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很奇怪,探身出了門,在錫努克家附近不遠,我又看到了那個兇惡的小孩,衣服更髒了,鼻孔朝天和厚嘴脣的臉。我看到他手裡抓着幾隻不知哪裡抓來的牛蛙,一隻手抓了一隻,用力反覆攥着牛蛙的肚子。牛蛙受驚後,習慣的吸氣,把自己的肚子漲的鼓鼓的。
直到漲到了最大限度,跟一個饅頭一樣,那兇惡的小孩就把用力把牛蛙摔到一塊大石頭上。聽得砰的一聲,那隻牛蛙被摔爆了。
內臟流了一地……
地上已經有幾隻爆了的牛蛙了,有些牛蛙肚子破了之後,還帶着腸子在地上緩緩地爬動。
那孩子似乎對此樂此不疲,又重新攥另一隻牛蛙,等到那隻牛蛙肚子鼓鼓的,他立馬又將它朝石頭上摔。
不過這隻牛蛙比較厚實,摔到石頭上後,並沒有爆裂,而是翻滾了下來。
牛蛙被暴力撞擊,摔得七葷八素,無法再跳躍,只見那孩子一陣助跑,突然高高跳躍起來,用力朝地面上的牛蛙踩了下去。
又是砰的一聲,這一隻牛蛙也踩成了稀巴爛。
我不由得一種氣憤襲上心頭,立即氣洶洶地朝那小男孩走去。
“嘿!”我大聲地朝他呵斥。
這孩子,瘋了!
小男孩拎着一隻青蛙的腿,用他一貫兇惡的眼神看着我。
我用手指着他的手:“把青蛙放下!”
小男孩看了我一眼,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居然把青蛙叼在嘴裡,昂着頭,完全不理會我。
我上前去企圖從他嘴裡奪下牛蛙。我甚至也不理解自己爲什麼這麼做,或許是看到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竟然有這麼殘忍的心態,想去幹涉他的所作所爲,糾正他的世界觀。
小男孩往後退着,我步步緊逼,當我伸手朝他嘴邊的牛蛙準備奪取時,他手上突然多了一塊玻璃瓶的碎片,就朝我的手上飛快刺了過來,我反應還算快,趕緊收手,但還是被他割到了袖子。
我一看,袖子都破了,而且玻璃的利刃稍稍很淺地劃破了我的皮膚。
此時我一身冷汗,這孩子真夠狠啊!
差點給他留一道傷疤。
我心有餘悸,同時也變得很是惱火,沒見過這麼野的孩子。我反手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那孩子頭一歪,將手中的玻璃瓶碎片朝我投擲過來,接着一溜煙跑了。
萬幸,砸到我身上的時候,玻璃碎片不是尖銳那一面扎到我身上的,我的衣服也比較厚實,那碎片彈到了一邊去。我身無大礙。
“怎麼會有這麼暴躁的野孩子?!太沒家教了!”我看着他遠去的背影,驚魂未定。
大家都從屋裡出來了,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力答柴忙檢查我身上的狀況:“你沒事吧?”
看來他剛纔也看到那小孩子朝我投擲玻璃瓶碎片了。
“沒事。”我抖了抖衣服。
力答柴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嘛,這孩子沒什麼家教,誰管他他都不聽,村裡的孩子沒有一個跟他玩的。”
“怎麼了?”老拓問。
“那小孩朝他扔玻璃碎片。”力答柴說。
“有沒有傷着?”老拓道。
“沒事,差點。”我說。
老拓看着小孩子跑去的方向,沒有說話。
我問力答柴:“他以前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才導致這樣子的?”
力答柴嘆了口氣:“我也說不清,但是他老爸可能知道,他老爸是個酒鬼,還是個賭鬼,幹過不少壞事。這孩子的行爲,有一半就是他父親影響的。”
說實話,我雖然對這小男孩很沒有好感,但是也爲他的身世感到可憐。力答柴突然又補充了一句:“這孩子,很痛恨外來人,尤其像你們這樣的。”
我一怔:“爲什麼?”
“因爲,有人傷害過他的姐姐。他的姐姐經常被送到一些什麼地方,聽說打工去了,每次都是很長時間纔回來,回來時,會給他買新衣服,買吃的。但是他很不高興。”
我說:“你知道他的家在哪麼?”
力答柴擡頭看着我:“知道,但是我再次告誡你,別去他家就是了。”
力答柴話中有話,不過他似乎不是很想讓我去了解這孩子的身世。
當務之急,我們還是先去看那個白頭髮小孩的家在哪吧。
上了車,力答柴指路,我們拐彎抹角,進入了一條凹坑密集的道路,這種道路平時都是牛車經過的,到處都有牛糞。而且牛尿之類的,把地面腐蝕得很嚴重,顛簸得厲害。我們一路上還看到村裡拉牛車的村民,有些兩頭牛套在車頭,佔地方很大。
我們努力在狹窄的道路中避讓。
力答柴在車上說:“你們要見到那個小孩,千萬別被嚇着。”
我打心裡則想,長白頭髮的小孩子,能有多可怕呢?現在各種前衛的小屁孩,不但能把頭髮染白,也能染得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非主流都有。頭髮什麼誇張樣子的我也見的多了。
臨近那小孩子的家。
巧了,我們正好看到一個奇怪的小孩子從小巷子走出來,力答柴突然亟亟指着他說道:“看到了嗎,就是這小孩。”
我下意識地拿出攝像頭,並將攝像頭對準了他。
那小孩很矮,正向我們這邊走來,但是滿頭白髮讓他看起來像個小白頭翁。他低着頭,沒看清臉。不僅如此,我還看到,小孩子的指甲也是白的!普通人的指甲一般是半透明狀,不是很白的那種,而那小孩子的指甲,完全就像是用白漆塗抹過一樣,指甲和頭髮都一個顏色,特別醒目。
小孩子一下子就注意到我們的車了。他下意識地朝車內看,我們看到了他的眼睛,天啊,連眼睛也幾乎是白色的!不是翻眼皮的白色,而是瞳孔幾乎也是白色的,就剩下中間的兩個黑點,就像是貓兒在白天的眼睛一樣。
小孩子看我們的時候,我還真給嚇了一跳。結果他看到我拿着攝像頭對準他,他好像很敏感一樣,立即用手遮擋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回頭就往巷子裡走。
這時,小孩的母親也正好出來,手裡提着一些農具。估計是要出門。就攔了一下小孩,白頭小孩則躲在了母親的背後,他的母親則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們。