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站着一個妖嬈的異國女子,看樣子也就20歲左右的年紀,衣着談不上暴露,但充滿了魅惑感,見董鏘鏘闖進門來,連忙迎上來導客。
董鏘鏘慌不擇路地跑進來,只見店內牆壁的海報上,各種膚色的年輕女郎衣着暴露,或風情萬種,或打情罵俏,或含情脈脈,或搔首弄姿,他一時有些懵。面對女子的詢問,還沒來得及回絕,女子就挽着他的胳臂,引他向後走去。
шшш. тtkan. ¢O 兩人走入一條狹長的走廊,兩邊銀灰色的玻璃壁上,掛滿了和前臺差不多的海報。董鏘鏘這時心情平復了一些,他忽然站住,看着女子好奇地問:“我們去哪兒?”
女子衝他莞爾一笑,並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向前走到兩扇門前,伸手用力一推,門打開的時候,只見裡面勁歌熱舞,一片炫目光彩。
董鏘鏘頓時呆若木雞,腳步不自覺地向門裡走去。
店門被推開,一名身材矮小、一身黑衣的老者邁步走了進來,正是老廚。他站定身形,用目光在店內巡視着什麼。就在這時,門“咣噹”一聲又被推開,一個身材瘦高的東南亞男子也闖了進來。
瘦高男子看起來神色慌張,他不住地喘着粗氣。老廚看了看店內的佈置,信步向後面走去。當他推開兩扇門時,只見裡面一羣青年男女正伴隨着狂躁的音樂瘋狂地扭動身體,他們有的赤膊,有的只穿着很少的內衣,高舉雙臂,搖頭晃腦。
老廚扭頭和瘦高男子耳語了幾句,隨即分開,像兩條鰻魚一樣鑽進摩肩接踵的人羣裡,尋找董鏘鏘的身影。
一進入擁擠的人羣,董鏘鏘再回頭時,已看不到前臺的影子。他輕輕推開自己身前的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舞池裡的人很多,他好不容易纔走到人羣的外沿,順着舞池邊磕磕絆絆地往前走去,當他走到舞池的另一側時,看到旁邊垂着一塊巨大的棕紅色天鵝絨垂簾,他頓時好奇心起,用手輕輕撥開簾子,邁步走了進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大的銀色T型臺,T型臺上樹立着若干根3米多高、腕子粗細的鋼管。
董鏘鏘頓時感覺豁然開朗,除了空間比外面更大,人相對少一些外,播放的藍調音樂也讓他覺得舒緩了許多。
如果說外面的音樂是火,那裡面的音樂就像水一樣柔和。
幾名身着傳統舞蹈服裝的女舞者正在鋼管上做出各種動作,有的是空中倒一字馬,有的是單手單腿勾轉,還有的是倒蠍子。
這幾名舞者的動作難度並不小,但觀衆似乎並不感興趣,男人們吹着尖利的口哨,口哨聲中,一個空酒瓶子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砸中舞臺後方的支架,酒瓶子“啪”的一聲爆碎,玻璃碴子四處飛濺。
幾名舞者視若無睹,依然機械地完成着各自的動作。
董鏘鏘第一次看見鋼管舞,心下好奇,腳步不自覺地也慢了下來,走到其中一名舞者下方的座椅旁,目不轉睛地看着。
口哨聲越來越多,酒瓶子也多了起來。一個妖豔的女主持人慌忙上臺指揮女舞者們下臺,同時換上一批身着比基尼泳裝的舞者。
董鏘鏘注意到,新上來的這批舞者除了衣着暴露以外,看起來也更年輕。
年輕女舞者的技術明顯不達標,只能做出一些簡單的鋼管舞動作,但在追光燈的視覺效果下,觀衆們的熱情似乎高漲了許多,口哨聲也慢慢減少了。
董鏘鏘苦笑了一下,就在這時,他注意到天鵝絨簾一閃,一高一矮兩個男人走了進來。
這兩人都是東南亞面孔,雖然之前從未見過,但董鏘鏘心裡還是咯噔了一下。
他小心地側過身,伏低身體,慢慢朝着前方的陰影處走去。
剛一走進陰影,董鏘鏘立刻站起身,朝着旁邊的廁所跑去,就在他跑到廁所前的一個拐角處時,忽然和一個突然出現在拐角的女舞者撞到了一起,女舞者被他一下撞翻在地,手裡的東西也掉到了地上。
董鏘鏘心下愧疚,連忙伸手去扶對方。
女舞者趴在地上,一邊整理衣服,一邊檢查身體,確定無恙後,她擡起頭,剛要罵董鏘鏘,突然,兩個人都愣住了。
董鏘鏘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你怎麼在這?”薩沙驚奇地問。
“你做這個?”董鏘鏘更驚奇。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有人追我,但我也不能確定是誰和爲什麼追我。”董鏘鏘急忙解釋說。
薩沙顯得很老道,她起身探頭看了眼外面,揮了下手,低聲說:“跟我來。”
董鏘鏘跟在薩沙身後,走進一條黝黑的通道。看着薩沙的背影,董鏘鏘心裡充滿了愧疚。
薩沙把董鏘鏘領到了後臺更衣室,更衣室裡還有其他女舞者,有的在化妝,有的在換衣服,董鏘鏘驀然看到年輕異性的胴體,連忙害羞地側過頭,跟着薩沙走到一個角落裡。
薩沙遞給董鏘鏘一杯水:“誰在追你?”
董鏘鏘皺着眉頭喝了一口水:“我也不知道。我晚上回來,就有人跟着我。”
“你得罪什麼人了?”薩沙提醒他。
“我纔來三天啊。”董鏘鏘感到委屈,突然,他想到襲擊吳小溪的那兩個人,心裡犯起了嘀咕:難道是跑掉的那個矮個子?可高個子也不是東南亞人啊?那天警察也沒說東南亞和東歐的犯罪組織攪和到一起,難道警察沒發現他們是跨國犯罪組織?
想到這裡,他心裡一陣後怕。
見他不說話,薩沙安慰道:“東南亞的客人很少來這。你還是小心點好。一會兒你走後門吧。”
薩沙給董鏘鏘畫了一張簡易地圖,告訴他怎麼回家。董鏘鏘感激地謝過薩沙,悄悄溜出了後門。
躲過追擊的董鏘鏘雖然還有點不踏實,但心裡更多的是一份意外:沒想到自己的房東竟然還是個熱心腸。看來老話講的“仗義每從屠狗輩”果然有些道理,希望自己以後不要成爲“負心讀書人”。
他邁着輕快的腳步向家的方向走去,皎潔的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