在不熟,以後也會變熟的啦!陶律師,我重新自我介紹一遍,我是慕雋怡,剛剛從英國回來,一直仰慕棠棣事務所的大名,更加仰慕您的作風,希望可以在您的麾下工作,成爲您的得力助手,跟您學習!”這可是艾亞青教的首要態度,一定要有禮貌。
天,這真是官腔到一種境界了!好不容易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陶意棠深呼吸了無數次,冷眼看她,“不是說在英國當助教都比在這裡當助理好嗎?”不要忘記了她是誰,刺海棠可是本世紀最愛記仇的人之一。
“That’s my fault。”低頭認錯,絲毫看不出尷尬,只是一臉笑眯眯的模樣讓人很質疑她的歉意究竟是真是假,“是我太不是擡舉了,而且目光短淺,不懂得機會難得,過了那個店就沒了那個村——”還是艾亞青教的,刺海棠吃軟不吃硬的個性,所以就算是她錯也不算錯,統統都是是自己的錯!
“過了那個村沒那個店!”打斷了她錯漏百出的亂道歉,陶意棠無語,“你撞車了還是自殺失敗?轉性了。”真是不敢相信,她怎麼會在一夕之間變成這個鬼樣子?不過,無論她的目的是什麼,留在身邊總有辦法知道的吧——摸着線條優美的下頜,陶意棠在心底打起了小算盤。
搖頭,雙眼放光,“我聽說了很多您的光榮事蹟,決定以您爲我的榜樣,努力學習,認真工作——”艾亞青的第三招,拼命戴高帽。
擺手要她快點停下來,已經受不了這種“您”來“您”去的腔調了,陶意棠只覺得自己頭暈腦轉,“不要再說了,廢話統統吞回去。”什麼跟什麼!那些一套又一套的說辭光是用聽的就知道有多虛僞,“你進棠棣事務所,有什麼條件?”
無辜地眨巴着眼睛,看起來好誠懇,“沒有!”
不信——她習慣性地挑起了柳眉,如果是真的話,好開心,她又有一個可以剝削的廉價勞動力了,反正是這隻兔子自己跑回來吃草的,不砍白不砍,“你是說真的?”原來天上真的會掉餡餅的。
更加誠懇得用力點頭,“真的——I promise!”
乾脆地打了一個響指,白皙的手掌代替法官手上的驚堂木狠狠一拍,此案已結——呃,太激動了,應該是此事已了,“Goog job,就這樣決定了。棠棣事務所今天下午剛好放假,只有我在,你就在這裡熟悉一下環境,瞭解基本的工作內容,明天正式開工!對了,等一下順便到樓上的T律師行露個臉,萬事OK!”說着,很順便地拎起電話,迅速撥給秘書室的駱予藍,“小藍,亭不在,你幫忙登記一下,現在又有一個新人來這裡報到,我等一下讓琦琦帶她過去。”
笑得好燦爛,慕雋怡卻在心裡哀號——唉,爲了逃避她家老哥,順便看看未來大嫂的樣子,她就要在這裡受虐了嗎?這個叫做陶意棠的,看起來又愛美又貪錢,而且也沒有看過她打官司,到底哪裡好了!鬱悶,還是先觀察一陣子再說吧。
陶意棠回眸,剛好看到她的沉思,不知道爲什麼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好像即將有事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